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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怵回去的时候,云琑已经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看到苏怵又重新回到了炼丹室,便又欲盖弥彰地收回了视线。
虽然,苏怵能明白云琑的别扭,可是,在它的观念里来看,这种行为来换取别人的原谅的做法,跟道德绑架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怵走到池边,“你看我做什么?”
“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云琑低声道,似乎是身体也变小了的原因,往日难以说出口的话,竟然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我为什么不回来?”苏怵狐疑道,“你不会觉得我丢下你跑了吧?”
对于云琑这个人,苏怵绝对是谈不上喜欢的。毕竟谁会喜欢杀掉自己的杀手呢,他又不是抖M,可也谈不上讨厌,这个人现在也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若是这样就给判了死刑,也太过残忍了。顶多内心有一些抵触,平日里能不靠近自然是最好的,但也没有到了人家受了伤还要在人家伤口撒盐的缺德事情来。
“……”
云琑无言,这样的态度让苏怵瞧了,却总觉得他在默认一样,颇有些生气地说道,“哼,我还没缺德到这个程度。今儿个,你事情做的是不对,但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同门的师兄弟,我一个做师兄的,还能把你这个师弟放在古迹里自生自灭?”
“……”
云琑又沉默了,瞧着苏怵这么嫩生生的一张脸,在他面前自称师兄,倒是真的让人心情有点诡异。
“我今天最生气的地方在于,你试探人没有错,毕竟出门在外,有点防备心当然是好的。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吧?而且,你根本就没有诚心去思考怎么去道歉,只是想着靠着伤害自己让别人心软?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苏怵气呼呼地说道。
云琑虚弱地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
云琑开口想辩解,却又说不出来一个字,因为他悲哀的发现,好像苏怵说的没错。
他一直觉得苏怵容易心软,耳根子又软,要是被拆穿了,他也可以靠着苏怵的同情将事情揭过。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怎么去弥补自己去犯下了错。
这样想着,云琑的头有点垂下来了,像是只垂头丧气的大狗狗。
苏怵有些心虚地咳了两声,这么发泄出来之后,他的怒气也逐渐平息,带着点无奈地问道,“你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丸吗?”
云琑没有回答苏怵的问题,只是低着头歉然道,“……对不起,没有顾虑你的心情。”
讲真的,看一个以前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同你道歉,真的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苏怵一点都没有所谓的爽文的打脸快感,大概是小说里他对云琑的形象实在是印象深刻,此刻看着这一个理应高高在上的战神变成这样,感觉心里怪奇怪的。
苏怵最终还是心软道,“行了行了,过去就过去吧,你也别这样了。”
其实说到底,云琑也没对自己做什么,本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云琑向来是个戒备心很高的人,不然他经历了那么场多战争,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他不能苛责一个这样的人,对刚刚认识的自己放下戒心,这一点都不现实。
云琑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个宗门大概有养炉鼎的传统,这种药丸是为了防止炉鼎长大用的。”
“那,那……那你这,还能恢复吗?”苏怵忍不住问道。
“能的,这药得是在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吃,等过段时间,药力消退自然就好了。”
“额……那你的耳朵跟尾巴是怎么回事?”苏怵又问道,“是猫咪吗?可是为什么你的耳朵又是圆的呢?”
“……是,老虎。”云琑小声道,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丹药似乎让我的身体强制退化到了少年时期,才会这样。”
“……”
这下轮到苏怵沉默了,云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苏怵知道啊,大概是退化没完全退化,让云琑显出了半人半虎的原型来。
毕竟在古代传说里,白虎素来被奉为战神,这么想来,云琑的原型是白虎,倒也称不上什么奇怪了。
但他佯装不知,只是嘀咕着,“大概是太久不用,过期了吧……”
云琑面露不解,但他也不追问,将被自己捏热了的瓶身递过去,“师兄,你在找的是不是这个?”
苏怵顺手接过,打开一瞧,忍不住兴奋道,“这是!?”
手心的药丸形状完满,表面的九条金纹清晰、闪耀,这不是九转如意丸是什么?
“你在哪里找到的?”苏怵忙问道。
“刚刚在池子里打坐的时候,被这个瓶子膈到了,没想到就是师兄你找的东西。”
“……”
苏怵心里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能直接找到成品的药丸,还是让苏怵连眼睛都弯起来了。
他仔细地捏着药丸打量了一会儿,又赶忙装好,万一药力逸散,就不值
', ' ')('当了。他将药瓶收到了戒子里面,然后问道,“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找不找得到就另说。苏怵在内心默默补充道,他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云琑都找不到,他还能找到的东西。
“……不必了,来这里之后,师兄已经帮了我很多,这是我应当做的。”
苏怵摇了摇头,“那哪儿行?”
他可不敢白拿天道亲儿子云琑的东西,指不定天道把这笔帐算到了自己身上,来日来个双倍奉还。
“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师弟,我是你师兄,你我皆是昭云山的弟子,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旁的不说,若是受伤的是我,你看到会帮忙吗?”
