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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三裁公与银河行约在清白湖的日子,此处乃是封印异流魔君的魔口之一,属下见三裁公今日出乎意料地未与银河行同进同出,一时心中都闪过了无数念头,只是缄默不言。
三裁公今日倒是极有耐心,他弯下腰来掬了一捧清白湖的水,像是将那冬日暖阳照射在湖面上的点点光芒都捧入了手中似的。那水从他指缝中溜走,他便再掬一捧。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远远一个声音传来:“三裁公何必和这里的水过不去?”
三裁公未有抬头,只是说道:“此地虽名为清白湖,水却不清不白,浑浊不堪,我看该叫污黑湖。”
银河行难得笑了起来,三裁公虽是桀骜,可绝不会有如此小气的时候。他走到三裁公的身旁,当着那一干下属的面,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你吃醋了?”
三裁公向来纵情肆意,自认自己与银河行也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当下听银河行这么说,也不生气,只问道:“如若我将你那位神殿主人纳入麾下,你又当如何?”
银河行转首道:“那自然该是天大的喜事。”
三裁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只一声令下,便着手令人将这清白湖掏干,要入湖底仔细探测一番这魔口究竟身在何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方才那满溢的湖水便在顷刻间消失不见,湖底风光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却是显露出一个世代居于清白湖底的水中村落来。
感受到三裁公与银河行身上那股气息,那些似人似鱼的族类并不敢靠近,只是拥在一团瑟瑟发抖着。
这自然也无需他们动手,早已有人将他们押在了一旁,以免干扰三裁公的封印事宜。
越是往深处去,那股来自异流魔君的气息就越是明显。随着三裁公的深入,那些可怜的湖底居民们所赖与生存的水屋,便摧枯拉朽般化为了片片齑粉。
三裁公几乎可以确定此处有极大的可能正是魔口破封的关键地点之一,又说道:“看来咱们得暂时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一切但凭你的意思。”银河行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些鱼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三裁公道:“既然在此地居住,兴许也已经收到了异流道魔气的侵染,若是异流魔君以此为寄生据点,后果不堪设想,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银河行虽是叹气,对三裁公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却是毫不意外:“得饶人处且饶人,星联已将他们家园毁去,何苦还要掠夺他们的生命?”
三裁公森然冷笑,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妇人之仁。”
银河行微笑道:“若要如此说来,我在床下是妇人,你在床上是妇人,咱们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三裁公并不理会于他,只是在离开时冷冷抛下了一句话:“下一个月圆之夜,便是魔君破封之时,届时还请阁下莫要失约。”
银河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鱼人惨叫声,终是不忍,挥袖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了三裁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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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众人早已在魔君现世之地等候,三裁公望着不远处已经摇摇欲坠的结界,面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星联与天宇诸人分列两旁,银河行虽是不在,但两方仍是各自为众,足以见此联盟的脆弱不堪。
天上挂着的两轮弯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移动着,眼见过不了多时便要合二为一,变成一轮真正的圆月。
三裁公早已等得不耐,怒道:“动手吧!”说罢他猛地运起全身功体,跃然立于空中,似要与结界那一头的异流魔君相抗。
众人面色各异,有腹诽银河行临阵脱逃的,有不愿上前卖命的,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暂时抛下身份之见,选择了与三裁公共同对抗异流道的现世。
而此刻的银河行,却在神殿之中临风而立。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俯身去白玉桌上画上几笔星图。
神殿中的侍女都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的,也不去催他,只是照常端茶添香,陪着银河行在这头虚度光阴。
微弱的金光将银河行的红发照出一丝奇异的光彩来,他眯着眼瞧了一会神殿顶端那椭圆色的金色装饰物。它有如一只金眸,正密切地关注着星图的动向。
银河行若有所思,最后在星图上舔了两笔,又满意地瞧了瞧,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就在他刚将笔放下的一刻,沉闷的风扑面而来。银河行不想躲,也不必躲。神蝶觊觎第十三星是他早就知晓的事情,两人在初识之日便已奠定了今日的利益算计,实在是令人悲哀。
银河行望着神蝶略有些上扬的唇角,突然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后者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银河行倒也不觉如何,只是淡然笑道:“你此时的模样,倒是比在床笫间要生动些。”
神蝶扬了扬眉,也笑了出来:“银河行,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
银河行闻言,难得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 ' ')('“那便是你在连在操我的时候,都是这张始终如一的表情,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能够让你脱掉这个虚伪的面具。”
银河行轻轻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他看着已经汇聚成一轮圆月的天空,心中想的却是,看来异流魔君已然破封,接下来自己只要安心等待三裁公上门求他了。
夏日的天亮得早,银河行才歇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已察觉三裁公的气息。
清晨的霞光照在三裁公的面容上,倒给这位不可一世的王者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哈,众人为此忙活了一夜,银河行,你倒舒服,在这里歇息了一夜。”
银河行神态自若,看上去精神饱满,完全未有疲惫之像。被三裁公这样一番连环质问,却仍是随意洒脱。这倒让本就恼怒的三裁公更加愤怒,他站在床边,想伸手将银河行一把拉起来,质问他昨夜到底去了哪里,是在和离凡春宵一度,抑或是与那不知名的神殿主人鬼混。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三裁公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瞬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开,冷冷地逼视着银河行。
后者虽身处下方,眸中姿态却未见半分怯懦。三裁公只感觉周身气流涌动,来自银河行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吞没。
在这短暂的胶着中,最后还是银河行低声笑道:“昊雄星主现下可是像极了来抓丈夫出轨的娘子,你放心,昨夜我哪里都没去。至于异流魔君解封一事,该当是天数如此,你无需自责。”
“可笑!”三裁公冷冷说道:“你身为天宇的领导者,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致使异流魔君突破封印而出,还信誓旦旦地宣称此乃天命,真是好大的脸。”
银河行也不再逗他,只是略微整理了衣裳说道:“你现下来寻我,不正是想要趁魔君功体未全之时一绝后患么?三裁公,这可不是求人的姿态。”
三裁公被他说中心事,却仍是不肯放下高傲的姿态,一字一句道:“银河行,别忘了,现在你要听我的。”
“这是自然。”银河行微微一笑道:“只是要测算出魔君藏身之地并不容易,需要你配合我。”
“怎么配合?”
