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这是终于发现自己配不上禅院家,准备到人间来打工了吗?”
嘲讽意味满满的语气,让清脆的少年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甚尔啧了一声抬起头,不意外左手边枫叶林枝头上看到了小小年纪就把头发挑染成了金色,上挑眼睛几乎长到头顶上去的金发男孩,以及他身后一堆差不多蠢的跟班。
离开了垃圾堆还要看到带着垃圾味的人,禅院甚尔在内心呸了声晦气。
虽然禅院直哉是禅院现任家主无数愚蠢儿子中脑残程度最轻,咒术天赋最好,甚至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的那一个,甚尔也他没有任何兴趣更别说敬畏,要不是他身后的跟班在他开口前就解开了一个个咒物的封印把他团团围住,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不过,就算这样被带着恶心气息的诅咒包围,黑发少年也不见一丝惶急,他漠然的黑眸扫过诅咒以及数步外枫叶树上的同族,薄薄唇瓣一挑,勾出一点阴鸷笑意,倾身向前,拔出了手中的匕首。
二级七只,三级十只……把这些一级咒术师都能袚除的垃圾诅咒封印并带过来,这个小少爷为了对付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闪着银白冷光的双面刃在黑发少年布满厚茧的粗粝掌心打了个转,在枝梢探头的金发男孩看清刀刃所指方向前,就落到了离枫叶树林最近咒灵的颈脖上,干脆利落地把长着四只眼的六边形扭曲头颅斩了下来。
鲜血从狰狞可怕的伤口处飞溅出去,被刚刚落地的‘帐’挡住,没有落到金发男孩漂亮精致的黑色发尾上。
不过,哪怕是这种血流如柱的可怕伤口,也几乎是在飞溅血液落地的瞬间,就开始蠕动愈合了。
“嗤——,哈哈哈哈哈,甚尔君你是昨晚睡觉撞到头变傻了吗?竟然拿普通的匕首去砍咒灵,这样当然不会起作用啊。”
坐在鲜红枫树枝头的金发男孩夸张地笑了起来,看猴子戏耍般的轻蔑语气,让他身后的跟班们像是接到了信号般赶紧附和着,你一眼我一语地嘲笑起禅院甚尔:
“没有咒力的废物还妄想使用忌库里的特级咒具,真是不要脸。”
“天天往外跑还以为这个小白脸勾搭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原来是为了买这个假货。”
“毕竟是半点咒力也没有的人,当然分辨不出这是不是真的蕴藏咒力的咒具了。”
“哈,所以他也就一张脸还能看,可惜不是个女孩,否则还能用来侍奉嫡子。”
“闭嘴!谁允许你们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了?!”
“是,对不起,直哉大人。”×n
一群少年甚至是成年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还没他们大腿高的金发男孩身后,见他眼色听他语气行事,恭敬低下的头颅像是被驯化的小狗一样温顺。
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场景,虽然在过去的十四年见过无数次,甚尔依旧无法适应,用尽了全身意志力,才没有把手中的匕首给捏成粉末。
没有人会来帮他,如果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只能和过去一样,把诅咒砍成无数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的小块,然后趁此空隙,把‘帐’打破出去。
虽然因为身体力量已经逐渐发育完全,甚尔已经很久没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围剿恶心过,但稍一挥舞刀刃,他就找回了手感,像是锋利的剑刃一般在诅咒群中划出一道道银光,深灰的羽织沾满了鲜血,变成了比深渊还要漆黑的颜色,沉甸甸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比任何诅咒都要可怕。
‘帐’外面的禅院直哉看着甚尔游刃有余大开杀戒的模样,眉头渐渐皱起,直到黑发少年轮着一只带角咒灵的头,强制打破‘帐’,像是浴血修罗一样缓步走出,避无可避的他才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冷笑着说道:
“这里可是普通人类聚集的有名景点,你这样打破‘帐’放咒灵出来,就不怕家主责罚吗?”
听到他的话,甚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耸肩大笑,又抢在直哉身后咒术师落下又一个‘帐’前脚尖点地猛地一跃,出现在了直哉所在的枫树上,细细的树枝因忽如其来的重量猛地摇晃,漆黑和服下摆滴下的腥臭血液,将尚未红透的几片枫叶一并染红。
黑发少年的眼神残戾,偏偏嘴角还带着邪肆轻佻的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出的撒旦低语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怕?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为了继承那个垃圾堆而以垃圾的标准要求自己,最终被同化成了垃圾吗?”
“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就和下面的诅咒一样垃圾,不值一提。”
“……你——!”
短暂的战栗过后,被自己以及甚尔举动气红了眼的直哉张嘴就想反驳,但马上就被身后的跟班a抱起来带走。
因为他们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很明显,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了。
如果想要成为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欺辱没有咒力的同族倒是没什么,但像这样把诅咒投到人类聚集地却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不让自己在事后被家主追责,跟班a只能顶着压力把张牙舞爪踢自己的小少主带走,并在事先预设好的‘帐’根基钉子里灌入咒力,在甚尔打飞跟班b和c追过来前,用‘禁止禅院甚尔和诅咒进出’的帐把他拦下。
虽然这样,若是有普通人找了过来也容易误入,但想要稍微把那个天与束缚的怪物关得久一点,等到他们把直哉少爷送回去再回来收拾残局,也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