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备案,她已经尽力了,去将她经历过的那些,去跟警方说,但是,但是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的了,偏偏的就是说不出来,说不清楚,组织不好语言,那些话,到了嘴边,就好像是被自己的咽喉按下了格式化的按键一般,通通的清空。
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了精神治疗。痛不欲生,每日,她对着空白的墙壁,想到了什么,就拿起笔在墙上涂涂画画着自己印象当中的场景。一开始是因为她把墙壁给弄脏了,那些人很是愤怒,于是就没收了她的笔,直到她实在是忍受不住的用手指,硬生生的是在墙壁上面给划破了,弄出鲜血来绘图,他们才无可奈何地又把笔还给了她。
也有人注意过她的作品,甚至评论说:我的天,这,这里面画的,简直就是炼狱。
她以为是有人愿意倾听她的经历了,没想到,又有人说: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画你也信?你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面都是装着的些什么吗?我看你啊最好离这个人远一点,这种人一看她的画就知道,她的内心一定是很黑暗很邪恶的。
是吗?
期望过后又一次的迎来了失望,虽然说,已经是习惯了。
每天就是吃喝睡,吃药吃药吃药,还有各种程度的治疗,痛苦,不言而喻。
有一天,一个女护士进来说:“郭晓幽,有人找你。”
找她?
会是谁呢?总归,不会是郭城吧。六七年的光阴,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次他的身影。有的时候她甚至是在自嘲,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或许以为只要保证自己的女儿能够活到十六岁成年,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所以,在她长大之后,一直都是,对于她,不闻不问的。
在求婚的时候,西门墨问她;你的父母呢?我给他们准备了厚礼……
她抬起头笑了笑,说:“不了,我是,孤儿。”
果不其然啊,想来这个世界上唯一记挂着她的也就只有西门墨了吧?
他是考了多久,才弄到了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位?但是这些已经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了,她在乎的是,她只在乎的是,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出去啊?
西门墨给她做了担保,这是,第二次,她重获了自由。
她活跃了多久,在a市,在国内外,到处跑。
因为她,又一次的被抛弃了。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啊,她抱着西门墨,对他说:我们结婚,我们在一起,我们,携手白头。
可是,西门墨却推开了她,说:“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西门,要乱了。
因为西门雁和西门夫人闹翻了,现在处于对立面,他不想她再牵扯到其中,因为,这样,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还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她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你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从精神病院里面把我给捞出来,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不动声色的离开,周游世界,接着继续回到了a市,这个,她从小待到大的地方,虽然有很多的地方已经变了样。不过没有关系,还有机会,还是可以继续重新开始的。她回了学校,问当年的那个负责人,郭城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去向。
负责人摇了摇头,接着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么多年不见了都变得漂亮了,长成大姑娘了,好几年了,也不给我们回个信。你阿姨很想你,这一次回来,会待上多久?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她说:不走了,就在a市定居,做……幼师,跟阿姨一样。
——幼师?幼师好啊,我记得,你也是最喜欢小孩子的吧?
对啊,因为同情怜悯那些,被寄养在幼儿园的孩子们。
就像,她当初那样。
真的,就没有问过一次她的消息吗?
看来亲情,也不过如此。
郭城,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会逐渐的,从她的记忆中、生命中淡忘吧。
可是现在,这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就连自己之前见过他一次的,自己居然都已经认不出来了。甚至还会愣上一会儿。
谁呀?郭城?郭城?搞笑诶,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诶,她怎么会记得,这个郭城……这个郭城,到底是谁?
对啊,是谁呀,是那个,她曾经期盼过无数次的身影吗?
唯有长大之后,才逐渐的知晓了许多事情,就像是西门墨一样,在外面从来的都不肯轻易地暴露与自己的关系。当初只是觉得他小气,但是自从从组织里里面出来之后,她像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原来,都是为了保护她,西门墨也好,西门也好,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不让自己覆自己母亲的后尘。远离,冷淡,疏远,光是听着就感觉不出任何的人情味的词语,可是确确实实的,其中包含的满满的,都是情,全部都是情谊啊。
后悔,也只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早一点认识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迟到的成长,还算得上是成功的成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