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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盘膝而坐的青年睁开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清亮的眼眸中几乎要射出实质性的光,浓郁的气息飘逸在其周身。
“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了。”楚暮看看自己的手心,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使他有了压力,亦或者是与银枫双修时获得的益处导致,原本微微隔着的一层瓶颈此刻居然消去了。
他又在床上默坐了一会儿,“还是先去找师尊看看今天要做什么吧。”
他刚一转身,余光就瞥见了某只熟悉的纸鹤躺在一边……他拿起来,果然是银枫折的。
慢慢将纸鹤拆开,一道蓝光便飞入了他的眉心,银枫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中响起。
听完对方的留下的话,楚暮叹了口气:“还真像是师尊会干出来的事啊……”
银枫不想让楚暮有心理压力和负担,于是便没有通知楚暮,直接自己一个人着手去查了。
可虽是明白银枫的意思,他还是闲不下来……哪怕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还是想做些什么。
心有些静不下来的楚暮起身推开了大门。
“大人。”
一位守在门前的童子在楚暮刚一出来时就上前一步迎了过来:“您有什么吩咐吗?”
楚暮一愣,在万剑山上时可没有侍奉的童子守在门外。“你在这里等我出来?”
童子点头:“您是我们宗的贵客,理应要有最好的待遇。”
楚暮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不需要什么侍候的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顺便我想问问往哪边走是赤方宗风景最好的地方?”
童子被楚暮的笑容惹得脸红起来,他低着头想了想,抬手指了了个方向:“赤方宗也没什么可看的,您往那边走走兴许能瞧见感兴趣的。”
“多谢。”楚暮想了想,给了对方一枚丹药当做谢礼。
只是说几句话就得了东西的童子看向楚暮的目光变得更殷勤了,甚至还想为楚暮带路,不过却被拒绝了。
回绝了童子好意的楚暮往外走去,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些:这童子与昨日为他们领路的不是同一个。
虽说只是换了个童子,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可炎华不像是那种会特意送人过来侍候的圆滑之人……按他的说法,便是这宗内人心不齐,最好是谁的话都不要信……作为一宗之主却不得不要与外人讲出这种话,也是有些可悲。
…………
他没有听那童子的话,而是在脑中回想着炎华给他们看的地图自己挑了一条路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附近有条路通往的应该是后山。早就听闻赤方宗内藏着一口酝满了火属灵气的火井,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走着走着,便听见了一阵吵闹的声响,似乎是前面有人在争执。这是人家宗内的事,楚暮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就决定转身原路返回。
可他却被人发现了,“站住。”
虽然没有故意隐匿气息,可距离这么远都还是被发觉了,可见对方的五感灵敏。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青年:“在下是来赤方宗做客的万剑山弟子。”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熟悉,但刚想开口询问就又被一个冒出的男子打断了。
那男子目光怀疑地盯着楚暮。“万剑山的人?”
楚暮点头:“正是。”
男子面露高傲之色:“报上名来。”
一开始叫住楚暮的青年拦住男子,面露不满:“玄鑫,把你的性子收一收,不要丢了我们赤方宗的脸。”
玄鑫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青年皱起的眉更深了些,刚想再说什么,二人身后就蹦蹦跳跳的跑来了一个黄衣少女。
少女扶着腿轻轻的喘气:“师兄,你们怎么突然跑这么快,我都追不上。”
“小师妹,你的身体也太弱了些,就这么点路你都跑不快。”玄鑫立刻忘却了刚刚的事,转身开始嘲笑起少女来,只是话中还带着丝笑意。
“玄鑫师兄!”少女红着脸刚要发作,便瞧见了楚暮,一瞬间停下了伸手要去打的动作。
这时最先开始与楚暮搭话的青年行了个礼:“在下玄乐,这二位分别是我的师弟玄鑫与师妹月琴。”
与一开始叫他站住的严肃口吻不同,此刻的玄乐主动向他表达了善意。
楚暮也行了礼:“在下楚暮。”
“原来是万剑山的大弟子。”玄乐笑着抬起头,爽朗地看着他。
楚暮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嗯……”玄乐顿了一下:“万剑山是名门大派,与已经开始落没的赤方宗不同,有什么响动自然也容易传出来。”
眼见对方顿住的模样,似乎是自己不经意的提问戳到了人家的痛脚,楚暮连忙转换话头。
“我也是昨日刚来,现下无事便想出来逛逛,偶然路过惊扰了你
', ' ')('们真是抱歉,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玄乐一愣,似乎是想挽留。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玄鑫率先抢了话头:“别啊。”
“既然你是那什么大弟子,一定很厉害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我比上一回?”玄鑫踏前一步拦在了楚暮的面前,手中提着一把暗红色的大刀。
“玄鑫!”玄乐的脸已经黑了。
玄鑫却不以为然:“你今天真奇怪,以前不是还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么,怎么如今碰上个万剑山的就这么谄媚,居然还开始管起我来。”
“我以前不管你只是因你做的还不怎么过分,但现在你却是要将脸丢到外面去了。”玄乐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开口继续阻止。
月琴也在旁边弱弱的搭话:“玄鑫师兄,玄乐师兄说的对,还是不要了吧……”
三人在眼前又吵闹起来,楚暮算是明白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了。这样热闹的样子不禁让楚暮回想起自己以前看顾一堆师弟的场景,那帮小顽童也是这般吵个不停,着实让人头疼。
玄鑫又放下一句:“别管我!”他看向楚暮:“你来不来,不来便算了。”
楚暮笑着叹了口气:“如果只是点到为止的话。”
见楚暮答应了,玄乐皱起的眉更深了,可玄鑫却高兴起来:“跟我来,也不用特意去练武场了,后面有块空地就正合适。”
月琴在一旁弱弱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偶然看向楚暮的眼睛却亮起了小星星。
因为……这个万剑山的弟子长得好好看啊!
