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珧还在兀自呢喃,说:“璨儿啊,他就是皇兄送你的新婚贺礼,你喜不喜欢呀,喜不喜欢呀?!”
周璨说:“你走吧,你们都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还有——这张脸!”
周珧却没有动。
他突然喋喋笑了起来,道:“你怎么能不喜欢?你肯定是喜欢的呀!来来来,你们快喝合卺酒,喝完了,他会让你满意的!”
‘驸马’上前端起桌上的酒,将其中的一瓢递给周璨,“公主请。”
明明他的动作称得上温柔克制,周璨却依然像是被蛇蝎蛰了般一扬手将那酒打翻在地——“滚!你滚!!”
这一幕,落在周珧眼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凉凉的声音,“喂他喝!”
温和的驸马在这一声令下后,像是立刻被撕开了那层温和的面具,突然变得冷硬起来,他又端起桌上的另一瓢酒,一把捏住周璨的下巴,不顾周璨的拳打脚踢,将那瓢的边缘按进周璨的唇齿之间,对着嘴给他灌了下去——
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与此刻顺着眼尾滚落的泪珠交应着一同没入了周璨的衣领内。
“……唔唔唔……”
公主被驸马压在了床上。
皇帝亲手为他们放下了纱帐。
他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一样,目露精光,透过纱帐望着里面的两人,看着驸马将一件件大红的嫁衣撕裂,扔到他的脚下,竟然奇异般地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安慰……
周璨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天,塌了。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拔下了自己的发簪,也不记得是怎么样刺入了那人的脑后,他只知道当一切终于平息,他的鼻息间,他的脸庞上,他的双手、双眼除了一片血红再无其它——
都去死吧,都去死!!!
周璨不顾浑身不正常的燥热,一脚踹开身上那具渐渐冰凉的躯体,手中攥着发簪,尖叫着向纱帐外的那人扑了过去,他毫不手软,像一匹被逼疯了的狼,咬牙切齿,狠绝无情,那一簪子扎了下去,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任他如何发狂,也再进不得分毫——
泪水在他的脸色肆无忌惮地横流着,周璨吼:“我杀不了你?!我为什么杀不了你!你松手!让我死!”
周珧见他不再刺自己,而是转而要往他自己身上刺,且那份疯狂好似是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战火,真得被吓住了,他一边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一边不顾周璨的踢打挣扎,急得又劝又哄:“璨儿璨儿,别说傻话,皇兄再也不敢了,皇兄真得不敢了——”
“啊——”
周璨听了那些话,反而嘶吼起来,那份痛苦,就在周珧眼前,他却完全不懂!
而后,他也不需要懂了,因为——周璨的情潮终于爆发了!
他瘫软地倒了下去。
“璨儿!”
周珧慌得六神无主,他从来不知道,在他手握天下之后,还有一天会这样慌乱恐惧,只因周璨看起来好似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