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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醒来,偌大个山洞只剩下自己,李寻安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池安然走了半日出了树林,刚进入城内就碰到了正在寻他的天悬楼的人,虽然见他似乎安然无恙,却还是快马加鞭送他到客栈内,一路风尘仆仆,池安然一头青丝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一个月都没换过衣服,虽然洗过了澡,因为徒步出山,此刻也是浑身狼狈。
殷浪咕哝一声:“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没事……”也许是经历过上一次池安然的不告而别,他倒是没有多少担心,觉得他又不知上哪玩去了,不满地说,“安然,下次出去玩也把我带上啊!”
“玩你个头……”池安然敲了他一下,他被掳走那夜三人的房间都被熏了迷魂药,其他人肯定都有察觉,只有殷浪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只是睡过了头。
“少爷……”影眼角发青,寻不到池安然,每一晚他都无法入睡,跟着天悬楼的人到处跑,却一点下落没有找到,现在终于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少爷,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池安然,“属下护主不力……”
“没事了,阿影,我没事……”池安然有些内疚,他对自己的处境无所谓,却总是引得影受罪,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祁楼皱着眉头:“这一个月你到底去了何处?”
池安然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便见到他们几个人都一副想杀人的表情,于是抿着唇打圆场道:“算了,他这不是回头是岸了吗,别生气别生气……”谁知这次的袒护也不起作用了,毕竟因为李寻安他们担惊受怕整整一个月,眼前的人却是与那个罪魁祸首逍遥度日,祁楼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冷然离去。
殷浪挠挠头,想起自己以前巧舌如簧对美人许下相守的诺言,又流连青楼忘得一干二净,他小声地说:“安然,我能理解你,但是……算了,我帮你去看看祁楼。”他想说他们都是男子,不会像女子那样好哄,池安然一直偏袒李寻安,他都看不过去,而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肚无文墨不知如何描述,于是便跟着去找祁楼了。
池安然哭笑不得,他是被锁的那个,为什么他说得好像自己是故意的一样。
“阿影,你也生气了吗?”池安然见影不说话,抱着他问道。
“属下不敢生少爷的气。”影抿着唇,他的身份何来资格生气,只是内心还是说不出的酸楚,眼里也盈满了不甘。
“抱歉,绝不会有下次了。”池安然轻吻他的唇,细白的手指抚摸着影的脸,直到他面红耳赤地撇开眼神。
“少爷……”池安然的手已经伸到他衣服里,影紧张地将他推开,低声说道,“少爷,惊鸿这一个月也担心得夜不能寐,找大夫开了些安神药,他这几日才能入睡,你去看看他吧。”他虽然也渴望与少爷共处更多的时间,但此刻云叶惊鸿更加需要池安然的安慰。
池安然盯着影看了一会儿,含着他的唇吻了一会儿才离开:“好。”
影凝视着被关上的房门,空落落的房间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被吻红的唇,内心充斥着欢喜又悲凉的矛盾心绪。
推开房门,床上睡着的男子面色苍白,眉头轻蹙,陷入梦魇一般不安。池安然坐在床边,替他盖好被子,手触碰到云叶惊鸿的身体,他便下意识地抱住了手臂,嘴里喃喃着:“安然……不要走……”
“我不走。”池安然一阵心疼,云叶惊鸿与别人不同,他抛弃了一切跟着自己来到南国,而他突然消失,实在对不起云叶惊鸿满腔的信任。
“不……不要抛下我……”云叶惊鸿听不到他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
池安然不忍他一直梦魇,便把他叫醒:“惊鸿,是我……醒醒……”
“……安然?”云叶惊鸿睁开眼,刹那间还以为眼前又出现了幻觉,可是被他抱在怀里,微凉的体温才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现实,不由得又惊又喜,回抱住了池安然,“安然……你回来了。”
“嗯,让你担心了。”池安然擦了擦他头上的汗,“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云叶惊鸿轻声说着。
“怎么会?”池安然吻了吻他苍白如纸的唇,“你怎么病得如此严重,不管我在不在身边,都要好好照顾身体啊。”
“嗯……”云叶惊鸿点点头,他初到南国,有些水土不服,加上池安然一月未归,他心里焦急,食欲不振,夜不能寐,于是就病倒了,“我有些困了,安然……”见到池安然平安回来,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安神药也起着作用,云叶惊鸿眼前有些模糊。
“睡吧,我陪着你呢。”池安然扶着他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
殷浪跟着祁楼到房间里,只见祁楼一声不吭地收拾起衣物来,既然池安然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安然无恙,还过得很是滋润,他还是回天悬楼去好了。
“祁楼?”殷浪跑进房门,他看到祁楼身上卧着的小金,一哆嗦,还是没敢靠太近,小金如今身体粗了一圈,金色的蛇瞳隐隐发光,让人看了就害怕。
“干什么。”祁楼冷
', ' ')('冰冰地回了句。
“你不要一时冲动……”殷浪舔舔唇,凑到他身旁说道,“你真的气得要离开?再也不见安然了?”
