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今天也算是最后一次来见外公。
不想跟他们闹得不愉快,只抿起嘴朝他笑了笑。
可外公却丝毫不领情。
“还笑!一天到晚就知道嬉皮笑脸!跟你那个负心汉爸爸一模一样!”
“…………”
外公是个读过点书的老顽固。
特别看重面子,凡事都要求体面。
当初父亲会娶母亲。
实则也有他的一段怂恿和帮忙。
乡下实在也没什么可玩的,好在外公家看院子的大黄狗刚生了崽。
一群奶里奶气的小狗崽互相扑腾来扑腾去,看着倒也颇为有趣。
其中有一只凑到小a脚边。
摇着尾巴“汪”了一声。
眼睛亮闪闪的模样。
竟莫名令他想起贺久。
回想起来还真是,每次贺久发现他的时候。
也总是会露出这种眼神。
奇怪,怎么又想到他了?
小a晃了晃脑袋。
试图将他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和小狗玩了好一会儿。
舅舅一家才终于收拾好东西出来。
小a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发现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这次喜酒的地址是在一个极为偏远的乡下。
和外公这种郊区附近的乡下不同,那里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穷乡僻壤,杵在两个城市正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载。
小a和小奶狗道了别。
跟着他们坐上舅舅的面包车。
这面包车很破旧了,内部十分狭窄。
副驾驶座的舅妈说是想再睡会儿,将座位往后调了些许。
小a最后一个坐进去,偏长的腿本就无处安放。
这样一挤,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坐了。
舅妈见他皱着眉,好像很不愉快的样子。
回头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铁牛平时坐惯了青家的豪车,怕是坐不惯我们这种小牌子的破车吧?”
小a沉住气,没有跟她争辩。
努力将腿提上来,蜷缩着关上了车门。
车子一路要开很久。
泥巴路崎岖颠簸,小a蜷着腿一动也不能动,就这么被颠了两个多小时。
等终于到地方,他整个腿都麻木了。
血液的不通畅令他几乎无法移动,每动一寸都会产生一阵极强的麻感。
小a拉开车门,僵硬地迈下车。
可还不等他站稳,旁坐的表弟便猴急地推了他一把。
他本来双腿已渐渐恢复知觉。
突然被这么一推,整个人都站不住了,脚踝一扭,歪歪斜斜就要倒下去。
好在小a虽然腿麻,但手臂还算灵敏。
他当即伸手拽住了车门,这才没有摔跤。
可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还是令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即便事后站稳,也仍然泛出一阵阵钻心的疼。
表弟见他好像很疼的样子。
心里知道自己闯祸,却又怕被父母责骂,当即先发制人。
抢先斥责小a。
“你阴阳怪气地挡在那里干嘛啊!”
舅妈也帮腔。
“到底是大少爷,也太娇贵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一点都碰不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手被镰刀割伤我都不喊不叫的,我们阿宝也就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你摆这种表情给谁看?”
“好了好了,人家办个喜事,你们在这里吵架像话吗?”
外公白了他们一眼。
催促他们快走。
“赶紧走,马上都要开吃了,去晚了连位置都占不到。”
好在办喜酒的地方就在眼前。
且是一栋刚建成的大楼,路不难走。
小a的右脚崴了,只能尽量避免用那只脚走路。
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办喜宴的地方。
乡下喜宴开始得早,十点半左右就要开饭,大厅里挤了不少人。
因为是刚建成的建筑,看上去十分空荡,也就比临时搭建的塑料棚好一点。
外公一家和这些人大都认识,当即就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寒暄了两句,便扯到“这次家里都有谁来了”这个问题上。
外公拉过小a。
将他推到人前,大肆夸耀起来。
“瞧瞧,这就是我那外孙,青家的大少爷!自己考上的清华,还在千秋集团工作过的!”
“哦哟,这就是你家铁牛吧?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啦?真漂亮!”
各种婆婆大妈感叹着,伸手过来摸摸小a。
东边一个摸摸他头发,西边一个扯扯他衣服,仿佛打量一件商品似的。
小a勉强笑笑。
不想回应。
从前有几次过年,母亲是将他抱回外公家过的。
新年里喜事多,他也跟着喝过几次喜酒,每一次都令他感到窒息。
这些大妈们最可怕的不在于会对他动手动脚。
而是……
“铁牛啊,你爸爸和你妈妈现在关系怎么样啊?”
大妈们拽着他的手。
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眼里含着令人不适的笑,仿佛意有所指。
“你还和不和你爸爸联系呀?我几年前看新闻,看到说你爸二婚娶了个大家闺秀是吧?女儿都好大了!你一定要抓紧,嘴巴甜点,要会骗!把你爸哄好了,就能接你妈妈回去过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