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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睡梦中的谢璟皱着眉动了动身体却没有起来的打算,倒是睡在他身边的骆靳川被惊醒后,在黑暗中坐起了身。
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旁边的谢璟像是被昏暗的灯光刺了眼睛,烦躁的往靠近骆靳川的方向拱了拱,把头埋进被子里躲避着光线。
“我去看看。”
骆靳川安抚的摸了摸谢璟的头。
他柔软的发丝在此时毫无攻击性,软踏踏的任骆靳川抚摸。
不过,吵闹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骆靳川掀开被子,随手套了件睡袍起身出了卧室。
谢璟家的壁灯开关他还是不能精准的找到位置,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两下才开了灯。
他恍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多。
谁能这么晚来打扰别人。
骆靳川防备心很强,他先是无声无息的靠近了大门,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外面是个男人,穿的很精致,但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颓废与丧气。
那男人还在敲门,脸颊上的肌肉绷的很紧,骆靳川似乎能隔着门听到牙齿咯咯作响的摩擦声。
骆靳川皱了皱眉,他并不打算开门。
外面这个人看上去很危险。
但门外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门内的动静,他再次狠狠的拍了拍门,口中怒吼着,“谢璟!开门!”
“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是拳头砸在门上的声音。
骆靳川只是在门内站着,依旧没开门。
外面的人攻击性太强。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似乎是累了,他虚脱般的靠在门上,低声说,“谢璟,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骆靳川愣了一下,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门外的动静,没注意身后的卧室门也开了。
骆靳川的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惊的抖了一下,侧着头看着把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呼了口气问他,“要开门吗?”
谢璟似乎还是没睡醒,他打了个哈欠,用手拢了拢骆靳川的睡袍,哑声说,“把衣服穿好,勾引谁呢。”
骆靳川“嗯”了一声,有些担心的抓住谢璟的手臂,他看出谢璟想去开门。
“等等。”
谢璟说了声“没事”,然后又对他说,“你先进屋。”
门外的人还在一声声的叫着“谢璟”的名字,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吼和不停的说话已经十分嘶哑,听着可怕又悲哀。
骆靳川没再多问,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谢璟打开门,门口站的就是许久未见的南叙。
南叙猛然对上谢璟的视线,一时之间竟像失语了一般说不出话。
还是谢璟先开了口。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南叙哽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身形踉跄。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南叙神情悲怆,拳头捏的死紧,平时精致瑰丽的脸上现在被一种无名的悲哀填满,他的眸子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像两颗蒙尘的珍珠一样灰蒙蒙的。
谢璟先是愣了一下。
后来明白了他的意思的谢璟下意识扶在门把手上的手隐秘的握紧了。
他语气十分镇定,“你喝多了吧,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南叙仿佛料定了他会这么说,噎了一下反问他,“仓库救我那件事你还想瞒我多久?”
“……”
“除夕带我回家见你爸妈、陪我逛超市给我做饭、我生气了哄我宠我这些事为什么我全不记得了!”
南叙一件件事全部摊开摆在谢璟面前,他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眶通红,神情凄切,一拳捶在了门框上,“咚”的一声,在深夜格外刺耳。
谢璟依旧不动如山,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南叙指骨上的红痕,无动于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不听不懂是吗,好,”南叙毫不意外谢璟的反应,他平静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一段录音被放了出来。
“小叙,过完年就没怎么见你了,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是谢璟妈妈的声音。
“他为了你都不惜跟我闹掰,你居然把这事忘了,傻逼吧你!”
是贺惊棠的声音。
“是跟你有过一次不太愉快的会面。”
是秦衍的声音。
……
“还要听吗?谢璟!你还要听吗?!”
南叙用了几天的时间找到谢璟身边的人,除了贺惊棠之外,在不暴露自己失忆了的情况下将谢璟与自己发生的事大概的从别人嘴里套了出来。
尽管南叙自己对这些经历依旧毫无印象,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事情一一记在心里。
他连最不想见的秦衍都找了。
谢璟还没说话,南叙的眼神忽然直勾勾的盯着谢璟的身后,他“呵”了一声
', ' ')(',略带嘲讽的问,“这是谁啊,新欢啊?秦衍知道吗?”
