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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过得比楚暮想象中要快,似乎只是一眨眼就到了,他疲惫地闭上眼睛,脑中睡意昏沉……
旁的已经记不大清,但他却依稀记得当天清晨有数位侍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为他换上了一袭红袍喜服。
方景玉说到做到,楚暮只是看一眼托盘中的成衣就大概猜到这是一件新郎服。
想到方景玉也会与他穿的一样,楚暮脸上不自觉冒出个笑来。
侍女抬手幻化出一方水镜,笑着对楚暮说:“公子今日这般盛装,想必尊上也一定会喜欢。”
红衣外袍鲜亮,内衬暗红,一明一暗再交叠上细腻精美的金线刺绣,华贵却不觉艳俗,亮丽的颜色衬得楚暮的脸也红润起来。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下感慨……没想到他真的要与人成亲了。
门外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来人却没有与往日那般推门而入。
楚暮笑道:“不知道在拜堂前新人是不可以相见的么。”
隔着一扇门默然站立的方景玉哪怕明白楚暮看不见也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想来听听你的声音。”
周围魔修扮成的侍女不知何时便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已经化为黑影融入了地面,想给他们二人留下点说悄悄话的空间。
楚暮也不在意,他从梳妆镜前站起来走到门前。
温暖的阳光透过木门间的纸照耀进来,中间一道模糊的黑影有些显眼……楚暮伸出一只手覆于门上:“你紧张吗?”
“……嗯,有点。”
“我也是。”楚暮叹息了一口气。
方景玉看不见楚暮的脸,但却能听出对方的情绪,他皱起眉:“你是不是不开心?”
可一道温润的轻笑却传如他的耳中:“你怎么这么想?”
方景玉有些犹豫:“如果你想反悔,我也……”
楚暮打断他:“我若是要后悔早就跑了……好了,你快去吧,虽然没有见到面,但拜堂前新人待在一块不吉利。”
方景玉默了一会儿:“好。”
……气息渐渐远去了,楚暮回到房中盘膝坐下。
最后翻看一次那本《北上仙途》,果然还与上次一样,整本都被黑色覆盖了。
楚暮微叹口气,眼底却浮现笑意。
…………
毕竟是魔尊大婚,虽说有不少好事的想来凑热闹,可也怕这是个害人的陷阱……最后敢来凑热闹的正派之人少得可怜,倒是不怕死的散修来了不少。
没有红盖头的楚暮被侍女牵引着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满座的客席——虽说大部分都是魔教中人,但所有人一齐望过来的场面也可称之为壮观。
方景玉远远伫立,看向楚暮的紫眸中蕴含着火热。
大红的喜服意外的很适合方景玉,可对方周身围绕着的气场却好似不是要拜堂成亲而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楚暮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到方景玉的身旁:“你太紧张了。”
方景玉僵硬的面庞一滞,似乎是被楚暮的笑意软化了,眼中的紧张散去了些,他轻轻点头:“你今天……很好看,红色很适合你。”
“你也是。”
楚暮与方景玉同时从旁人手中接过同心结。
方景玉:“我没有父母,所以不拜高堂;也不信天,所以不拜天地。”
楚暮点头:“我在人间虽有父母,但迈入修仙之途之后便等同是与其断绝了关系,因此不拜也可;至于天……我虽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修士本就是跳脱其外,力求胜天之人,所以省略此拜也并非不可。”
旁边站着主持场面的傧相听得都懵了,但他本就处事圆滑,此刻也不会轻易被难倒:“既然如此,那二位新人便直接对拜吧。”
方景玉率先转过身面对楚暮,后者也同样转身。
“夫妻对——”
随着傧相的嘹亮的喊叫声,二人的腰也弯的越来越下。
“咻——”
“叮——”
“慢着!”
三道各异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第一声最快——一道冰锥直冲方景玉太阳穴而去,被后者微微侧过头闪避,只有一缕发丝被擦断飘飞在空中。
第二声是一柄灵剑,它似乎是被人操控着,在空中灵活的转了个刁钻的角度,也不是冲着谁去,仅仅是将楚暮与方景玉手中的同心结给斩断了。
至于第三声,那就更简单了——身穿红袍的男子狼狈地跳了出来。
全都是楚暮的熟人,他看向纷纷站出来的人影……
银枫站在远处,望着楚暮的眼微微泛红:“对不起,我还是没忍住失约了。”身后则是站着一脸无奈的神兽与一名少年。
“师兄……”北意行召回了被他掷出去的意寒剑,抿紧嘴角,一脸的严肃。
云流风则是摇着一把折扇笑盈盈地看向楚暮,吹了个有些轻佻的口哨:“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叫我来喝喜酒?”
