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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小女孩怯生生的嗓音将谢安川游走的精神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面前出现的金发小女孩。
微蹲下身：“嗯？”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有些脏污，光看外表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姑娘，只是她手中正在推销的并不是火柴，而且一篮子玫瑰花。
似乎是谢安川脸上的温和给了她勇气，她仰起头，眼神中有些期待：“哥哥，您要给您身边的漂亮姐姐买一束花吗？”
漂亮姐姐？
谢安川看了眼身旁的奥格斯格，瞬间意识到是对方的皮相给小女孩带来了误会。
奥格斯格也微笑的看着他：“您要给我买吗？”
要买吗，谢安川想买——即使那是假的。
可是他没钱。
但他面对小女孩期待的目光时，还是去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兜里传来的硬币触感让他微怔，取出来以后，是两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知道这是人鱼的杰作，谢安川会心一笑，低头将钱递给了小女孩：“请将花全部都卖给我吧。”
“太，太多了……我没有零钱。”小女孩看着谢安川手中的亮闪闪金币，咽了一口口水。
“没关系，我不需要零钱。”谢安川看出小女孩的犹豫，笑着将她手中的花篮拿过。
而作为交换，小女孩的手中多了两枚金币。
谢安川拿着花篮，取出一支玫瑰花，里面的尖刺已经被提前处理过了，花瓣上还染着剔透的露水。
将其折到适合的长度，他将花插入身旁人鱼的发间，固定在他的耳上。
蓝色的发丝间点缀着热烈的红，人鱼弯唇微笑，眼下的蓝色水滴精致的好似在发光。
“很适合你。”谢安川夸赞一句，对着人鱼伸出了手。
后者从善如流，将修长白皙的纤手放入了谢安川的掌心。
谢安川对已经在旁边看呆的小女孩微笑，然后带着身旁的人鱼往道路尽头走去……
而奥格斯格似乎也是对那女孩感兴趣，临行前，弯下腰将自己头顶的花边草帽戴在了对方的头上。
轻盈的微风拂过脸颊，极近的距离让小女孩闻到了人鱼身上的香气，她红了脸，怔怔的看到对方勾唇的笑脸：“再见。”
二人的背影被光拖得摇曳，在小女孩的眼中挥之不去。
可当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原本还站在原地捧着两枚金币眼神感激的小女孩却突然消散了……
“没必要对着一个小女孩散发你的魅力吧。”谢安川有些无奈地看着身旁的人鱼，后者正伸手拨弄着头上的玫瑰花。
“啊呀，难不成主人是为我吃醋了吗？”奥格斯格挽住谢安川的手，姿态亲昵地蹭上去：“真是可爱啊。”
悦耳的声音贴着谢安川的脸传进耳中，微微的热气伴随着痒意，让他有些想缩脖子。
没有理会人鱼对他的调侃，谢安川看了看天。
湛蓝，曼妙……云朵美的没有瑕疵，纯白的让人想伸手去触摸。
说起来，自上次他在海岸的礁石上对奥格斯格做出人生走向的询问以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至于对方给他的答复？
谢安川看着身旁笑容灿烂的人鱼，嘴角同样捻起一丝微笑。
——那只要看看现在为何他还站会在这里就能知道了……
奥格斯格毫不避讳自己残酷的一面，他没有握住谢安川的手，但却将其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呢……果然还是想将您留下来陪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误入的地方是自己的梦。
因为他对这里拥有绝对的掌控权，无论是想要构造出什么样的角色和环境，还是想让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他都能做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但他确实是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中觉醒了意识。
不仅仅是如此，因为他可爱的人类主人竟然为了寻找他而踏入了这个虚幻之地。
所以他将这个梦编织的美丽而梦幻，他想哄骗人类留在这里。
可惜，人类实在是太聪明了，不仅识破了这件事，还对他说出了那样充满魅力的话。
奥格斯格看着面前人类的手。
——那么，要怎么做呢？
按理来说，是会跟着走的吧？
可奥格斯格不想。
他难得爱上了一个人类，可这个人类却并不爱他。
不仅如此，对方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他勾起恶劣的微笑，将这个把一切决定都交给他的人类留了下来。
哪怕这里只是虚妄，只是他的梦境，可他仍旧将他中意的人类困在这里与他相伴。
……可谢安川其实是能有强行脱离出去的方法的。
那正是卡洛伊交给他的项链，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就可以通过项链中的力量逃走。
耳边是奥格斯格的低笑声