谢璟转过身,看着无声无息从卧室出来的骆靳川。
骆靳川靠在门框上,脸上表情十分镇定,既没有对这个深夜造访的男人有过多的好奇,也没有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对谢璟大吵大闹,只是十分平静的站在那里。
“还不想告诉我是吗?是不是怕我记起来你拉着我跟秦衍在这个客厅里他妈的玩群交啊!”
南叙的怒斥声回荡在整个楼道里和房间内。
谢璟的沉默不语在他眼里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记忆缺失与他有关的这个事实,这让南叙更加愤怒,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忘记了那么多事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谢璟刚要说话,身后的骆靳川先开口了,“谢璟,让你朋友进来喝口水吧,很晚了,别吵到邻居。”
说着,他转身去了客厅,拿了茶杯与水壶。
谢璟没动,南叙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问他,“他都让我进去了,你还要拦我?”
谢璟叹了口气,让开了身位,“进来吧。”
现在的场面十分诡异,骆靳川靠在单人沙发里闭着眼睛在揉太阳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南叙坐在长沙发中央捧着骆靳川给他倒的热茶小口小口的抿着喝,眼角红彤彤的。
谢璟则在厨房又烧了壶热水,把空了的茶壶重新填满。
谢璟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但是隐去了系统的部分,只说了使用了特殊的手段抹去了南叙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
南叙沉默了很久,抬头问他,“你对我有过愧疚吗?”
谢璟点点头,“有,但是你跟我在一起情绪很不好,我确实使用了错误的手段,但是也是真心希望你能走出来。”
“可是我现在走不出来了,”南叙放下手中的茶杯,“我虽然没了那段记忆,但是我并没有走出来,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你擅自替我做了决定,那这个决定难道你就这么确定是我想要的吗?”
骆靳川此时睁开了眼,他瞥了眼谢璟,发现他现在很像做错了事被发现的小朋友,虽然表情动作什么的都很正常,但是骆靳川就是觉得他现在有些局促。
他轻轻的动了动嘴角,压下一点笑意。
谢璟和南叙面对面僵持了很久,还是骆靳川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少爷都被你堵得说不出话了,你再逼他,谢璟接下来就要去拖地了。”
说完,南叙和骆靳川同时将目光聚焦在谢璟身上。
谢璟一惊,低头才发现自己在往茶壶里倒水,水已经满出了壶口,桌面上已经聚集了小小的一滩水。
他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略显慌乱的抽了四五张纸去擦水迹。
“哎”
南叙悠悠叹了口气。
“怕他下次还犯啊,不凶他一次不行。”
“噗哧”一声,南叙笑了,他用手摸了摸眼角,感叹一声,“怎么这么不禁吓啊,当初把我快做死的那股劲去哪了?”
谢璟直接傻眼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骆靳川打了个哈欠,“你们慢聊,我明天还有辆车要改,就不陪你们狗血了。”
骆靳川转身进了卧室,只剩下谢璟和南叙大眼瞪小眼。
“你故意的?”
“不然呢,只准你欺负我、骗我?”
南叙其实早在见谢璟的时候就想开了,他过来的一路上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却在看见谢璟的那一眼全都想通了。
既然谢璟这么做了,而自己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那南叙只能试着去理解他,体谅谢璟的不安。
他忘记了过去那段时间自己的所思所想,也许对两人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现在的南叙还抱有以前的想法。
现在的南叙只要知道他跟谢璟之间即使丢失了一段记忆,但是两人仍旧是存在着无法分割的关系就好了。
因为他们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未知的可能。
睡到迷糊的骆靳川只觉得身边躺了个人,那人搂住骆靳川,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问,“你看着南叙欺负我,你怎么这么坏?”
骆靳川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隐约感觉那人嘀咕了一声,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起床,骆靳川小心的将自己的身体挪开,却还是惊醒了谢璟。
“还早,你接着睡。”
骆靳川昨晚没睡好,总觉得脑袋不太清醒。
在进入浴室之间,他听见谢璟冲着他说了句话,“端午节,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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