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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银河行的角度看这苍茫宇宙,宇宙好似只剩下了两样东西,黑暗和光明。黑暗是背景,光明是那些数不清的星球。他将它们用特殊的笔触连起来,那些微微发光的小星球就变成了羊皮纸上一个个光亮小点,好像一不小心,它们就会被黑暗吞噬。
银河行的的灰袍随意地散落在石砖上,仿佛整个人都和神庙融为一体。
月光,哦,这里是没有月光的。只有模模糊糊不知道从哪个小星球反射上来的光,带着些通透和清明的意思,将银河行的眼眸映得更加纯粹了起来。这纯粹并非是那种空无一物的纯粹,而是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海,有些暧昧的温柔。
神蝶走进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沉思的银河行。他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从前他还没让银河行来画星图的时候,他也常一个人在此独处。无论外界有多喧嚣,这里总是安静的,还带着些破败荒凉的气息,总是会让神蝶想起某些往事。他很喜欢待在这里沉思,俯瞰漫天星河,得意而高调地畅想着如何将整个苍茫宇宙都纳入他神蝶的版图之中。
是因为银河行的出现么,他沉思着,缓缓走了过去。像一个监工,在银河行身后默默观察他的进度。
直到这个沉默着的男人画了结束的一笔,这才回过头来对神蝶微微一笑:“你难得来找我。”
“毕竟是难得的大喜事,偶尔带你出去溜达溜达,也好过你在这里玩什么花样。”他这话中句句带刺,倒让银河行坦荡地笑了起来:“阁下多虑了,我如今要靠你的庇护才能在这茫茫星云间求得一丝生存,如何还敢欺瞒?”
最好是这样。神蝶半眯着眼睛,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他们一路向影子帝国而去,等到了地方,银河行只见远处一座恢宏宫殿骤然立于云端,其外更有可见的重重结界防护,宫殿前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连银河行也不禁感叹了起来:“久闻昊雄星主品味不凡,今日单是观这宫殿,便可知其一二。”
神蝶闻言,内心不免有些发笑,能将财大气粗四个字说得如此动听的人,天下也怕是再难找寻了。
两人递了拜帖入殿,只见到处皆是喜气洋洋的模样,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之间,不乏十三星中各个名门望族的身影。
神蝶心中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倒是忘了,此处还有个极妙的去处,咱们该去看看。”
银河行疑惑地瞧他一眼,只见神蝶神秘一笑道:“你且随我来便是。”
两人出了前殿,喧闹的人声便渐渐远了起来,银河行想起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红云成亲之时,如果那个也能算作婚礼的话。
他一路随着神蝶到了一处不知名的院落之内,看那规制便知晓不是普通内宅,只不知内里到底住着何许人也。只见神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正踌躇间,却瞥见了庭院前那几棵石榴树。
原来如此。银河行摇头轻笑,也随着神蝶进了屋。
所谓石榴正巧合了多子多福的意思,即使三裁公这位新娶进门的妾室是否能生,这流传下来的习俗却依然是照旧。
房内离凡却难得地安分了起来,他屏退了侍女,却是独自一人在房中梳妆。他本该是有这个本事的,在他还未同意嫁给三裁公之前,身为离凡星主的他也很是有几个宠妾。可现在,他环身四顾,却是寻不着了那胭脂。他虽为男子之身嫁给三裁公,可这代表的好歹是离凡星的脸面。
他蹙眉找寻之际,抬头却见窗外天色渐晚,这影子帝国的余晖都要别他处不同些,硬是将人影拉得长了些,更显出孑然一人的孤独。
“你是在找这个么?”离凡浑身一震,当日他与银河行初识于断桥边,便是因为他拾到了对方的一块玉佩,问的便也是相同的话。此刻那人竟在此时立于眼前,怎能不让他心动神摇。离凡只觉恍若隔世,怔怔瞧了银河行半晌,心中欢喜,更多的却是悲伤。今日之后,他便是三裁公的人了。
“是。”
银河行见此人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下微觉怪异,他云游多年,见过的人事物不知几多,却从未刻意去记,一切只顺其自然罢了,故在离凡心中这番惊天动地的变故在他记忆中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而已。
“你是今晚的新人,怎的连个侍从也无?”
