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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熟睡太久的情况下,有时候会发生思维混乱。
林在黑暗中做了很多无序错乱的梦,有时候没头没尾,有时候荒诞陆离。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正在下午课堂上打瞌睡,听着教授冗长的讲解,担心下一秒被提问点名。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塞那罗大君,那个欧洲宗教神话里的一个天使,正在为了主神和恶魔厮杀,看着同伴一个一个陨落,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回到天庭,沐浴在光辉和神恩之中浅眠。
林觉得自己睡了好久,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苏醒。
林梦到自己和沙利斯走在校园里,他们挽着手,亲吻,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被路边的人看到了。沙利斯受不了舆论压力又找了一个小姑娘谈恋爱,林觉得自己特别伤心。
梦境又开始呈现混乱又无序的状态,林渐渐忘了之前的事,仿佛他从未认识名叫沙利斯的黑发青年。
然后画面一转他又梦到自己在寝室和室友打游戏,游戏里出现了新的角色,一个蛇尾人身的娜迦。
林有些疑惑的对周围的室友们说:这个人我见过。
结果其他人都嘲笑他是做梦了吧,只有林自己沉浸在特别失落,并且被所有人遗忘的感觉中。
好像回不去了呢。
突然在意识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变得清醒,理智,并且冷酷。
梦里,林渐渐从他人类记忆中,一点点过渡到塞那罗大君的世界中。
他看着对方身披铠甲,荣耀加身,无数魔物不敌他一剑之威,金发混合着血液,面容冰冷,眼神如霜。
那个是他吗。
林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区别,塞那罗大君大概是他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对方从来忠于自己的内心,一生光明磊落,无论是对待敌人,还是对待爱情。
爱的轰轰烈烈,死的也心甘情愿。
林苦笑了一下,大概他也是嫉妒爱德华嫉妒的快发疯了,谁又不渴望被那样一个人爱着呢——
可惜塞那罗大君已经死去了。
梦境越来越短,越来越慢,当他看到塞那罗大君自我裁决的那一刻,梦境突然停了下来。
林渐渐睁开眼睛,理智慢慢回笼。
他并不是在学校里,也不是在任何一个熟知的地方。
心跳猛地加快许多。
他从一个石头的床上直起身,四周环视,发现他在一个用石块砌的建筑内,四周点燃烛火,房间内没有窗子让他一时无法判断时间。
石床是由整块石板雕刻而成,上面有许多古朴粗犷的花纹,石床上铺着松软不知名动物的毛皮。
林从松软的毛皮上坐了起来,然后走下地。
他发现自己赤裸上身,盖着毛皮披风,胸膛挂着很多精美贵重的首饰,下身围着棉麻布料和丝绸混合的下裙。
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宝石腰带,镇定了一下思绪,立即转身向门走去。
他刚要出去的一瞬间,正好撞上了开门的年轻人,对方吓了一跳。
“您醒了?!天啊,太难以置信了。”
进来的年轻人有着咖啡色的头发,身量消瘦,面容年轻,他身着兽皮布甲,激动的看着面前的林。
“神使大人,您现在觉得怎么样?知道吗,您睡了大概二百多年了。”
神使?
林挑挑眉。
他心里并不像外表那么冷静,当他知道自己沉睡了二百年的时候,他只想立即冲出去,回到沙利斯的身边。
“这是哪里?”林问道。
“这里是塔索克大陆的东北部,您现在正在塔吉利亚家族的城堡里。”
男人看着林的目光有痴迷也有恭敬,但更多的是激动和难以置信,他说:“自从我家族祖先在冰原上发现您,发现您赤裸身体在冰雪里仍有呼吸,就带回了城堡里,您一直沉睡至今,我是您的——”
林来不及听他废话,一把推开对方就向外走去。
他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心跳的快从腹腔里炸裂,快速的迈动双腿机械的走着。
通过一个点燃火把的走廊之后,光线瞬间明亮起来,下午的阳光洒满整个台阶。
这是世界正处于寒冷的冬天,而林正站在一个城堡的天台上。
他从上面望下去,下面是一个典型的欧洲中世纪早期的城镇。城镇以城堡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广场,钟楼一个不少,再往远处是各种低矮粗犷的民居。
道路由简陋的石块铺就,两旁是肮脏的冻土和泥浆,还有混合着各种动物人类的粪便,过往行人毫不在乎的从上面踩过。
大多数人穿着麻布和毛皮制成的衣服,一部分妇女带着头巾匆匆的在街上走着。
城堡下面无数农夫奴隶正在搬运着沙石,皮甲士兵在练习击剑射箭。
“大人——”后面那个年轻人追上来,他有些绝望的看着白发男人毫不留情的丢下他,向城堡的边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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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站在城堡天台的边缘上,脚步不停,迈向空中。当本应该跌落的那一刻,猛地张开一对巨翼腾空而起。
“大人——”
身后传来棕发青年的呼喊声,但是林并没有理会,他只想立即马上回到沙利斯陛下的身边。
林没有看到当他展开翅膀的那一刻,无数平民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天空,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们慌张的看着白发男人扇动三对翅膀略过天际。
求求神明,如果明明中一切注定,请不要对我太残忍。
林被巨大的恐慌包围着,张开羽翼,顾不上他的出现给下面人类带来惊乱,全速向记忆里的位置飞过去。
二百年。
二百年究竟是什么呢。
二百年对于寿命漫长的天使仅仅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但是对于魔族就是半生的岁月。
他无法想象在这期间沙利斯陛下和阿多尼斯怎么渡过。也许会以为他已经陨落了,就像曾经无数天使那样消失在历史中。
林曾经纷乱繁杂的梦瞬间变得清晰,他清楚的记得梦中沙利斯挽着美丽佳人的手臂走在林荫路上,那个画面刺痛了林的眼睛。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然后娶了美丽的王后,就像爱德华对塞那罗大君那样——
如果那样——
如果噩梦成真——
林想:自己和塞那罗大君并不同,做不到毫无怨愤的自我裁决来成全对方。如果他离开我,我就一口一口将他撕碎吞进肚子里让他永远归我所有。
所有人都可以背弃自己,但是只有沙利斯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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