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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飘然间,出现在花间的男子让正好经过的人都感到了晃目。
——面色如寒冰般冷漠,不知身份是谁,只是远远的看便觉得不可亵渎。
冰蓝色的眼略过花丛与周围的路人,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咦?九蕊寒,是你吗?”
无人敢上前搭话的情况下,一个手中拿着小壶的童子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询问了起来,似是有些惊喜。
这时,周围的人才清楚那人的身份——原来是由寒花修炼而成的花仙么?
九蕊寒转过头,冷漠的眼在看到童子时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是我。”
童子——也就是青栀,但青栀只不过是他在凡间时被身为楚暮的司卿取的名字罢了,他的本名其实为白童子。
白童子有些惊喜:“啊,果然是你,你回来了?”
九蕊寒在天界时熟识的人不多,白童子算一个,因此对于白童子的回答也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话:“是,我回来了。”
白童子有些怀念起来:“我还记得以前你以前刚化形时,我可震惊了……不过后来你为了充实仙神而下了凡,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对了,我在凡间做司卿仙君的契约草灵时见到你了——只是你似乎已经没了记忆,我便没好意思上前相认。”
九蕊寒点头:“你这样做是对的,当时的我是不会认得你的。”
当年,九蕊寒作为一朵寒花化为人形时,便成功获得了半仙之躯,但离彻底成仙还是差上一些。
后来,有人引导他,说是需要下凡去,重新完善一次靠自己成仙的历程才行。
毕竟他在天界时,周围全是最纯粹的仙气,也没有大磨难,自然少了那一分真仙的神。
因此,他便下了凡——只是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人间的数千年。
现在想来,人间的磨难果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
本来,他应该是过不了那磨难的坎儿顺利成仙的,但是,楚暮改变了这一点。
——作为银枫的他不仅身为双性之体,又自幼时起就被人种下了难以拔除的淫种……这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心魔,不是轻易就能度过的。
但楚暮一点点解开了他对自己身躯的偏见与执着,也找到了将淫种拔除的方法。
……想到这里,九蕊寒微微抿住唇。
在楚暮离开人间前,曾稍微对他说了些奇怪的话。
那时的他还不能很好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凭着对楚暮的信任点了头。
楚暮说,只要他努力突破境界成功化仙,他们就能再次相见;楚暮说,若是等他们再次相见时,便会产生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是好,也许是坏;楚暮还说,无论世间苦痛如何,都须得去面对,无人可躲过……
楚暮对他说了好多话,可是……原来,楚暮便是司卿仙君么。
成仙的那一刻,他恢复了在天界时的记忆,自然也就想起了对于传闻中的司卿的了解。
他本就是记得司卿仙君长相的——因为司卿常来帮白童子浇花,他那时虽未化形,但也已开了灵智,混在一片花中被那人温和的笑一同包裹。
……二人的身份一下子形成了鸿沟,与在人间时截然不同。
原本以为不会与那样厉害的仙君有交集的……可事情却偏偏是这么发生了。
如今这叫他怎么敢找过去?
可是,不想放弃。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丝毫没有终于成为真仙的喜悦。
白童子看出九蕊寒的出神,疑惑的歪了歪头:“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找仙君的呢。”
听到白童子的话,九蕊寒总算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他……暮,司卿仙君他……现下在哪里?”
“这个啊。”白童子笑弯了眸:“不就在你身后咯?”
九蕊寒微怔,果然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但他又有些不敢转头。
温润的嗓音率先从脑后传来,只听得一句“恭喜仙子终于得偿所愿,破解心魔化为真仙”时,九蕊寒的脑子就变得空白起来。
陌生的称谓,不再是亲昵的“师尊”,而是“仙子”。
是了,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人界的银枫,而是刚回天界的九蕊寒。
他以为自己这次成仙之后能有所精益的——可没想到还是这么窝囊,竟然比在人间时还要胆小。
他的面色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只是发觉面前的白童子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
掐了一把自己的手,九蕊寒让自己的脸恢复成之前那样的平静。
他回转过身,淡淡回应:“司卿仙君,我于下界时给你多添麻烦了。”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银枫藏在袖袍里的手狠狠握紧。
如今的二人已经没了什么可比性,他再死缠烂打反而是不知耻。
可面前青年露出的表情却让他再次感到动摇……
只见司卿在看到
', ' ')('九蕊寒面色的冷漠之后,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这样啊……我还以为仙子……不,没什么,确实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人间只是场游戏。”
不是这样的……不是游戏……他记得的!