离凡望着银河行,心中道不尽的甜蜜苦楚,终是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迫使自己的视线从银河行身上离开:“我嫌他们太吵,将他们都赶出去了。”
后者本是随着神蝶进来的,谁想他刚进房间便没了踪影。银河行并非好色之徒,但望见这样一双含情眼眸盯着自己,终究是忍不住出声道:“我帮你吧。”
“你……”
“无妨,”银河行将他强行按在了椅子上,如同最寻常夫妻所做的那般为离凡涂抹胭脂,“我也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情。”
离凡再没有做声,他望着镜中的自己与银河行,听着暮色蔼蔼时夜莺的欢唱,仿佛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与他两人。他对自己的心清楚又迷惘
', ' ')(',自己是爱银河行的,可是又为何会爱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呢。
前殿的喧闹声传来,还有两个时辰,他就将正式嫁入影子帝国了,可是……银河行出现在此绝非偶然,离凡表面上仍在上演他的苦情戏,心中却已暗自谋生了一条毒计,如果让三裁公看见他和银河行……
银河行最后一抹胭脂涂在了离凡的嘴角,镜中映出后者微笑的嘴唇来,他轻轻地张了口,将男人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舔弄了起来。一想到这个人是银河行,他全身就开始兴奋得颤抖起来,这并非是他刻意为之,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毕竟半真半假,才最能让人信服。
出乎意料地,银河行并没有拒绝他,而更是顺势在他温暖的口腔内搅动了起来,他并非被离凡的面容所惑,因为说实话,引他来此的神蝶实在要比眼前人漂亮得多。
一般来说,银河行不抗拒艳遇,当然,别有用心的除外。
离凡很快用舌头将他的手指推了出来,窗外浓郁的花香,却混合着新妇身上胭脂的味道,从手指一直痒到了银河行的心里。
“多谢。”离凡非常和适宜地走了出去,嫣红的裙摆在地上拖得老长。银河行好像有些想起他了,自己的那枚玉佩,他伸手在怀中略微摩挲了那块已经伴随他多年的玉佩,嘴唇泛起淡淡笑意来。
按照影子帝国的习俗,新娘本不该面覆头纱,况且今夜的新娘分明也是男子。众人疑惑之际,三裁公半眯着眼眸,揭开了离凡面容的透明红纱。
红纱随风而去,却露出新妇嘴畔一抹鲜明的血迹和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而离凡,正用一种欲泣的目光望着三裁公。他生得虽不是绝美,可在这殿内明亮的烛火照应下,竟是有了几分凄美哀伤的艳色,让三裁公难得心神为之一紧。
“是谁做的?”他握住离凡的手轻轻问道。
后者咬唇,轻轻摇头。
“是谁做的?”三裁公的目光投向人群,神识转瞬间便将这殿中三百多人一一扫过。只有一人,他的指尖还沾染着离凡面容上的胭脂。
三裁公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单上是否有银河行的名字,但他对这个才见过寥寥数面人怀有非常高的警戒心,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温和无毒的男人,一定是他称霸十三星的绊脚石。
他走向人群,缓缓地站在了银河行的面前,像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般冷冷问道:“阁下先前可曾去过后殿?”
天色已晚,他赶来前殿之时并未留心,如今见着了指尖那抹水红色的痕迹,也不过淡淡一笑道:“确实去过。”
“大胆!”三裁公还未说话,另一人便已冷然喝道,看穿着打扮倒是与影子帝国格格不入,该是离凡的手下,“你可知你是在对谁无礼?”
银河行微笑道:“听闻今日是昊雄星主与离凡星主的婚宴,劣者特来道贺,令备薄礼一份,望两位笑纳。”
只见他轻轻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缓缓送到三裁公的面前。后者微眯着眼睛,却见盒内之物正是他当日向离凡所下聘礼中的一枚珊瑚戒指。此物怎会在银河行手中?好啊,料想是离凡早与银河行有所奸情,这桩联姻,背后兴许也暗藏着什么阴谋。
三裁公神思电转之际,确实缓缓将锦盒盖上,脸上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多谢厚礼。”
银河行但笑不语,三裁公无名怒火无处可发,冷冷扔下一句婚礼继续。众人不知发生何事,便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热闹了起来。
且说三裁公婚礼当日发现自己被绿,而且自己的新婚妻子还和旧情人藕断丝连,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要受不了。无奈这桩婚事背后还牵扯着千丝万缕的政治原因,三裁公无法轻易推脱,便只能生吞下这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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