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乡绊住的野兽最后的结局吗?感觉还挺有趣的。”浑身杀意锐气尽数收敛的银发少年不怀好意地轻哼了两声,临走前,又状似不在意地补了一个问句,“说起来,这家伙之前说的儿子任我处置的话,还算数吗?”
笑容消失捏紧了拳头的幸子:“不,当然不算。”
像是察觉到了她想打人的心思,已经没有再使用咒力的甚尔很自觉地垂手站在她面前,嘴角挂着无所谓的散漫痞笑,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无赖模样,让本来就很生气的幸子怒气值一路蹭蹭蹭地突破顶端。
可恶,甚尔这家伙,就是看准她的绣花拳脚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又舍不得真的拿刀捅他……不过按这家伙的耐打程度,就是真的拿刀捅他肯定也会和没事人一样问她有没有被血溅到,无法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教训。
既然这样,就只好那么做了。
在甚尔毫无顾忌任君处置的无赖视线中,幸子咬着唇,半垂下深邃剔透的绿眸,小扇子般的长长眼睫眨了眨,眼圈迅速泛红,白皙小巧的鼻子委屈地皱起,在甚尔瞬间因惊恐而瞬间放大的黑色瞳孔中,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我在怀上惠的时候……呜呜……我就发过誓的……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他承受和我一样无父无母被人嘲讽的痛苦……但是甚尔你……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
想到自己过去的遭遇,幸子本是靠演技红起来的眼眸瞬间染上了难过受伤之色,紧握在一起的十指死死缠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过去发白甚至发出咯吱的声响,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在尖尖的下巴初汇集成豆大的水珠,啪嗒一声砸在甚尔伸过来的手上。
虽然没有任何重量,却让他生出种比方才被五条悟用茈硬生生湮灭半边身体还要痛苦难耐的心揪感。
真是的,爱这种东西,比天与束缚要可怕多了。
彻底放弃了自尊的甚尔无奈地俯身低头,一边认错道歉一边给人擦眼泪,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束缚。
第31章丑宝的用途(捉虫)
在甚尔解释完自己“卖”掉惠的原因以及他与禅院家达成的协议,消了大半怒火的幸子才勉强止住眼泪,和他简要地说明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死”了三年后,又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理清思路冷静下来,幸子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甚尔你是想让惠去禅院家学习咒术,而且还和禅院家主达成了协议为他铺好了成为下任家主的路,你刚刚为什么又把他托付给五条悟?”
禅院家还勉强说得通,但把惠托付给还是个孩子且杀了自己的少年……甚尔的这个举动,幸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那个啊……主要是因为我那时候以为你已经死了,对活着没什么特别的执念,才会想着多给他安排几条路让他自己选择。”
说到这个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忽然下的决定,甚尔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为了不再被幸子翻旧账,只能不情不愿地剖析了自己当时内心的感受。
“就算那小子有祖传术式,能够在禅院家接受最好的教育拿到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主之位,站在垃圾堆顶端生活,也成为不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已经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小鬼毫无疑问是当代最强咒术师,而且那家伙从小就靠着过人天赋我行我素任意妄为,如果是他,应该能在教会小崽子术式的同时,给他提供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强者总是有特权,与离家出走的他不同,拥有五百年一见六眼的五条悟看不惯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可以直接无视那些东西。
哪怕他对这种与自己毫不搭边的特权完全不在乎,他也不能否认,一旦有了这种东西,小崽子的童年就会好过很多。
虽然把禅院家的一切都抢过来把那些垃圾都踩在脚下也很爽,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那些垃圾,不值得他和幸子的孩子受苦受累度过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童年。
被五条悟带着往“正道”上走,在安全干净的环境中平安长大,成为一名普通咒术师或是别的什么,或许更好。
这是他方才在生命最后一刻所想的东西。
虽然甚尔没有把每个字都说出来,但以他的性格,能坦诚地说出这么多心里话已经很不容易。
知道他已经在自己范围内尽力给惠最好的一切,幸子的最后一丝怒火也消退了,只对他的一个称呼还有些异议。
“既然你这么喜欢惠还为他安排好了一切,那倒是好好地喊他的名字啊。”
拉着甚尔的手腕晃了晃,幸子在他一脸好麻烦的嫌弃表情中,重复了一遍他们儿子的名字:
“megumi,这个名字不还是甚尔你取的吗?怎么这么不愿喊?”
想到自己耳朵都要听起茧的小崽子称呼,幸子板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甚尔,一副不喊誓不罢休的表情。
看到她这幅表情,甚尔便知道她已经消了气,长臂一捞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暧昧地吐气:
“这个嘛,因为家里只有我和惠两个人喊他他也听不懂,久而久之就懒得喊了。”
“不过既然幸子你强烈要求,你亲我一口我就改过来,怎么样?”
幸子:……呵,这家伙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这么快就开始觉得自己没有错还开始讨价还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