云琑点了点头,他舔了舔嘴唇,心中想到,若是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一码归一码,你的这个人情,我是一定要还的。”苏怵义正言辞道。
所以,天道,你看到了吗,我救助你亲儿子的时候,绝对不图回报,绝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也不求你给我点欧气了,别再为难可怜无助的我了,行不行。
“那好吧……”云琑应了下来,“不过,我如今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恩……那就先欠着吧,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了,就告诉我。”苏怵拍着胸脯承诺道。
办不办得到也另说。苏怵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嗯。”
“对了,再过几日,怕是有人就能找过来,等你伤好了,我们也赶快离开这里吧。”苏怵一拍脑门,差点误了正事儿了。
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盘,若是不早点溜走,万一被逮到,以云琑这个拉仇恨的程度,只怕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好。”云琑点头道,眼睛一转,补充道,“被那个魔修弄碎的衣服还在吗?”
苏怵瞬间就明白了云琑的意思,“还丢在走廊上,我一会儿拿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将主意打到了那个大胆的魔修身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倘若怀璧的是玄燃,那即便有罪也无罪,无罪也有罪。
这日,苏怵和云琑被石室外的动静惊醒,同时从修炼中醒来。
丹泉的药力几乎被云琑消耗殆尽了。
云琑曾经也想过,邀请苏怵共享,但他试探过苏怵的脉搏,那灵脉纯净的程度,反而效果不大了。云琑以为是有高人在替苏怵调养着身体,若是他擅自让苏怵泡了这灵泉,反而还不好,便没有再提。苏怵倒也不甚在意,每天走街串巷,满大殿地晃悠,似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似乎是前些日子的义正言辞感动了上苍,倒是真的让苏怵翻出了不少的好东西来,变成欧皇的苏怵每天乐颠颠地抱着东西跟天道的亲儿子云琑分赃。
感受到几道距离尚远的气息,云琑便将苏怵的气息抹掉,将那件破损的衣服上的魔气剥离下来,还在石门上布置了一个他从一份古迹上看到的魔族古阵。
苏怵在旁边看着云琑严谨地,仿佛在布置一个案发现场的模样,认真点了点头,怪不得人家是主角,这可不比自己厉害多了。
两人服下了隐藏气息的丹药,悄悄离开了此处。
走后不过一个时辰,原本安静而又空荡的走廊里便走来了浩浩荡荡地一群人。
“他娘的!”一位络腮胡的大汉面色骂道,“这一路走来都是空空荡荡的,真是一点都不跟咱们留啊!”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终于到了最后一件封闭的炼丹室,络腮胡大汉鼻尖轻嗅,立刻喊道,“布阵!”他身后的一众弟子立刻祭出法器严阵以待,而一些跟在最后的修士也纷纷取出灵器来。
络腮胡大汉长相粗犷,心思却很细腻,不然也不会被他身后的师弟们推为领头人。
他本是一个体修宗派长老的大弟子,因为迟迟无法结丹,所以,被师父丢到了古迹来,希望他能寻求突破。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一股魔修的气息也逐渐泄露出来。
那一行修士一入内便感受微弱的魔气浮动,但却没有感受到有人的存在,有紧张了许久,年纪小的修士当即就开始放松了警惕,大汉怒道,“不可以放松!是魔尊玄燃的气息!”
年纪小的修士瞬间白了脸,手中的法器都拿不稳,直接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门外的居士都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队伍的最后,一个人看着他旁边那个小弟子,小声提醒道,“小兄弟,你怎么不拿个武器?”
"……我没事,多谢关心。"小弟子回道。
这人狐疑地看了这名小弟子两眼,心里嘀咕着:这个人长得一般,声音却还挺好听的。
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却突然闪身在门外人群的前面,直接越过那一众推门而入,不多时就越过了大汉一众人,走进了最里面。
大汉以为他是为了宝物不顾性命的亡命之徒,刚想出言阻拦,就听到那黑衣人木木道
', ' ')(',“不在这儿……”说罢,便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符。
大汉一愣,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见那人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复又明了了,定是说那大魔头不在,便也松了一口气,扬了扬手,让身后的人都放轻松,“放松戒备!”
一时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门外的修士也一拥而入,只是一进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呆了,这里简直如同蝗虫过境一样,什么都不剩。
那名大汉也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腿!还魔尊呢!我呸!就是个土匪头子吧!”
旁边的小师弟小声说道,“师兄,你小声点,万一那个大魔头还没走呢。”
“哼!他在这儿又怎么样,他在,他就会知道我怀沙门秦照,可不是好惹的!”说着,大汉还扬了扬手中的武器。
反正他不在这儿,怎么说不是随你嘛。小师弟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道。
一旁一名伏竹门弟子大声喊道,“这里有丹泉!”
瞬间,一群人一拥而上,却见那汪丹泉只是散发着稀薄的药力,周围溅起来的水花却散发着浓烈的药力,甚至看起来品级还不低。
很显然,泉水里的药力也已经被人给吸收完了。
“乖乖,这魔尊怕不是受伤了?”一人小声说道。
众人一时气恼,适逢这时,一名弟子突然出声道,“我们前面是不是也是……”
众人皆是心下一沉,倒是那打头阵的大汉最为直接,将众人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奶奶的玄燃!真是个……”大汉正欲骂出口,却被一旁的小师弟拽住袖子,声音了低了下来,“也不知道给老子们留点,真没出息!”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队伍末尾一个长相普通的弟子,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很好,这个仇他玄燃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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