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欠他的,早已经还不清了,只能下辈子再还了!”朱玲玲满心愧疚和忧伤。
“您知道吗?您和那个男人一走了之之后,爸爸没有说过你们一句坏话,哪怕是面对被冤枉,而有可能导致要遭受的牢狱之灾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提供过关于你们的任何罪证,连一点点怀疑的线索都不愿提供给警方或律师。您觉得他是傻子吗?他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元果果越说越激动。
朱玲玲也被她的情绪带动了。
她说:“我确实利用了他的善良和爱。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不爱他,我爱的是白强生啊!我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之前怎么就被迷得失了魂,失了心智呢?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元果果再次劝道:“妈——回来吧!不管以前怎样,回来吧!一切都从新开始,好吗?”
“来不及了!呜呜呜……”朱玲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元果果双手抱住母亲,就像自己小时候,学走路摔伤了,母亲总会温柔地抱着她,反复耐心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只是,这心里的伤,也和擦破皮的膝盖一样,一会儿就会好吗?元果果嘴上安慰着,心里也不大相信。
朱玲玲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失控过。哪怕年轻时,她和白强生谈恋爱,遭到他家人的鄙视和威胁,她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她却破天荒地在女儿面前,哭得像个失恋的仿佛遭人抛弃的小姑娘似的。她想要停止哭泣,却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元果果也被这洪水爆发一般的泪水给吓到了。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一贯以来的作风都是强势的,甚至不大顾及别人感受的。
平时如果元果果的表现不合她的心意,她从来都好像不会心疼一样,又骂又打的,让元果果一度怀疑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
在过去二十几年的漫长岁月中,元果果何曾见过母亲如此脆弱的样子?
朱玲玲已经完全被悲伤的情绪所掩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即使知道了也没有用,她根本就停不下来。
元果果已经把口袋里的纸巾,和包包里的纸巾,全都拿出来,贡献给了母亲,可是仍然不够用。
在漆黑的夜里,白色的纸巾还倒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元果果看着满地的“云吞”,心感无力。
朱玲玲仍在哭泣,无奈之下,元果果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母亲当纸巾用。
元果果的心里也很难过,一是为母亲的难过而难过,二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导母亲。
“爱之深,责之切”,一般常用来形象父母对孩子的爱与责任。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此时,元果果正因为对母亲的爱,而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将母亲拉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不能任由其堕落沉沦、痛苦不堪。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够拉回一头迷途的羔羊呢?
元果果在没有想到好对策之前,只能耐心地等待母亲发泄完心中的委屈。人,只有在情绪舒缓的时候,才容易听进别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