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在给秦瑟瑟解释完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听到秦瑟瑟如是问,她冷漠道,“有一次干警挑我下工厂踩缝纫机,头发绞到了机器里,及时断了电才保住了这颗脑袋,从那以后就剪短发了……”似乎她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秦瑟瑟已经是咧开了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不要再哭出声来,整张脸却早已挣扎的通红。
她没想过,她真的从来没想过,如果不是她这一次入狱,她真的不知道莎莉会受了这么多的苦……如果不是这一次入狱,莎莉和西关大概就像是已经消失在她生命中的人一样,她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
哭到情动处,秦瑟瑟还是把胳膊咬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小臂滴落到地面,那刺红的颜色却让秦瑟瑟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莎莉缓缓的蹲下身来,将秦瑟瑟拉起,轻轻叹了口气,“别哭了,一会干警看到了就……”
她话还没说完,一名干警就出现在了秦瑟瑟的身后。
不同于莎莉的,她有些粗鲁的一把将秦瑟瑟从地上拉起来,“干什么?哭什么哭!昨天没有仔细听规定吗?记大过一次!三个月后的评级甭想凭b级以上了!”
秦瑟瑟还没有从自己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只是被吼的一愣一愣的,有些茫然的望向干警。
“看什么看!要是再哭一次,把你今年减刑的机会一并免了!”干警说完就利落的离开了。
莎莉匆忙抹了抹秦瑟瑟脸上的眼泪,一脸的愁苦,眉头紧锁。
这是秦瑟瑟自进监狱以来,看到的莎莉最明显的表情了,不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抽噎着问道,“怎么了吗?”
莎莉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还怎么了吗?你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天一天熬的都是在熬什么吗?熬的就是自由……熬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能看看外面蔚蓝的天空,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所以我们这么没日没夜的干,连觉都睡不好,饭都吃不上,还不都是为了减刑,你这一哭倒好,把一个季度的评ab级的机会都给哭没了,不要说她还要免你今年的减刑机会,这一个季度不够三十分,恐怕这一年就难凑够120分了……”
那时候的秦瑟瑟还像个懵懂的孩子,她真的不明白减刑的重要性,也听不懂莎莉的焦虑。是到了后来的后来,她才真正的明白了莎莉紧锁的眉头是怎样的纠结和惋惜……她才渐渐明白自由这两个字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偌大的落地窗,两边是龚喜最喜欢的杏色蒲公英窗帘,她静默的站在窗前,纤手轻轻的扯着那顺滑的丝绸,却有一股冰凉的感觉直入心底。
望着那湛蓝的天空,蓝图上的朵朵白云就如同龚喜此刻漂泊的心。她真的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席向荣的出现弥补了她作为一个孤儿的遗憾。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现在竟做了席向荣的笼中鸟……
自从那晚之后,席向荣就将她关在了这空荡的卧室里,寸步都不让她出去。
门在此时突然响了,席向荣默默的走进来,缓缓的踱步到龚喜的身后,十分自然的环住她的腰身。
这本该是多么温柔多么富有爱意的一个动作啊,可此时的龚喜,腰上却如同生了万只蚂蚁一般,难受的她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了席向荣。
席向荣的瞳孔骤缩,脸部线条都僵硬下来,“你真的要推开我吗?”
龚喜终于回转过身,一身简单的米色长款拖地睡衣,却还是无法裹住她的美好,反而衬托的她如同刚吹水的芙蓉一般,诱人清香。只是她此时的眼中带着凌厉,“是你先推开我的,不是吗?”
那嘴角的冷漠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席向荣的心窝。席向荣顿时有些喘不过气,他尽可能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软下语气,“龚喜,我们一定要结婚吗?我们可以不用结婚的,即使是不结婚,我也会好好对你的,我对你的爱也绝对不会减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