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又要弯了……
那之后的几个星期里,阮梅之每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都会在电梯门口遇到低头玩手机的应寒枝,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也都会在饭堂里遇到来吃饭的应寒枝,每天下班的时候同样会在电梯门口遇到等电梯的应寒枝——虽然他们工作的地方明明不在同一层。
渐渐地,阮梅之习惯了天天在他面前刷存在的应寒枝,如果哪一天应寒枝没出现,他反而还会有点不大习惯。
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应寒枝的存在时,阮梅之内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可不太妙,应寒枝这是打算走温水煮青蛙的路线……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阮梅之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沉溺于其中。
应寒枝依然会天天给阮梅之发短信,不过短信的内容却不像之前那么过火了,大都平平淡淡,只偶尔撩一下,但却见好就收,让阮梅之想炸毛都炸不起来。
不过应寒枝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千方百计地找和阮梅之私下见面的机会了,他们所有的接触都只在公司里,下班之后除了短信再无联系,有的时候阮梅之甚至以为应寒枝已经对他没有兴趣了,但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应寒枝的梦里却总是会出现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场景……阮梅之渐渐回过味来,应寒枝这是在欲擒故纵。
阮梅之以前虽然也谈过几段短暂的恋爱,但那几段恋爱都很幼稚且青涩,基本没什么波澜起伏,几乎都是对方主动向他告白而他恰好觉得对方很顺眼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不过那个时候的阮梅之还很年轻,分不清好感和喜欢的区别,内心也没什么责任感和负担——一般少年少女谈恋爱,哪里会想到家庭甚至未来那么长远的事情呢?
但现在的阮梅之却已不再年轻,即使喜欢对方,他要考虑的事情却还有很多,成年人特有的思考方式束缚着他,让他无法轻易接受和走进一段感情……这也是他明明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性向,也向家里出了柜,却始终没有好好谈过一段恋爱的重要原因。
虽然他早就向家里坦白过自己的性向,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后也得到了家里人的谅解,他自己这边是没什么来自家庭方面的阻力,但应寒枝就不一样了。
阮梅之知道他和应寒枝还没确定关系就考虑得那么长远实在有点多余,但他凡事都喜欢认真,他认为自己如果要开始一段感情,那么必定是要以相伴终生为目的,而不是随便玩玩,既然要相伴终生,那么最好能够得到双方家庭的理解和支持,虽然他知道这的确很难。而如果那个人是应寒枝,光就一个应寒枝老爸的阻力,就已经够得上是地狱模式了,他甚至还不确定应寒枝对他的喜欢是否是以一辈子为前提的,因此他暂时还没那个勇气去挑战地狱模式。
语言可以骗人,但眼神不会骗人,经过与应寒枝一段时间的相处,阮梅之看得出来应寒枝是喜欢他的,但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就不清楚了。
毕竟应寒枝可是有前科的人,那个赌约一直是阮梅之心里的疙瘩,每当他忍不住想要全身心的相信应寒枝的时候,那个赌约就会自动跑出来提醒他警告他,然后他发热的大脑,就会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渐渐冷静下来。
阮梅之觉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他在和应寒枝的拉锯战中浮浮沉沉摇摆不定,一个他则在高处冷眼旁观,会在另外一个他即将沉溺之时冷静地拉上一把,然后继续冷眼旁观……
不管阮梅之内心怎么纠结不已摇摆不定,时间还是一天天过去了,很快,陆修齐订婚的日子到了。
阮梅之和陆修齐只见过几面,连朋友也算不上,能收到邀请完全是拜应寒枝所赐。一般人能得到陆修齐订婚宴的邀请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能被陆修齐邀请的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什么大人物,而陆修齐的朋友基本都是大人物,如果能参加这次的订婚宴,就算不可能一下子就和那些大人物混熟,但好歹也能混个脸熟,如果能和那些大人物打好交道自然再好不过,以后凡事都能有个方便,就算什么也没捞着,以后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能当成炫耀的资本……但是对于阮梅之来说,他的心情却十分郁闷。
虽然陆修齐肯定不稀罕他的红包,但他去参加别人的订婚宴,总不好两手空空的去,而陆修齐摆订婚宴的酒店可是个五星级大酒店,那么高档的酒店,他总不好只带一封薄薄的红包去,好歹也得有点厚度。
阮梅之还干不出往红包里塞冥币或者一大沓一毛钱的事,毕竟人再穷也要穷得硬气。
因此他咬咬牙,十分心痛地往红包里塞了好几张大红的毛爷爷,直到红包从侧面看有了点弧度。
眼看半个月的生活费就要打水漂了,阮梅之简直心痛到不能呼吸……于是他暗暗发誓一会儿一定要敞开肚皮吃个够本,不吃到撑死不痛快。
阮梅之在酒店门口遇到了萧罗礼,他正准备和萧罗礼打个招呼,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陆修齐和萧罗礼虽然不熟,但好歹是一个圈子里的,上次萧罗礼老爸过生日的时候也请了陆修齐,所以这次萧罗礼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就在阮梅之掏出手机接电话的短短几秒,萧罗礼已经转身进了酒店,他只好无奈地放弃打招呼的打算。
他刚刚按下接听键,应寒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已经到了。”
阮梅之一边打量着这家酒店的外观,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到了,你在哪里?”
这家酒店果然不愧是五星级酒店,从外面来看就相当的富丽堂皇,一看就不是他这种穷逼进得去的地方,看着四周围那些西装革履淡定从容的家伙,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西装的领口,在心中感慨他和这些人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这群人面前,他完全就被比成了一块灰色的背景板。
“我在你身后,回头看看。”
应寒枝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梅之下意识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应寒枝,他不由一顿。
应寒枝今天同样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不过比起那些西装革履却大腹便便的家伙,他却像是从什么艺术画里走出来的清雅贵公子。
在阮梅之眼里,应寒枝就这么硬生生的和四周围的人区分开了,那些人被比成了一块灰色的背景板,而这幅画里唯一的颜色则全部落在了应寒枝的身上。
谁和谁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就在阮梅之恍惚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应寒枝已经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来,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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