楚暮跟在玄鑫身后,玄乐悄悄在他旁边说:“待会儿下手不用留情,那小子耐打。”
“你似乎已经断定了我会赢?”楚暮笑看向玄乐,终于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玄乐一怔,又苦笑起来:“楚……楚兄你真会开玩笑,你身上溢出的气息与底蕴比我还要强上不少,玄鑫自然不可能赢过你。”
走在前头的玄鑫则是被月琴小心翼翼的搭话:“玄鑫师兄,你有把握能赢么。”
“不知道。”玄鑫看着月琴:“怎么,关心我?”
月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怕那个万剑山弟子受伤。”
自家师妹吃里扒外的样子让玄鑫暗自磨了磨牙,敲了她一个爆栗。
月琴摸着头,眼角含泪:“为什么打我。”
…………
二人站在一片不长草的空地上,中间大约隔着五米的样子。而玄乐与月琴就站在一旁看着。
玄乐:“这次比试是私底下进行的,切记要点到即止,不可伤人性命。”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喊开始啊。”玄鑫脸上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玄乐拿出一枚白色的羽毛,“以羽毛落地为信。”
此时正好无风,玄乐松开手后那羽毛便直直地往下坠去……玄鑫瞬间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笑容,眼中只有眼前的楚暮。
战前与战时的态度转变让楚暮不禁升起一丝赞许,作为对这类好战分子的礼仪,他也会全力以赴。
轻盈的羽毛刚一沾地,两人便同时往中心奔去。
…………
两声悦耳的金器碰撞声响起,一把暗红的大刀插在了地上……是楚暮赢了,他将剑轻轻地对着离玄鑫脖颈还有一寸的距离。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月琴捂着头的手因为吃惊都放了下来。
玄鑫脸上露出一丝不甘,楚暮被对方小孩子气的样子惹得笑起来,下意识像摸自己的师弟们一般摸了摸玄鑫的头:“刀法不错,就是气性不够沉稳。”
“不要摸我的头!”玄鑫的眼睛瞪圆了盯着楚暮,脸上浮出一团红晕来。
楚暮赶紧缩回手:“啊……抱歉。”习惯真是个坏东西。
玄鑫的脸都被气红了,一定是很不喜欢被摸头的那种吧……楚暮暗自想道,又抱歉了一声。
“哼,这次就算你赢了,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玄乐盯着二人亲昵的举止,眼底略微呈现出复杂的情绪。
月琴则是直接跑了过去:“你是怎么赢的啊?”
楚暮笑而不语,玄鑫捡起了自己的刀,冷哼一声解释起来:“不过是被他用剑抵着我的刀背转了一圈,挑开了我的刀罢了。”
虽然面上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玄鑫自己却知道他的手腕到现在都还在发麻。
月琴啊了一声,有些复杂的看向玄鑫:“玄鑫师兄,你怎么连刀都握不住。”
“你这个丫头!”本来输了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的,现在还被自家师妹用这种看弱智的眼神盯着,玄鑫爆发,又在月琴的头上敲了一下。
“玄乐师兄,玄鑫师兄他又打我……”
三人又吵闹起来的模样竟让楚暮觉得有些羡慕……突然有些想万剑山上的那些师弟们了。
…………
以这次偶遇为契机,四人也算是认识了,他们带着楚暮在赤方宗里逛了不少
', ' ')('地方。
眼看天色差不多,楚暮也就跟其他人道了别。
“记得下次还要来找我比试!”玄鑫对他挥手,面上已经没了一开始见面时的凶气。
“还有我。”月琴也在一旁凑热闹。
玄乐站在二人的身后,悄悄对楚暮做口型:“别理他们。”
楚暮眼中含笑,对着三人点了点头,这才终于是走了。
恢复了一个人独处的楚暮不禁感叹:没想到只是出来打发打发时间就能碰上这么有意思的人。
但回去的路才走到一半,楚暮那好久没有动静的竹叶印记又有了反应。
“青栀?”
