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象征性征求意见的禅院直毘人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在乎,没怎么思考,就爽快地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正好族学旁边有一颗不知道几百年历史的老树,树干挺拔枝叶繁茂,他们三个大人加上惠和直哉两个个小孩,就在这颗大树上找了一个角度绝佳的特等席,透过浅绿的树叶,欣赏族学那边的情况。
“哎哟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前几天才和老师顶嘴,说自己永远不会再回这里的真希小姐吗?”
“你的称呼错了,真希虽然是扇先生的女儿,但她却只有普通人的咒力连咒灵都看不到,你要是把称为小姐,被旁人听到了,说不定还以为我们禅院家要完蛋了呢。”
真希真依姐妹刚踩上色泽黯淡的古旧地板,大开的纸拉门里就走出了两个嬉皮笑脸的男孩,他们个头比真希还要高一些,估计比两姐妹稍大一点。
只不过他们说出来的话,又让幸子怀疑他们说不定比三岁的惠还要年幼无知。
一个孩子的称呼就能让人觉得一个家族要完蛋……如果禅院家真的是这么垃圾的脆弱家族,那它就干脆这么完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算了。
这种简单的道理,哪怕是大脑构造最简单的中二少年直哉也能想到。
听到这种愚蠢的发言,本就面色不佳的金发少年把秀气的眉毛拧出了个疙瘩,踩在树枝上的脚一会前挪一会后挪,在帮助真希真依姐妹或教训那两个白痴族人这两个都不符合他大少爷意的选项中不停纠结,最后因为不习惯这种普通弟子穿的劣质木屐而脚下一滑,噗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恰好,几乎就是在这位大少爷掉下来的同一时间,禅院真希就挣开了妹妹的手,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给大门左右边的两个白痴一人来了一上钩拳。
“谁告诉你我过来就是要上课了?蠢货。”
哪怕是穿着不便于行动的和服木屐,黑发小女孩的动作依旧利落漂亮,红色和服袖口像是花蝴蝶一样翻飞,飞过一人面前就有一人倒下。浅棕的木屐顺势踩在人背上,直接止住了对方接下来的挣扎。
“我不过是送妹妹来上学路过而已,蠢材。”
因为门口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过大,里面听到了动静的孩子也开始往外探头,看到真希真依时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并不打算上前。
这种三五天就要上演一次的剧目吸引力明显有限,只有少数两三个和被真希揍趴下孩子的好友凑了过去想要帮忙。
其余孩子的注意力,都被噗通一声从树上落下,闪亮登场的禅院直哉而夺去。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确定他是个陌生面孔后,这些孩子立刻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露出兴奋的神情,一离大树最近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扒着摇摇欲坠的窗户,探头朝他大喊:
“喂——!你是哪来来的杂役,竟然敢穿这样灰扑扑的衣服跑到这里来?是抹桌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脑袋那自己装傻了吗?”
说完,这人似乎对自己说出的有趣话语感到十分满意,拉着旁边的同伴一起笑了起来。
而人生头一次,在禅院家被甚尔以外的人这么不当回事轻蔑辱骂的禅院直哉,则气得脸色白了又红,当下就想冲过去发动术式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一只无情的铁掌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刚迈出小短腿的他拎了起来。
他想反抗,但一扭头发现拉着他衣领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树上跳了下来的禅院甚尔,便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
“这孩子是刚被家主大人从外接回来的私生子,今天开始,就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学习了。”
牵着惠的幸子特意站在了甚尔身后半步,笑容温和地朝屋内少年介绍他们的身份。
“你仔细看看,他的外表是不是和直哉大人小时候很像?”
可惜的是,正陆续从屋内走出的男孩女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一直摇头给出了否定回答。
“不,一点也不像。直哉大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这样狼狈地拎起来?这种低等的外室子,完全不配和直哉大人比较。”
“没错,而且直哉大人头发是非常有层次感的挑染,和这家伙土掉渣的蘑菇头金发完全不一样。”
“哈哈确实是,这家伙是不是在哪听说过直哉大人的造型想要模仿,最后才会搞成这个蠢样子?”
“有可能,毕竟直哉大人经常做的太过火了在御三家内也很有名,说不定他就是在哪听过想要模仿,你看,他还打了耳洞带了耳钉。”
“嗤,这都是外面不懂事的蠢小子,禅院直哉他最重要的就是那层谁都无法模仿的嫡子身份,术式实力气量都算不上顶尖,一想到外面禅院家以后要由这样的人率领——”
“小声!狗腿的家伙来了。”
说话间,几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簇拥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估计早有人和他们说了‘私生子’的事情,所以他们出来时架势摆的极高,以一种和禅院直哉极其相像的架势扬起下巴,轻蔑地朝他们这边看来。
但在看清拎着禅院直哉之人面容时,他们瞬间瞪圆了眼,嘴巴也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甚、甚、甚、尔——”
这些大一点的少年明显认出了甚尔的身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都动作异常整齐地齐齐后退,幸子发现被他们护在最后的那人正伸手探向自己的衣襟,似乎是想摸出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