', ' ')('赤和曲应该是最搞笑的一个了,他伸出去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察觉到场面已然有了变化后咳嗽一声,自然地收回手。
他对楚暮仰起一个自信的笑:“我来抢亲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楚暮将已经断成两截的同心结掷于地上,他看向旁边的方景玉:“没事吧?”
方景玉摇头,也同样将同心结扔在了地上。他一抬胳膊,一柄大剑就出现在了手上。
“他们是我的……”楚暮刚想开口就被方景玉制止了。
一双眸子暗暗地看着他,眼神镇静并没有被扰乱了仪式的愤怒:“我知道。”
“楚暮,银枫为了你可是伤心的要命,每天都偷偷躲在寒殿里掉眼泪……龙玉不重要,你还是赶紧回来吧,那魔尊的面相我一看就觉得凶,以后指不定要家暴你。”
站在银枫身后的少年没脸没皮地对着楚暮大喊,后者这才意识到这位是他的掌门。旁边的神兽一把捂住宋砚山的嘴,生怕他乱说话惹到银枫:“你给我闭嘴。”
北意行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楚暮……对方身着喜服,可成亲的对象却不是他,楚暮甚至还在关心那个魔尊有没有事……“师兄,你还没有给我答复。”他哑着嗓子开口。
赤和曲有些懵了,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情敌有这么多,一二三四五……他数了数,和他抱着同样目的来的人居然有五个!
“咳咳!”他咳嗽一声,试图挽回颜面:“我温柔又专一,不仅会说情话技术还好,要成亲肯定选我啊你说对不对。”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楚暮。
下面的宾客也都懵了。
魔修们想的都是:没想到尊上新娶的夫人居然还是个蓝颜祸水,而来看热闹的普通修士则是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不管怎么样,随着方景玉一挥手,忠心耿耿的魔修们还是全体抽出武器站了起来。
“哟,这也太热闹了。”坐在屋檐上吃果子的净一看的津津有味,就连汁液流了满手都没有空闲去擦,时不时因为震惊而睁大眼睛。
但这怡然自得的表情没一会儿就僵住了,他感知着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气息,满脸冷汗:“哈……师兄,你来了。”
十一微笑着蹲在了净一的身后:“净一,出来玩了这么久,也该和我回去了。”
…………
场面一触即发,北意行率先将剑对准方景玉,眼睛却看向楚暮:“师兄,我知你不是自愿,若是这魔尊强逼于你,我便先帮你将其斩了……与我一同回去吧。”
楚暮眼眸微动,但还是摇头:“小师弟,我没有被威胁。”
北意行只是将脸绷得更紧了些,他怎么可能,怎么敢去信!握着剑就冲了上去。
“我不会杀他。”方景玉在楚暮耳边低喃一声,提着大剑阻挡住了北意行的进攻——虽说北意行天赋异禀,但现下的修为还斗不过方景玉。
云流风将折扇收住:“这也太急了些。”
他的修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旁边干站着。
神兽将险些被他掐死的宋砚山放开,转头对银枫说:“那弟子斗不过魔尊的,你去帮他,我与宋砚山帮你们将那些喽啰拦住。”
银枫眼中的寒冰没有散去,一直都紧紧地盯着楚暮看,可后者除了最开始的一眼过后就再没给他投来哪怕是一个眼神。
他点头:“多谢,这个恩情我迟早会报。”
说完便白衣飘舞,化为一道魅影而去。
在北意行动手的一瞬间,几乎场上的所有人皆动了起来……魔修们知道自己帮不上方景玉的忙,便转头向宋砚山他们冲去。
云流风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躲起来了,但他看向不远处同样是一脸懵的赤和曲:“喂兄弟,既然你也是来抢亲的那我们就是朋友了,能不能救我一下。”
情报网那么广的他光看对方那身红衣就能猜到他是谁……不行,虽然他帮不上北意行的忙,但好歹要拖住这个魔修不给对方去帮魔尊忙的机会。
赤和曲身为魔教尊者,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敢对他动手,可方景玉已经在被两个人围殴,他作为兄弟也不好意思再去趁人之危……一时之间闲了下来。
看到云流风同样有些没用的样子,突然产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感:“行呗。”
他站到云流风的身旁……后者便成功从魔修的攻击目标之中脱离出去。
“你说谁会赢?”云流风摇着扇子问。
赤和曲想了想:“虽然那个用冰的家伙挺厉害的,但最后赢的人当然还得是我兄弟了。”
虽然他也不想承认,但方景玉确实很厉害。
“你兄弟?你是说……魔尊?你连你兄弟的婚事都来掺一脚!”云流风有些惊了。
赤和曲跺了下脚,咬牙切齿:“是他抢了我的!说好公平竞争,结果突然就瞒着我下手了。”
云流风突然有点压力山大,他喜欢上的楚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他还有希望吗?