九蕊寒抿住唇,眼神复杂。
司卿对他露出微笑,只是似乎没有以往那般的温润,还泛着丝丝的苦:“仙子刚回到上界,应该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了。”
司卿行了个礼:“那司卿便先走了。”
面前的青年转身离开,九蕊寒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司卿离开了有一段距离,白童子才对着九蕊寒发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仙君这么冷漠呢?我记得你在人间时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我……”九蕊寒低下头:“如今的我,还不够资格与他表现的亲热。”
白童子歪了歪头:“这样么,你可真是个愚笨的蠢蛋,你觉得仙君他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么?依我看来,倒是你刚刚摆出的态度伤了仙君的心呢。”
九蕊寒无可辩驳:“你说的对,可我,我……在人间时便已经添了许多麻烦在仙君身上了,又怎么能在天界也死抓着他不放呢?”
“啊……这个啊……”白童子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呢。”
九蕊寒怔怔的开口:“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人间时的妖修赤和曲吧?”白童子竖起一根手指,满脸唏嘘:“他其实是妖界的酒曲妖君,和仙君一样,也是下凡去做事的。可自从他前段时间回到妖界后,就三天两头往仙君这儿跑,前阵子还派人来求了亲……”
白童子越说越起劲:“你看看人家,这死皮赖脸的劲儿我都看不下去了,可……诶,人呢?”
…………
九蕊寒往司卿离去时的方向跑去。
原来那个赤和曲也是上界之人,怪不得他在人间时,这人就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提前回来追司卿了么。
不行,不可以……若是连那不着调的家伙都能做到这份上,那他为什么不能?
下界时他一直因为与楚暮的师徒关系,还有自身双性的因素而自卑,唯诺地不敢做任何事。
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在意这些了。
师徒?他们如今皆是天界的人;双性?他知道对方并不在意这些。
终于看到了背影,九蕊寒急匆匆地喊出了口:“暮儿!”
下意识的称呼不仅是将他愣地停在了原地,就连前面的司卿也停住了。
后者回过身,面色怔然:“……我以为仙子已经忘却这些事了。”
九蕊寒摇了摇头,加紧步伐扑了过去:“……我本以为这事是我该忘也不得不忘的,但是不行……虽说那些凡间的事对天界之人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游戏罢了。”
“可对我来说……那些经历却是意义非凡。”九蕊寒抬起头,面上的冷漠化解,嘴角微微勾起的模样如冬雪初融,正是司卿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司卿看着九蕊寒的脸,恍然觉得对方无论作为银枫还是九蕊寒一直都未曾变过。
“我还以为仙子……”司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下去,最后只好顿住了。
“以为我对你再无情意了,是么?”九蕊寒眼中带着些微的笑意,他看着司卿呆呆的样子,眼中同样出现怀念。
司卿哑然点头:“是。”
“这世上再没比你更重要的人了。”九蕊寒拽紧了司卿的衣袖:“我知道我人间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知道如今的我配不上你。”
“但是我会再努力的,你可以……等我吗……”
九蕊寒目光希翼,声音一点点小下去。
“我并不在意那些。”司卿微笑:“我在人间时不是对你说过么,除非你厌烦我了,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九蕊寒眼眸微微睁大,似是动容喜悦。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我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人间是人间,天界是天界……那时的你只是放不下我才这样说的。”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不需要你负责任。”九蕊寒抬起头:“我想要你也喜欢我!”
司卿看了一会儿九蕊寒,才笑着慢慢伸手去摸九蕊寒的头:“许久不见,你真的变得坦率了许多呢……”
九蕊寒一怔后露出淡淡的笑:“有么。”
“有的。”司卿也笑:“下界的银枫可不会对楚暮说出这般大胆的话,他只会把自己藏在密室里不肯见人罢了。”
“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爱他。”九蕊寒弯唇:“可如今他要自己主动去追爱了。”
“是吗,那可要努力啊。”
“只有这件事是我不愿失败的。”
二人相视而笑,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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