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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谢氏嫡长子谢言之归京的时候在苍龙山脚下捡到了一只白色的幼虎。
幼虎尚且不曾睁开眼,白色毛发黑色纹路,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在额头耀武扬威,叫起来却猫儿似的奶声奶气。
谢言之将它抱起,喂饱了奶便拢在袖中。
天日渐寒,树叶已黄了半山,他日夜兼程,在深秋重瓣雪青盛开的日子里回了京。
他只归家沐浴更衣,然后便一路又策马去了皇城。
谢言之在皇城门口下了马,他穿了一身月白色文士长衫披了火红色的狐裘,宫城侍卫向他行礼,他便也温文尔雅地回一礼。
他袖子里的小老虎钻出来探头探脑,谢言之手指摸了摸小东西的额头,然后径直走向太子东宫。
刚跨入正殿入口,便听得一个小少年砸碎东西的声音。
他声音清越,那本是尚未有变化的少年声音,带了些不自知的骄矜,他骂道:“混账东西,都是一些混账东西!”
谢言之看着砸到自己脚边的一碎碧玉,然后又看了看跪在门口的两个小少年。
他面上挂起了温柔的笑意,然后轻咳了一声,走入殿内:“谁家混账东西,又气得殿下这般模样?”
殿中央,小少年身着雍容紫缎,束了一个高马尾,衣袖口镶了些许银白色的狐狸毛,衬得他一张工笔细描的一张脸越发雌雄莫辩般好看。
正是气得在砸东西的太子殿下。
尚未及十二岁的太子殿下看到了谢言之,眼睛一亮,大步跨过来便是先冲他行了个礼:“谢师何时归京?竟无一人同孤说起。”
谢言之侧身,只受太子半礼,正欲伸手行礼,袖子里那个小东西便钻来钻去闹个不停,太子殿下也看到了谢言之那个鼓囊囊的袖子,他直接便上来拉住谢言之的袖子,神态亲昵道:“孤猜,谢师归京,替孤带了礼物,可是?”
谢言之低头,望着少年脸颊上甜蜜的笑意,只觉得心间上的糖罐又倒翻了。
他自袖间将那个白纹小老虎掏了出来,小心翼翼送到小少年的怀里,太子殿下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简直亮如天际晨星。
他哇地惊叹了一声,惊喜地抬头对着谢言之道:“小老虎!”
谢言之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然后似是不经意地伸手,轻轻捋了一下少年那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然后手掌便搭落到了少年尚且单薄的肩膀上。
属于人体的温度在衣间互相传递,谢言之恍然觉得自己似是触碰到了属于小少年的灼热体温。
他眼眸一深,身上已是起了变化。
可他神态容貌毫无变化,世家子弟惯有的从容姿态,同他那点恰到好处的雅然风韵,便只立在一处,便是一处卓然风采。
太子殿下得了谢师送他的小老虎,那点子小孩子脾气一下子便散得干净。
抱着老虎坐到椅子上的时候,随口对着那跪在门口的两个少年道:“你们起来吧。”
“是。”两个皆着青色衣衫的小少年低着头起身。
谢言之自然认识这两个小少年,他们身份亦不低,俱是大家里出来的嫡子嫡孙,自幼陪在太子身边一道长大,情谊自来不同。
可太子殿下是个被宠坏了的性子,偶尔也拿他们两个出气,只他们一个沉默坚毅,一个机锋少言,也年长了太子一两岁,所以也总无声地就那么受着。
萧家和奉家的两个小公子。
谢言之眼眸扫过那两个少年的容色,心下自然也有数。
两个小少年起身后又齐齐向他行礼。
谢言之曾教导过两人几日,于是他们便同太子一样,称他一声谢师。
谢言之私心里只想当太子殿下一个人的谢师,可这心态却不好叫人知,于是便温声应下。
他不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不问这两个小公子做了什么惹得太子殿下这般怒气,他只同太子坐在一处,说说在外的见闻,逗弄逗弄那个走路尚且不稳当的小老虎。
待得日落时分,宫门将要落匙,谢言之要告退了。
太子殿下抬着头神情不舍地望着他,甚至还伸出手偷偷拉住了他一个衣角。
谢言之被太子殿下这个举动弄得何等欢畅,他嘴角的笑意软得能叫那宫城头的夕阳化作流淌的蜂蜜水。
他递了名筏给另一头的陛下,帝皇陛下未及一刻钟就给批了下来。
谢言之顺理成章地在太子东宫住了下来。
那一夜谢言之替沐浴过的太子殿下仔仔细细地绞干头发,然后拿了篦子,仔仔细细地梳通他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太子殿下躺在榻上,未及长成的少年身体纤瘦,皮肤玉白,手脚玲珑,衣衫未遮住衣襟口一抹清瘦锁骨。
谢言之看到了,梳发的时候手便不经意抚过了那一小片赤裸肌肤。
那温热的肌肤让他触碰的指尖整个发烫,这股烫意从他的指尖蔓延至心头,再由心痛随着浑身血液慢慢地蔓延到了全身。
他那么不动声色地同小少年说着话,
', '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身下的模样。
东宫烛火辉煌,亮如白昼。
整个寝宫铺了软软的长毛毯子,太子殿下赤脚走到床上,拍了拍床榻,示意谢言之同他一塌而眠。
谢言之低下头笑笑,放下手中的篦子,理好寝衣便走到太子殿下的床榻旁坐下。
少年蜷缩在床榻上,露出白皙纤瘦的手臂和小腿,他冲着谢言之笑,毫无心机,没心没肺般模样。
谢言之慢慢躺下,他枕着软枕,那个少年便理所应当一般滚到了他怀里,还满足地在他胸膛处蹭了蹭脸。
然后,他睡着了。
太子殿下睡着了。
宫人悄无声息地进来,替二人放下了床幔。
同榻交颈而眠,譬如结发夫妻。
谢言之低下头看着太子殿下,没有人知道,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的身下是什么个模样。
谢言之闭上眼睛,嘴角笑意化作浅浅机锋。
却到底是不能够了。
既然心底已经无比确定这便是他所想要的,那么便纵使叫人耻笑,他也毅然决然会去那么做的。
只太子待他如兄如父,亲昵却不狎昵,谢言之纵使再多暗里手段,也改不了少年心意。
再缓缓吧。
他尚年少。
再缓缓吧。
总该他们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作结发夫妻。
谢言之浅浅呼吸,侧过身搂抱住少年,任由身下淫水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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