', ' ')('，谢安川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吃惊的。
露出一个明显是意料之外的表情，谢安川叹息：“果然我的口才不好啊，我还以为刚刚那番话可以将你骗到我身边来的呢。”
“因为，主人太可爱了嘛……我实在舍不得放跑您。”人鱼双腿交叠，看着谢安川的目光就像是热恋期的情人，热切而含满感情。
谢安川将双手绕到脖子后面：“当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会为接下来负起责任的准备。”
只是轻轻的一下，他就将卡洛伊亲自给他戴上的宇宙星项链摘了下来。
奥格斯格唇边的微笑扩大：“主人？”
“这是卡洛伊给我的项链，没了它的话我就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谢安川望着手心中安静躺着的项链。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凑过去撩开人鱼的发丝，将其戴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人类的眼神温柔细致，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人鱼都产生了种自己正在被珍视的错觉。
“其实您没必要给我的，这本来就是我贪心的请求……”奥格斯格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没想到谢安川竟然会愿意做到这一步。
谢安川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微笑：“贪心的其实是我，你做出这个选择才是正常的。”
“……虽然你的选择和我想象中的不同，但是……也许放下一切和你永远生活在这里也挺好吧。”
他望着已经被漆黑夜色笼罩的海面：“我不会是你遇到过的最优秀的人类，但既然你选择了我，那我也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啊，不过之后你可能会对我腻烦也说不定呢。”
奥格斯格看着这样的谢安川，轻声微笑：“不会的，如果是您的话……”
在这样的氛围下，人鱼抚上谢安川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
回忆结束，谢安川看着身旁对于头顶玫瑰花格外喜欢的奥格斯格：“有这么喜欢玫瑰花吗？”
“因为是主人给的我才喜欢。”奥格斯格微笑：“主人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什么样的地方我都能给你编织出来哦，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嘛。”
“这一点感觉倒是挺方便的。”谢安川这段时间已经和人鱼去过了不少地方，他沉吟了一会儿：“那我想去雪山！”
“可以哦。”人鱼轻轻打了个响指，天上就开始下起纷飞的大雪。
再抬头一望，周围已经是连绵的白峰。
寒气扑面，谢安川的脸都快僵了，但温暖的斗篷突然落在他的肩上，将寒意全都驱逐出去。
脚底下的触感又软又绵，沙沙的，几乎快要没过膝盖。
“好厉害……”谢安川牵住奥格斯格的手，开始在雪山中漫步。
或深或浅的脚印留在二人身后，每一步都是惊喜——因为完全不知道这雪究竟有多深。
就像现在，谢安川以为这里很浅，其实却是一脚踩空，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可在这种时候，他竟然放开了人鱼的手，自己一个人在雪上翻了两圈才停下。
松松软软的一点也不疼，只是斗篷上全都沾染了白雪，谢安川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糖霜粉里滚了一圈的甜甜圈，人都变白了不少。
他笑着从雪中坐起来，但面前落下的人鱼却是一张生气的脸。
“刚刚，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奥格斯格抿住唇，脸上是少有的愠怒。
漂亮的人即使在生气也是好看的啊……望着对方蔚蓝色的眼眸，谢安川莫名感到自己是正在被训斥的小孩子。
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因为我不想奥格斯格也跟着我一起掉下来嘛。”
“这里是我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事啊，如果刚刚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就能拉住你了。”
奥格斯格皱起眉，第一次对谢安川大声讲话：“要是这里是现实世界的话，要是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的话，你出事了的话，怎么办啊！”
谢安川有些愣：“奥格斯格……你，你生气了么？”
这次轮到人鱼自己愣住了。
他怎么会生气呢？为什么，就因为谢安川放开了他的手吗？
奥格斯格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只是嘴角依旧不满地抿住：“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对主人您生气呢。”