银河行答道:“灵窍合一你可曾听说过?”
三裁公闻言脸色微变,所谓灵窍合一,正是要让施术者两人将各自元神释放而出,于宇宙间飘荡以此来寻觅目标的一种法术。此术虽是不难,但却是要求施术两人心神合一,万不可有所偏差,否则元神离体后患无穷也。
银河行见他迟疑的目光,却仍是笑容不改:“三裁公,你无需担忧元神离体一事,只是我的灵窍合一,与旁人的有些不同。”
“是怎样的不同?”
“便是这样的不同。”银河行突然欺身上前,功体汹涌而来,瞬时通过唇齿灌入三裁公体内,却陡然间让后者灵识同时扩大百倍,将整个十三星范围内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一股奇怪的滋味从三裁公心头升起,先是辛辣,再是苦涩,最后却是有一抹甘甜的余味。他狠狠地瞪了银河行一眼,忙收敛心神,随他一齐用功探寻魔君的所在。
两人灵识在茫茫宇宙中漫无边际地搜索着,陡然前方光芒晃动,隐约呈现出魔蝎的身影。
原来竟是藏在此处!三裁公迅速推开银河行,两人身形闪动,瞬间已消失在了眼前。
谁能想到这异流魔君藏身所在,竟是不偏不倚地在清白湖百里之外的山林之中。三裁公负手而立,神情冷漠,尽管他如何运功,却始终无法感知到魔君的气息。
银河行立于他的身侧,三两下跃上枝头,若有所思。
三裁公蹙眉问道:“按照灵窍合一的结果,魔蝎确实在这里,但是为何不见踪迹?”
他话音甫落,骤然一阵狂风吹来,落叶纷飞之际。抬头却见林间高处一道黑色身影有如鬼魅,隐藏在林间暗影之中,却不知何时出现在此。
“哈,看来阁下就是异流魔君了。”三裁公纵声狂笑,瞬间掌劲暴涨,几道夺目的光芒朝黑影疾射而去。
同一时间,银河行气劲迎风而起,顿时有如龙吟虎啸,整个山林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光华流转之间,眼见两道锐芒同时而至,配合得亲密无间,黑影已是避无可避,
谁想那黑影竟是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两人这一掌后,顿时化为蒙蒙黑雾,瞬时分散在密林之中。
两人心中各道一句不好,瞬时身影已出现在密林外围。三裁公只觉一股异香扑鼻,正想封闭七窍却已吸入不少,他暗自运功抵抗却又察觉身体无碍,好似刚才的异香不过是幻觉而已。
他再回首,却见银河行正凝视着他:“你无碍否?”
三裁公恨恨地道:“没想到这魔君还有点斤两,竟然还留下了机关算计我等。”
银河行嘴角含笑,又道:“依我对他的了解,魔君背后定是另有高人指点。反倒是你……方才已经吸了不少雾气吧?”
三裁公心中一凛,突觉小腹丹田处一阵阵奇妙的滋味涌上来,与
', ' ')('自己那日中了春药的感觉一般无二。他暗道不好,眼前虽有一绝佳的解毒对象,可他偏是不愿意再和银河行有半点肉体上的牵连,索性按下了心底的燥热说道:“无妨,先回影子帝国吧。”
银河行微笑着靠近了些,红白交杂的头发扫在三裁公的面容上,弄得他心中痒痒的:“真的无需我帮忙?”
他们二人离得极近,近得三裁公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如果不再快点回去,他恐怕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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