楚暮试探着叫了一声,却发现这次居然有了回音。
“主人,我这次只是强行醒来,马上就又要睡回去了。”青栀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但语气却有些紧张。
不等楚暮发问,它赶紧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今天你遇到的人里有一个身上带着很重的瘴气,具体是谁因为我还出不来所以辨认不出,但我真的感觉很不妙,你一定要小心啊。”
“什么?”楚暮暗自诧异,他今天就只遇见了几个人,没想到都能中头彩。
青栀却还没有说完:“之前主人去清宪宗的时候我也好几次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因为太困了所以没能说出来。”
这么说起来,楚暮确实是有好几次感受到手腕上的印记有所反应。“原来那是你在提醒我有危险?”
青栀的声音小了下去:“对不起主人,都怪我贪吃糖葫芦才会不小心和神兽大人给您的礼物起了反应……要是我没有偷偷钻进储物戒指里的话,现在就能帮你判断坏人了。”
“没事。”楚暮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青竹纹样:“我猜那礼物其实就是赠与你的,你不必多想,好好将那东西融合了醒过来才能真正的帮到我的忙。”
“好……”青栀打了个哈切,“主人,你一定要小心,那感觉,真的……很,不妙。”
印记没了反应,恐怕是青栀又睡着了。
对话结束,楚暮的心情沉重起来,那个能让青栀不惜中断融合都要来提醒他有危险的人,究竟会是今天见过的谁呢。
可再怎么多想也是无益,楚暮暗自寻思要赶紧将这件事告诉银枫,顺便他还要再找机会去接触玄乐他们,就连那个清晨出现在门口的小童都不能放过,一定要全部查一遍。
…………
想着,他加快脚步回到了住所,还没推开门就察觉到门上被布下了隔绝外界的禁制。
进去一看,果然是银枫已经回来了。
“师尊。”楚暮重新关上门。
银枫看向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银枫面前有一个光球在蹦跶,传出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楚暮回来了?”
“师尊,您这是在和谁用通讯符呢?”
银枫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跳起来的光球抢先一步:“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这个掌门当得有这么失败么。”
“掌门?你的声音……”楚暮疑惑的看着光球。
“咳咳,忘记换回来了。”宋砚山咳嗽了一下,又变回了苍老的声音:“刚刚的你就当没听到。”
银枫却毫不留情的拆了他的台:“宋砚山年轻的时候吃了一枚定心果,从此便只能维持着少年时的声音和模样。”
“所以掌门一直以来的样子都是假的?”想了想宋砚山仙风道骨的样子,楚暮面色怪异。
“是。”银枫笑了:“不过是他怕镇不住场子,硬装起来的罢了。”
光球缩了两下,似乎是被戳中了痛脚:“银枫,别说了!”
楚暮哑然失笑:“保持少年模样可是多少人想有都不能的,掌门何必这么在意。依我看,现在这幅装出来的样子实在是不符合您的性格。”
“是么……其实我装的也难受。”宋砚山沉思起来。
银枫将那停顿在空中不动的光球吸到了手中:“说正事。”
“奥对!”宋砚山回过神来,那苍老的声音说着这样俏皮的话还是很有迷惑性的。
他正色道:“派去华植山的几位长老已经和我联络了,一切都没有异常,长老与弟子之中都没有魔修潜伏。”
银枫额首:“风决师弟的左眼能判断魔心,若是他说没有异常,怕是华植山真的没有大问题在。”
“只是我这心里还是感到不大安,难保会有什么问题。”宋砚山叹了口气。
楚暮在旁边听着,突然出声:“师尊,掌门,我有一事禀告。”
他将今日发生的事与青栀对他的提醒一一说了,银枫与宋砚山都微微动容。
“没想到赤方宗真的没落了,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混入其中。”宋砚山长叹口气:“不行,我也得再查查我们万剑山。”
银枫则是看着楚暮:“下次不要再一个人行动了,我不在你身边,若是有人要对你动手……”
“师尊,对方还不会这么
', ' ')('明目张胆,您放心吧。”楚暮失笑:“再说了,若您跟在我身边怕是没人敢来与我搭话了,那还怎么探查出谁是身有瘴气的人来呢。”
银枫自己不知道他自己的那张脸有多拒人于千里之外,楚暮却是清清楚楚。
“我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在,不用太担心我。”
银枫微微蹙眉:“好吧。你拿着这个,一有危险就捏碎它,我马上就会赶到。”他取出一枚冰蓝色的水晶交给了楚暮。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宋砚山憋屈起来,见没有人再理自己,便只好一脸愤恨地掐断了通讯。
等到楚暮发现光球熄灭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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