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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机比现在更好。
即使因为那些许的心虚而不是太愿意面对卢克勒修斯,但索尔足够清醒,知道拖延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想了想,难得在去见某个人之前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也许会加剧问题的痕迹或气息——并且特意取下了那只必定会刺激到卢克勒修斯的手镯,然后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即刻履行了对切斯特顿的承诺。
切斯特顿本人还坐在希尔的背上向着帝都杜蒙德赶来时,掌握了时空魔法的索尔却已经站在了卢克勒修斯的床边。
不,准确地说是他自己的床边。
先是传送至帝王的寝室却没有发现目标,去御用办公室也一无所获后,索尔的直觉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果然在那张睡了九年的舒适大床上找到了卢克勒修斯。
——确实瘦了很多。
无比熟悉的苍白面孔上尽是尖锐的棱角,几缕失去光泽的黑色长发粘在了消瘦的脸颊边,深陷的眼睛下是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脖颈间喉结的凸起异常明显。卢克勒修斯显然睡得极不安稳,被汗水浸湿的身躯或是在被子底下翻来覆去,或是缺乏安全感般缩成一团,那双干裂起皮的嘴唇不停蠕动,好似在反复呢喃某个珍贵的名字。
身为一个强大的超凡者,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也是相当的不容易了。然而从他们的日常通讯中却听不出丝毫迹象,只有沉稳平和的嗓音,与往常无异的关怀,以至于索尔完全没有察觉,卢克勒修斯竟然这么在意他那所谓的“新恋情。”
掩饰得真好啊。他以为这样子很伟大吗?
简直蠢透了。
索尔瞪着未经许可擅自爬上了他的床的卢克勒修斯。这家伙不知道又梦到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再次翻身将整张脸埋进了他的枕头里,过了很久,发出一声压抑得近乎卑微的呜咽,仿佛连在梦中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宣泄内心的痛苦。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注视着枕头上逐渐扩大的潮湿痕迹,直到眼眶发酸,直到胸中滚烫的怒火无奈燃尽,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在过去多少个夜里,这个男人也曾长久屹立于他的床前,沉默而认真地守护他的安眠,无论他需不需要。这可真是个奇妙的角色转换啊。他以前一直觉得卢克勒修斯喜欢看他睡觉有点变态,现在轮到他来扮演这个变态的角色了吗?
索尔抬手掩面,思绪沉沉,在心中感激并诅咒切斯特顿的提醒。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告诉卢克勒修斯真相算了,但这坦诚的冲动也只持续了一瞬间。
他的舅舅跟希尔和切斯特顿不一样。希尔是因为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有着足够的自信能保护好他的安全,所以愿意在一定的范围内纵容他。而切斯特顿毕竟是臣子,又对当年苏德宫的那场……魔法事故一无所知,因此比卢克勒修斯要信任他的分寸多了。
他的舅舅,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去跟一个恶魔玩什么恋爱游戏的。
索尔知道自己任性了,但他还打算继续任性下去。既然真相不能说,他又不是很想对卢克勒修斯撒谎,所以……
他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走……”
宛若从孤寂的深渊中传出的低声乞求打断了索尔的施法,令他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没想到却对上了一双濒临破碎的黑曜石。
卢克勒修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如同沙漠里干渴疲惫的旅人注视着绿洲那般看着他,又唯恐眼前的影像只是一个由绝望而生的幻觉,一场过分美好的梦,所以不敢眨眼,甚至不敢呼吸。
“你想多了,”索尔转头眺望窗外的夜色,在那有如实质的视线中轻柔地解释道,“我不过是觉得有点热,打算将控温魔法阵调低两度而已。”
说完就真的那么做了,还顺便开了灯。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光明所刺激,卢克勒修斯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轮廓分明的五官在灯下更显得过度立体,刻满了思念的痕迹。他多么希望能毫无保留地相信索尔的话。
室内安静的空气中充斥着太多双方皆不愿说出口的话语,几近嘈杂。
卢克勒修斯痴迷的目光流连在许久未见的金发青年身上,片刻也舍不得移开。他眼中的索尔永远如同在发光一般耀眼夺目,照亮着他的整个世界,美得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但此刻那合该无忧无虑的小太阳却微微皱着精致的眉头,看起来颇有些苦恼,令人恨不能抚平他的一切忧愁。
他在不高兴,他为什么不高兴,是我的错吗?
这个可能性让卢克勒修斯的心脏狠狠缩紧了,一抽一抽地疼。他的询问比一缕烟更轻,带着与身份不符的小心翼翼,“你在想什么?”
那双融金般的眸子落在了他的脸上,漂亮的青年突然给了他一个灿若繁星的笑容,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随之而来的那丝极度危险的预感,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我在想你呀,露西~。”拖长的音调甜得让人血压飙升。
', ' ')('这真的不是梦吗?
一只骨节突出的手紧紧揪住了青年的衣袖。
索尔低下头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笑得愈加灿烂了。他掀开柔软的被子,缓慢但不容拒绝地剥下卢克勒修斯湿透了的丝绸睡袍,将贞操带也一并解开,然后就着冰冷的灯光仔细打量这具在短短两个月内变化巨大的身体。
还好,还好,离皮包骨头还是有一点差距的,不算太糟糕。
不算、太、糟糕。
索尔的笑容骤然收敛了。
“卢克勒修斯·凯里乌斯。”
“……我在。”
被点名的帝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颤抖着等待他的神明的审判。他本不愿意将自己这副难看的样子暴露在索尔眼中,但索尔想看。他从来拒绝不了他。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我的,”索尔抚摸着卢克勒修斯赤裸的身躯,动作间是如同对待自己的所有物般的随意与漫不经心。
卢克勒修斯却半点也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在索尔四处游荡的指尖下欲火升腾。被冷落了太久的身体毫无自制力,或者说他在索尔面前本来就没有任何自制力,腿间两个隐秘的小穴泛起阵阵瘙痒,吮吸着空气,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臀缝流淌,一点一点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他夹了夹腿,不敢让明显在生气的索尔看到那不知廉耻的反应,却隐藏不住高高挺立的下体,回复中也尽是凌乱的喘息,无法掩饰的情动,“是、是的。我属于你,索尔。”
“那么,”索尔的手来到了卢克勒修斯的脸上,大拇指缓缓摩挲着那锋利得仿佛能割伤人的颧骨,以甜美至极的嗓音轻声质问道,“是谁允许你把我的东西弄成这样的,嗯?”
啊。他还要我。
笼罩在心头的厚厚阴霾就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散去了。
“索尔,索尔……”卢克勒修斯轻轻按住脸上那只温暖的手,依恋地蹭了蹭。庞大的酸涩与喜悦在心中交织膨胀,几乎将脆弱的心脏撑爆,只得化作泪水从通红的眼眶满溢而出。他没有辩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没有提及收到索尔恋爱了的消息时的痛苦,那之后每一个在思念与梦魇中独自度过的夜晚,令他食不下咽的恐惧,没有抱怨索尔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他,只是温驯而认真地说,“我很抱歉。”
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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