谢安川看到对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没忍住有些新奇：“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
奥格斯格看到对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中的气也散了，他叹一口气，把谢安川从地上拉了起来，重新握住谢安川的手：“下次不要再松开我了，我不会出事的，就算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会受伤的人也只有可能是您自己。”
“知道啦……奥格斯格真温柔呢。”
谢安川握紧人鱼的手，兴致冲冲的继续开始了对雪山的探索。
“温柔的……是您自己啊……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奥格斯格看着谢安川的侧脸，神色少有的复杂起来。
…………
', ' ')('“奥格斯格，你看你看，这个雪人怎么样？”
谢安川全身裹着厚重的大衣，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坐在雪堆里，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雪人。
脸上带着的灿烂笑容是奥格斯格认识对方这么久也没怎么见过的。
他看着谢安川专心捏雪人的样子：“很可爱哦。”
谢安川还以为对方是在夸自己的雪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把小小白白的雪人塞到了奥格斯格的手里：“那就送给你了。”
奥格斯格看着手里由两个大小不一的圆球组成的粗陋雪人，用手戳了戳：“谢谢您。”
“你这么喜欢啊，那我再多捏几个吧。”
但是其实……谢安川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几个可以多捏雪人的理由罢了。
他忽视人鱼脸上失笑的表情，抓起一把雪握在手里开始捏丸子，边捏边说：“我这次要做一个超大的！”
奥格斯格含笑点头：“好啊。”
他看着谢安川认真的笑脸，右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却觉得对方离他很远。
可是……他明明已经将对方留下来了啊，对方也是自愿的，甚至还把唯一能逃出去的手段交给了他。
奥格斯格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中竟然浮现出不安。
“主人，您会不会后悔留下来陪我？这里的真实生物只有我们两个人，您……会不会感到寂寞。”
人鱼有些轻的声音不同以往，谢安川转过了头：“不会哦，我很喜欢奥格斯格，所以只有两个人也没关系。”
“而且，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以前还以为你很难相处呢。”谢安川眨眨眼睛，让奥格斯格觉得有些可爱。
谢安川的心灵声音澄澈，没有一丝谎言。
作为善于洞察生物真实想法的海妖，奥格斯格判断的出来这一点。
“这样啊……”默然了一会儿，奥格斯格的眼神柔和下来。
“您可真是……总能让我变得没办法呢。”
奥格斯格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重新还回到谢安川的手中，他对上谢安川微愣的双眼，蔚蓝色的眼中是清晰明了的情感。
“虽然一开始是想将您困在这个梦境里一辈子的……但是，还是想让您能获得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机会啊。”
美丽的人鱼眼中满是无奈，他合上谢安川的手掌，眼睛一眨不眨：“虽然即使是身为海妖的我也无法让您爱上我，但是没关系……”
他在谢安川的头顶印下一吻：“那以后就由我来爱您吧……这次轮到我自愿了哦。”
谢安川熟悉的白光从奥格斯格的心脏位置跑出来，然后融进了他手心的项链之中。
白光渐渐扩大，将二人一同包裹。
是比雪山反射阳光时还要亮眼的白，奥格斯格要将这个梦打碎了。
“奥格斯格……这样真的可以吗？”谢安川反握住人鱼的手。
“嗯，看来是您赢了呢。”奥格斯格脸上的笑有一丝释然：“不过，在遇到您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我如今的惨败吧。”
“好吧……”谢安川有些感动，他握紧了人鱼的手，二人在纯白之中慢慢浮起来。
“只是……”谢安川轻声说。
奥格斯格：“什么？”
“雪人……”谢安川有些惋惜的说：“我的超大雪人还没完成啊，你应该晚一点再打破梦境的。”
奥格斯格那边没有声音传来，也许是被谢安川毁气氛的话给气到了。
谢安川抬起头，却看到了对方笑到颤抖的身体。
“好吧。”奥格斯格擦去眼角的泪光，整张脸都浮现绯红：“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一定就将您一辈子都困在我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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