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04: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犯贱!</h1>
阳光铺在D市的每一寸土地上,城市污染的让空气质量不高,初春的早晨寒气逼人,郊外更甚,虽是春寒料峭,却不同于市区的污染,反而因为绿化和环境清幽而形成了世外桃源。
依山而建的别墅外表虽不特别,却又极尽奢华。
别墅是从半山腰处拦腰斩出一块平地处建起,周围古参大树依旧巍峨挺立,将别墅包住,让外面看不真切,柏油路直通山底,路道两旁也是并不统一的树种,不会让人过份在意这山上的风景。
别墅右侧的游泳池是直接引山上寒泉汇集而成,游泳池不像别的泳池一样铺着白色的瓷砖,而是用天然的鹅卵石铺就,做成了不规则形,池边种着防窥的树,若有飞机在高空俯瞰,也不太会注意这样的一处水潭。
一辆高档银色改装跑车,从山底呼啸而上,冲向别墅,开车的人一摁手中的摇控器,车库的门打开,那车子就像半刻未停,“咻!”的一声,稳稳停在车库里,堪堪正中!
听寒紧咬着发白的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开始发抖,她用呼吸来缓解疼痛,侧脸过去,副座椅早已放平,上面躺着一个枯瘦的女人,头发是灰白色,可面容姣好,保养得当,光看脸也不过四十来岁,有轻微的铁链响声,车厢里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听寒快速的拔掉车钥匙,拉开车门下了车,就在她坐过的地方,黏湿腥红一片。
绕到副座拉开车门,一弯腰将里面的女人打横抱了出来,铁链之声也随之被抱出车外。
她抱着的女人除了虚弱,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但是脚上没有穿鞋,挂着铁链,铁链是断掉的,左脚上链条的尽头是脚踝,明明是脚踝,却大了一圈,又黑又肿,皮肤还起了裂,虽是丑陋却完整的肉的内端露出一块铁面,那是一个铁环,原来铁环生生的长在肉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这层皮肉才会将铁链包裹得如此完好。
听寒看着那个铁环露出来的地方,她眉线微起,阖目轻抽了一声凉气。
走上台阶,输了密码后,把女人抱进了别墅。
一上二楼,便把女人放在两米五的灰色调大床上,伸手拿了开关,对着窗户一摁,房间里窗帘徐徐打开,阳光闯进来,床上的女人抬臂遮眼睛,虚弱却惊慌的喊道,“寒寒,快把窗帘关上!万一被他发现!”
听寒闻言,一直都蹙着的眉轻轻的打开,抬腿跪在床上,拿开女人的手臂,让她的眼睛露出来,“你不是想看看阳光吗?别怕他,你自由了,你看看,这阳光的颜色,是不是有点橙,有点红,有点白,看久了会起一个个的小圆圈,五颜六色的……”
她猛一的吸鼻子,快速离开床榻,她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是,再也说不下去,“我去洗个澡。”扯开话后,她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她关上,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肚腹间湿濡沾黏,她的这幢房子,光防弹玻璃和防弹门就花费近三千万,一幢光装修和改造就花费价值三亿的别墅,她住的机会并不多。
浴室这扇门顶上的柜子是防盗的,她伸手摁了密码,将里面的医用箱拿下来。
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瘦削美秀的脸明明不堪一击,那双眼睛又硬如钢铁,寒如冰冻,像是别人的眼睛长到了她的脸上!拿出箱子里的一次性的针头和针管,酒精,止血钳,手术剪,止血纱布,麻醉剂。
她的动作熟练,像一个职业的手术医生,剪刀剪开肚腹处的面料,露出一大片殷红之色,子弹打穿的皮肉已经翻开,她额上冒着汗,却冷静的消毒,将针头跟针管接好,推干净针管里的空气后,进行局部麻醉。
虽然还是感觉得到很疼,但是钳子伸进伤口里取子弹的时候,她还是没作声,用钳子的尖头拨着伤口,猛地一仰头,差点闷哼出声,忙伸手一扯,扯过一卷纱布,塞进嘴里,狠狠咬住!
想要“咝”声抽气的时候,又咬得更紧一些,脸上像被泼了水似的汗液顺着面颊往下流,钳尖碰到了子弹,她一凝气,试探着夹住,慢慢的拔了出来!
钳子取出子弹,夹到面前看了看,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旋即便将子弹丢进了强力抽水马桶。
将伤口清理好,包扎,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她把黑色的紧身衣脱了下来,将身上的血渍清理掉,又清理掉地上的血渍。
这个卫生间不像别人,喜欢用白色,明亮的颜色,她的墙面,地面都是水磨石的颜色,偏深。
伸脚踢向洗手台左边的墙角,一块大正方的瓷砖像抽屉一样打开,地上所有带血的纱布、毛巾和脱下来的衣服都扔进那个石质抽屉里,油精倒进去,打火机打燃,将里面的东西一并点燃,脚再踢一次开关,抽屉马上关上!
她靠在墙上闭目,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又走到洗手台,脚踢向方才那块瓷砖的位置偏下一点的地方,突然一阵类似于强力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来!所有的灰烬都被水冲走了。
即使是自己的家里,她也习惯把所有的东西都清扫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她的浴室不同于别人的浴室,因为她的这里里有衣柜,里面装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她总是做着以防万一的准备。
换好一身黑色的普通运动装,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方才还躺着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阳光,发灰却又很长的眼睛都不带颤眨,那样的目不转睛。
她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是已经不习惯了,卡在喉咙里的两个字,跟钉子一样,都花了她十六年的时间,十六年,度日如年,她感觉自己活了几百年了,人世间所有的那些悲苦,在这一刻,是不是都该烟消云散了?
她重新跪在床上,好象刚刚取弹的手术,不过是贴一个创可贴,可是她在枪林弹雨中生活了十六年,这样的伤,又怎么能当成大伤?只不过是伤,会痛而已,对这样的事,已经麻木了。
“我会找医生,给你治腿。”她的眼睛落在床上坐着的女人脚踝处的伤口上,恍然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婉转的安慰话也不会讲了,真实的亲昵是如何表达的?她只会在执行任务时,虚情假意。
女人转过脸来,看着梅听寒,“寒寒,妈妈害苦了你,是不是?”
听寒微一抿唇,低下头去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女人的腿上,指背不小心碰到那条铁链,说话时,有了细微的颤声,“我不苦,你才……苦。”
女人的手拉往听寒的手指,纤细冰凉的手指,手心里却又有不同于手背细腻皮肤的茧子,心疼落泪,仰头摸着听寒的脸,她手上皮肤粗砺,生怕割破了手下细嫩的皮肤,惊得一缩,却又被听寒紧紧握住,女人眸里都是愧疚和疼痛,眼泪滚落下巴,“寒寒,妈妈是活不久的人了,你走吧,你还年轻。妈妈今天终于看到阳光了,够了,妈妈满足了……”
听寒把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挨着,“一起走,我买了私人飞机,还在国外买了房产,等我弄到航线,我就带你走。”
“寒寒,你身份敏感,弄航线谈何容易,你一个人走容易些,你带着我,只有拖累你,妈妈拖累你十六年了,你别再固执了。”
听寒摇头,“我不是固执,我只是想要个……妈妈,像别的孩子一样,有妈妈,等你腿上的铁环取出来,你要带我去幼儿园看看,还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听说,孩子都是那样……长大的。”
她一直到冷静的声音叙述,可是因为心跳和情绪加剧,伤口处血流加快,她感觉到了肚腹处的湿热,转身下床,再次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