“……”祁楼内心说不出的烦闷,又无言以对,他转过身来盯着面色如常的殷浪说,“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有一点吧……”殷浪舔舔唇,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做过不少,哪有立场生池安然的气,“安然是男子,又不是女子,我觉得我们之间就是……挚友吧?”
祁楼皱着眉头:“你在床上叫他‘相公’。”
殷浪不好意思地瞥开眼:“那……那是情趣,当不得真……”
祁楼闻言不再说话了,敢情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喜欢池安然,以为只是床笫之间的快乐让他流连忘返,才一直跟着他。就这样的笨蛋,还想来开解自己,祁楼冷哼一声。
“你干嘛不说话,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把安然当挚友?”这下轮到殷浪急眼了。
“你跟你每个挚友都会做夫妻之事?”祁楼没好气地说。
“那倒没有……我、同我关系如此好的只有安然一个……”殷浪想了想,他做事总是靠直觉不过脑子,可也明白换做是别人他断不可能和人关系好到爬上床去,有点想不明白地问,“夫妻之事……你的意思是你把安然当——不可能,我们都是男子呀!”他一向风流惯了,从未觉得床笫之事只能是夫妻之间的欢乐。
“懒得同你说。”
“不行,你给我说明白了,就算是夫妻,也只有我同安然才是!”殷浪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要理论清楚。
“再烦我缝了你的嘴。”
池安然安抚好云叶惊鸿便到祁楼房间来了,两人争吵之间未发觉他偷偷进门,还在各自说着话,听到殷浪后知后觉的话,池安然内心想到一句:“天翼3G真是太快了!”
“谁!”祁楼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拔出了剑来。
“是我。”床前有一个屏风分隔开床铺和桌椅,所以没有立即被看见,池安然走到他俩面前,便见祁楼看也不看他就继续收拾衣物了,殷浪却眨巴着眼睛,似乎还在纠结方才的问题。
池安然想抱住祁楼,却被他推开,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小金便没话找话说道:“才一月未见,小金怎么长这么肥了?”
小金吐了吐信子,亲昵地想凑过去,被祁楼冷漠地按回自己肩上:“小金,你主人丢下你不管都多久了,此等没有信义的主人不要也罢。”
小金左右晃了晃脑袋,似乎是疑惑为什么主人和夫人会吵架,但他始终是主人的所有物,正想爬过去,池安然使了个眼色,它便乖乖地躺回祁楼肩上了。
“连小金都不帮你了,安然。”殷浪幸灾乐祸地吐了吐舌头。
“祁楼,你真要走?”池安然没搭理他,走到祁楼面前,逼迫他直视自己,说起来他其实也没什么哄人的经验,“别生气,要我怎样弥补你都好,别气了如何?”
这一番直男发言却并不能安慰祁楼,他已经快速地收好了东西,拔腿就出了房间。
虽然他明显不敢直视池安然的眼睛,害怕自己心软,但结果来说祁楼还是做到了,离他而去。池安然张了张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不追么?”殷浪趴在池安然后背蹭了蹭,闻到他脖颈间一股奇怪的异香,然后便看见他后背被抓出的指印,不知为何烦闷起来。
“追不上。”祁楼出了客栈就用上轻功了,他哪赶得上人家。池安然回过头来,“算了,等他消消气再说……”话音未落,殷浪皱起了眉头。
“安然,你真是个大傻子。”他现在有些明白祁楼的心情了,那大冰块平日冷酷无情,却唯独对池安然放不下心,结果眼前这人还不抓紧去追人,反倒还以为他自己能消气,殷浪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也莫名地恼火起来,跟祁楼的争论也在脑海里回放,感觉到事情有点脱离他的想象,于是便撒了手,“我听阿影说你还要去见南辕城的故人,我就不陪你耽搁了,先回京城找我爹去了。”
说着也去收拾衣物了,一向依赖池安然如同家养猫似的殷浪,眉目间第一次有了复杂的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池安然看了看突然空无一人的房间,长叹一口气,他现在是想追也不知道先追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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