……
', ' ')('……
“师尊。”
北意行看向加入进来的银枫,后者对他点点头:“一切之后再说。”
二人虽然面上不说,其实都心知肚明各自对楚暮抱着的是何等心思,只是因为楚暮的迟钝而一直维持住了诡异的和谐。
此刻情敌相见倒也和谐,反而还联合在一起去对付另一个更难缠的情敌。
方景玉皱了皱眉,躲过脚下突然冒出的冰刺和面前捅来的寒剑。
一个是楚暮的师尊,一个则是楚暮的小师弟……他早就将楚暮周围的人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就明白他们二人对于楚暮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想在不杀了他们的情况下将他们解决,着实有些困难。
但是……方景玉扬起大剑,锋锐的剑芒冲对面的二人袭去。
这也不意味着他就会输!
…………
楚暮在旁边默默站着,有些心力交瘁——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局面。
“怎么,你不去帮忙吗?”一道鬼影从他的身后出现,声音阴冷嘲弄:“还是说,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帮哪一个?”
楚暮眼中的情绪淡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鬼修冷笑:“当然是帮你了……你那小师弟,好像身负心魔啊?要不我来帮你解决一个吧,这样好歹是从四选一变成三选一了不是?”
说话的同时,一道阴冷的魂力贯穿了楚暮的心脏。
刺骨的冰凉瞬间往四肢百骸蔓延,楚暮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胸前的衣服还完好无损,那不是一般的匕首。
鬼修将幻化为匕首的魂力散去,笑着接住了楚暮因为无力而倒下的身躯:“放心吧,这只是暂时封印住你的灵气,不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的你只是凡人之躯,脆弱的要命……这下你便不能去插手了。”
他轻轻的在楚暮的耳边低语:“你猜是堕入心魔的北意行会赢,还是向你承诺不会杀了他们的方景玉会赢?”
“呵呵……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有至少一个人会死。”
他摸走了楚暮腰间的龙玉佩环,“这个我就先借走咯。”
“你……”楚暮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果然不愧是千年前险些将人间覆灭的鬼修,出手果然刁钻难缠,让人防不胜防。
…………
“师兄!”
北意行突然瞥到昏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楚暮,惨白的面庞与鲜红的喜服形成对比。
原本还在攻击的方景玉与银枫也愣住了,二人皆往楚暮的方向看去。
“呲——”
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枚漆黑的箭矢没入北意行的胸口不见。
方景玉率先反应过来,他看向好似没事人一样躲在暗处的鬼修:“是你做的?”
鬼修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前:“只是让他睡一觉,你也不想他因为看到你们相争的模样而感到伤心吧?”
银枫扶住骤然跌下身子的北意行,皱了皱眉:“怎么了?”
北意行却已经听不见银枫所说的话了,他的双目一片漆黑,眼前满是楚暮昏过去满脸痛苦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上一世的记忆接二连三的涌现出来,其中楚暮满身鲜血的模样的片段让他心脏胀痛的受不了。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还不够强,所以楚暮才又会受伤。
强大的魔气从他的身躯上冒出,银枫心中一惊。
原本还静默于意寒剑中的老者心中哀嚎起来,怎么又入魔了,他立刻将自己纯净的魂力灌入北意行的身体——却惊骇的发现这方法已经没了用。
“你冷静点,你那大师兄只是昏过去了!他没有事!”
老者瞬间大叫起来:“快停下!你疯了吗?”
银枫也在往北意行的身躯灌入清亮的灵力,可那也只是泥牛入大海,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北意行甩开银枫的手,慢慢站直了身躯,手中的意寒剑渐渐染上漆黑的颜色,那老者只能勉强自保,用残余的魂力抵抗住魔气对意寒剑的侵蚀。
鬼修隔着人群对皱着眉的方景玉做了几个口型,他无声的说:“既然北意行已经入魔了,那么即使杀了他,楚暮也不会责怪你的。”没有被帽檐遮住的嘴角咧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方景玉眉头皱的更深了:“多管闲事。”
但正如鬼修所说,这种被心魔侵蚀而导致的入魔与魔修的入魔并不同,前者只会变成一个杀戮机器。
看来不杀不行了……他甩了甩手中的大剑。
银枫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北意行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入魔。他想出手阻止,却被飞身而来的神兽拽住了。
神兽对他摇头:“这是那弟子的心魔劫,你我不可插手。”
“就算他胜过了魔尊,之后也只有死路可走。”银枫眼神不忍,他虽与北意行并不亲近,但后者究竟是他的弟子,也是楚暮看着长大的。
', ' ')('神兽叹气:“我也不想,可我们插手真的没用。除非此子心智至坚,亦或是有契机助他破除迷惘,不然……”
宋砚山在远处喊:“你妈的你们快给我回来啊,我一个人扛不住!”
