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晨四点,阿贝卡都睡得那么熟,公鸡也还没到打鸣儿的时候,他竟要承受失眠的痛苦。
他靠着床头,拿出手机打算接着选剧本,左右也是睡不着觉,干脆把这样的时间拿来工作。
赵郢睡觉很不老实,时不时把腿搭在季漓的腿上,或是用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或者干脆把被子踢到一边去。季漓没看几行,就要摆弄摆弄赵郢,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后来,他干脆从看小说变成了盯着赵郢睡觉。
这个家伙睡觉实在是太不老实了。
之后的几天,赵郢晚饭点总会准时出现,求季漓赏口饭吃,然后用尽各种借口在季漓家中留宿。今天更是十分的夸张,他干脆拿了个碗拿双筷子在季漓门口敲:
“季叔叔,我来求包养了。”
季漓叹了口气,赵郢哪里还有霸总的样子,纯粹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放出来的憨憨。
“我说你,买了房子不住,天天跑我家里来睡觉。敢情你买那个房子是用来装东西的?”
“季叔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新买的房子容易残留甲醛的,怎么能住人呢?应该要放一放,换换空气才行。先不说这些了,”
他起身,回屋把放在季漓家里一直没拿走的吉他给抱了出来:
“我给你弹曲子听吧。”
这几天,晚饭后雷打不动的项目就是赵郢的吉他弹奏环节,季漓对赵郢“吉他是泡妞神器”的话记忆犹新,断定这只是他的追求手段之一。偏偏的,赵郢这几天乖巧极了,不会动手动脚,也没再喋喋不休的要季漓确定关系了,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捅那层破窗户纸,享受着这令人心痒的暧昧在彼此之间涌动。
这样自然而又使人安心的相互陪伴,时间一长,反倒是更难开口了。
想想就让人尴尬,好像先开口的那个人有多急切想要和对方在一起一般。
虽然季漓是有一点点好奇,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但只是好奇而已。
赵郢调了调弦,把变调夹放到一边,拨弄了两下试了试音,然后便开始弹奏,他弹了一曲岸部真明的《wonderfultonight》,妖娆的钢弦,似乎有着魔力,让夜色更加的撩人,季漓听着那犹如微风般醉人的旋律,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季漓不总回想从前,除了没能上大学那件事,他没什么执念,亦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
他经历了很多糟心事,也正是这些糟心事,让他觉得什么都会过去,没什么值得抓着不放的。他有时会羡慕那些抱着执念尽情撒疯,如火一般燃烧生命的人,他们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乐在其中,他们的生活,哪怕充斥的痛苦,但却能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的畅快。
可他没有,就是痛苦,他的痛苦也平静如水,一点一点吞噬着他,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痛苦而死,只是难受一些,什么都会终结。
他想起来的事情很有趣,那是父亲还活着并且没有发疯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是十分遥远了。家里虽然贫穷,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他和一般工人家庭的孩子一样,享受着父母的疼爱,那时的他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