神殿中率先浮现的是玉壶的怪谈。
比黑暗还要更漆黑的浓雾从他的壶绘上滚滚而出,周围的虫豸越发躁动,这次壶鬼在他的壶上画出的不再是狰狞的海怪异兽,而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风姿绰约,如樱在夜色中盛放到极致,优艳如鬼。
他们身在怪谈中,创造出来的怪谈是无法超越他们所在的怪谈本身的。
所以玉壶直接把这个怪谈的一部分给画了出来,他仅仅是画出了那个遭人喜爱又嫉妒的妹妹的背影,一个阴冷冷的怨恨就宛如蛇一般从大社的后山游动而出,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心生恐怖。
女人的声音在众人的心底回响。
【我怨恨她,为什么只有她生得如此美丽,为什么只有她有好的姻缘,成为了享有平安京无边的声望与赞扬的歌仙!】
一个巨大而灰暗的影子笼罩了整座神殿。
在廊下徘徊的白衣神官们纷纷伏地,那是六个难度中令人头疼的妖怪本体之一,也是上弦之五的血鬼术。
神殿外传来了地动山摇的扫荡声。
一股腐臭的味道在不断扩散,爬在天顶的蜘蛛不断因为震荡掉落,炼狱杏寿郎用炎之呼吸清扫出一片地,几人看着朝日川,他们听到屋外蛇鳞游动的声音逐渐接近。
这里虽然是络新妇的巢穴,但今晚由玉壶取代了她的位置。
没想到玉壶居然就利用这一点直接提前放出了般若鬼!
朝日川一时会怎么应对?
下落的蛛雨中,画师的手腕仍在转动,但几乎没人能看清他的笔尖,蛇的第一声嘶鸣出现后,他纸面上所有的墨迹瞬间起腾。
一个身影飞速凝结在了神殿中。
身影虚幻而飘渺,却能让人感觉他在垂目诵念,所有人很快就看出这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僧人。
玉壶腔调怪异地“嗯?”了一声,在天顶上晃着他的壶,尖利地叫道:“你画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语气里有对朝日川一时的失望,这道影子毫无美感,也没有力量,这是在亵渎艺术、不尊重他的作品!
其实能对抗般若鬼的只有络新妇,他还想看到这个画师之鬼画出来的络新妇没有越过怪谈本体的力量,反而会因为和怪谈同源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朝日川一时放下笔,冷眼看向玉壶,讥讽地笑了一句:“一看你就是不懂怪谈的精髓。”
“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倒映着僧人的身影,缓声道:“怪谈,怎么可能是空有力量的东西?”
怪谈的斗争现在才要开始。
壶上的女歌仙缓缓转身,蛇鬼嘶吼,虚影的僧人抬首。
古人有言,善佛者居于极乐世界,漫步于莲池看见了池下的一条河流犹如地狱深渊,河流中由无数罪人,其中有一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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