神兽见宋砚山在催了,又一次对银枫摇头:“走吧。”
银枫只能被拉着走了,他回头看向双眸被漆黑彻底染遍的北意行,又看了眼远方身着喜服满脸虚弱的楚暮,有些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事情只在一瞬间,云流风还在努力拽着赤和曲扯皮分散他的注意力,等他再回过神时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赤和曲心中大惊,也不再理云流风,袖袍一甩立刻奔向了楚暮。
“楚暮你没事吧。”他一边扶起楚暮一边关心的询问。
后者额上不停的冒出细碎的冷汗,他面色苍白地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赤和曲一瞬间什么也不想管了:“我带你离开。”
可楚暮却推开了他,明明身子软的不可思议,但却强撑着站了起来。
身躯扳得笔直,光看背影丝毫瞧不出他的虚弱,红色的发带飘舞,他还是那样一个清风霁月的君子。
他擦去额上的汗,脸色在一瞬间恢复正常,回过头对赤和曲莞尔一笑:“我真的没事。”
见楚暮突然恢复正常,赤和曲愣愣的站在他的身后。
但其实楚暮压根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青栀察觉到他的危机后立刻惊醒过来,拼了全力帮他暂且压制住了心脏处的阴冷魂力。
不过虽然已经不难受了,但却还是不能使用灵力,此刻他的身躯除了稍微坚韧一点外基本与常人无异。
“赤和曲,你可以帮我个忙么。”
“如果你想说是要我带你离开,我就同意。”赤和曲察觉到楚暮的不对劲,嘴角一贯勾起的笑意也消散了,凝重地盯着楚暮的脸。
楚暮叹了口气,“好吧,那看来只能算了。”
说完,他迈着步子就要往某处走去……赤和曲站在原地,发觉自己竟没有勇气去拦他。
“等等!我帮还不行么,不要走好不好。”赤和曲眼睛红了。
楚暮:“谢谢你。”他在心中对赤和曲抱歉了一声,冲他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贴过去。
楚暮靠着他的身躯对他说了几句话,“听明白了吗?”
赤和曲双目发酸,他强忍住泪水点头:“……好。”
楚暮微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又摸摸赤和曲的头:“就当做是谢礼吧、”
赤和曲哽着嗓子猛地抱住了楚暮的身躯。
…………
方景玉用余光瞥到赤和曲去了楚暮那边,心中暂且松了口气……有对方在旁边陪着那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眼神凝重地望向眼前招式凌厉的北意行——自对方开始魔化以后,修为就直线上升。
同时招式狠厉,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一心只想着撕碎一切。
原本还想看看对方能不能挺过这次心魔,但似乎是没有希望了。方景玉心中有些惋惜——也许楚暮会生他的气。
没有情绪的眼眸中升腾起杀意,赤和曲看似缓慢地提起了大剑。
北意行本能的察觉到方景玉这招的厉害,可他却丝毫没有退却,反而跃跃欲试。他抄起意寒剑,不顾剑中老者的呐喊,猛地提力迎了上去。
——剑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可北意行的手却颤抖起来。
“师……兄。”他的声音艰涩,眼中的魔气消散了一些,透明的眼泪从面庞滑过。
楚暮嘴角溢出一丝血液,不顾意寒剑的锋锐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了北意行的身躯。
背后的方景玉看到冒出来的楚暮后不顾反噬地强行收回剑招,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来不及去拉对方的手。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楚暮,心脏绞痛,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剑柄捏碎。
楚暮回头看了方景玉一眼,示意他不要过来。
“师兄……为什么……”
鲜血大片大片的涌出,本就鲜红的喜袍更加艳红,一朵朵暗红之花在其上绽开。
凡人之躯的楚暮根本没有能力止住自己的鲜血。
北意行愣愣的伸出手,想去碰又不敢,身上汇聚的魔气开始大片溃散。
“为什么……要过来。”他鼻头发酸。
楚暮笑着亲了亲北意行的唇角:“小师弟,这是我欠你的,合该由我来还。”
“这是命中注定,你无需挂怀。”楚暮的表情丝毫没有痛苦,抱着北意行的模样仿若以前:“你是天运之子,你注定要饱受磨砺与摧残,我所能为你做的也不过尔尔。”
“不,你不会死的。”
北意行的眼已经彻底清明,他满脸泪痕地搂住怀里的楚暮。
“嗯。”楚暮点头:“我不会死的,所以……小师弟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北意行
', ' ')('最怕的一幕发生了——与上一世一模一样,楚暮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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