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鞘也没理他,倒是张公公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既然皇上开口要给大家发钱,所有人都等着没走,张公公也不便耽搁,让幸、福抱着卷轴回极阳殿,他带人火急火燎去了内库。
被皇帝一路拽回极阳殿,高悦心情复杂。
说起来,后宫之人争宠斗艳,为得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极阳殿多住几次吗?他倒好,穿来统共也没几天,到是大半时间都住在这儿呢。
后宫第一宠t这个头衔,他恐怕是撕不掉了。
不过,如今他对周斐琦的感觉也有了变化,加之眼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除了清查蛊虫,便是要弄清周斐琦到底是谁!所以,一想到今日来极阳殿是要干大事,高悦心里那一点儿小别扭也立刻就被抛之脑后了。
他跟着周斐琦进了极阳殿,小乙子等人连忙伺候两人更衣。要说高悦在极阳殿住了好多次,这却是第一次当着周斐琦的面‘被更衣’,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特别微妙。他全程崩着脸,视线游弋,细微之处能看得出内心的紧张。
夏日纱袍本就轻薄,可脱得只剩下一层亵衣后,高悦瞄到周斐琦亵衣之下的腹肌轮廓,还是觉得脸发烧。而当他发现周斐琦也在瞄他时,不但移开了视线,还连忙背过了身去。
想到接下来,就要和周斐琦躺到一张床上,高悦又开始纠结了,他一纠结就好紧张,吞咽了两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缓一缓,就说:“陛下若累了,就先歇下吧,臣想将剩下的卷轴摘录完。”高悦说完都没等周斐琦回应,就小跑着钻进了后面的书房。
周斐琦看着他有些仓惶的背影,暗自叹息。他能看出高悦在紧张,可惜高悦不知,他此刻也同样在紧张。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与谁同塌而眠过呢?
高悦一口气将剩下的十几份卷轴摘抄完,又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估么着周斐琦可能已经睡着了,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令高悦意外的是大殿里并没有皇帝的身影,而此刻的周斐琦正在偏殿里放飞一只信鸽。鸽子是发往沽城,给周桓的密令——命周桓赶往蓟城调查蓟城太守王正仁是否与蛊虫案有关。
王正仁便是王美人的父亲。高悦在景仁宫里那番推断,令周斐琦意识到两年前他大病一场,或许与王美人撒在他身上的那杯酒有关,毕竟就是因为那杯酒他才会去后殿更衣,进而染上风寒,之后才一病不起,差点呜呼。
王美人这个女人平日存在感不强,若非今日种种迹象浮出水面,很难想象她与这场蛊虫大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真得要多亏高悦。若非高悦洞察微豪,抽丝剥茧将种种事件分析得如此透彻,哪怕是自己,也很可能因朝廷繁杂事务忽略这些细节。
如今看来,蛊虫案牵连甚广,且在后宫潜伏多年,恐怕自他登基那日起,就有人在谋划了,目的既是帝位,定然也还有后手。这种争斗的生活虽累心,但对周斐琦来说也不过一句‘习惯成自然’。不习惯还能怎样?他现在是皇帝,还真能甩手不干咋地?
周斐琦无奈叹了口气,他估摸着高悦应是睡下了,才回主殿。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高悦此刻竟然盘腿坐在龙床之上,手里拿着一叠纸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