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父亲大人。”
远坂凛也跟着垮下了脸,她张嘴想要对远坂时臣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妹妹一把拉住了。
“姐姐一定也很想去。”
“嗯。”远坂时臣点点头,他拿起餐巾轻拭嘴角,“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江九幺也跟着大家一起点了点头,明明听起来是普通的亲子同游时间,但两个女儿的反应却与嘴上说的期待完全相反。
看来远坂家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和和美美,而更让她在意的是——
江九幺把目光投向了开始交谈起来的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他们的手背上都有着古怪的红色图腾,虽然形状不大一样,但怎么看都是同一个师傅出品的。
……刺青?
现在的师徒关系都这么刺激的吗?
假日午后的公园广场,阳光和煦,微风轻拂,洒满春日的草坪上是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和他们的双亲,伴着音乐喷泉运作传来的乐曲,一派欢乐融洽的好时光。
乘车离开远坂府驶入市中心后,江九幺才确信自己所在的是现代社会,并从路过的广告牌上获取了确切的时间——1993年,1993年的日本冬木市。
此刻她坐在公园的凉亭,看着正在广场上与其他孩子一同玩皮球的远坂姐妹,与在远坂家拘谨守礼的表现完全不同,她们的脸上洋溢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与笑容。
——这才是正确的。
江九幺的心里满满都是暖意,只有历经了无数次悲惨的命运,才知道眼前的这份光景是多么难能可贵。
所以当她在野餐时分有意无意地向远坂姐妹二人打探出这个世界的真相时,她就知道那些她以为的邪神补偿是根本不存在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并无城府,她们不会怀疑一夜过后,眼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她们的母亲,所知所晓全部倾吐而出。
江九幺由此摸清了这次穿越的世界观,毫无意外又是个与她所知晓的现实相去甚远的世界,而这次的主舞台选择了魔术师这等玄幻的职业。
传说大约每六十年一次,位于日本冬木市地脉中的灵力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然而得到这一权力的,只能是一组ster与servant。因此立下不成文的盟约,由七位魔术师,带领着各自召唤的在历史和传说中留名的强者、伟人化作的英灵,进行一次为了圣杯的所有权而爆发的战斗,最终活下来的胜利者将取得圣杯的所有权——这就是冬木市的圣杯战争。
明年便又是一个六十年,第四次圣杯战争即将奏响战歌,作为魔术世家的远坂家家主远坂时臣毫无意外地已被圣杯选为七人之一的ster。
至于如今以弟子的身份住在远坂家的言峰绮礼,他原是圣堂教会的神父,那是专门负责将教义之外的奇迹或神秘打上异端的烙印并将之驱逐埋葬的机构,换句话说,他们有义务打击像魔术这样的渎神行为。但远坂家在身为魔术师世家的同时与教会自古以来就有某些渊源,而如今的家主远坂时臣更是与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是对忘年交的好朋友。而在两年前,言峰绮礼也被圣杯选为七位ster之一,为了让圣杯不落旁人之手,他们建立了盟约关系,以确保远坂家多年的愿望得以实现。
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手背上的红色图腾并不是江九幺以为的师徒情,而是他们被选为ster的证明,那是让性格迥异的servant绝对服从的三道令咒。
江九幺在拼接完整个故事主线后愣了好半天,什么ster和servant的在她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有一样东西让她看到了点不一样的色彩。
“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
作为长女的远坂凛点了点头,从小接受的教养和礼仪让她在谈及家族夙愿时挺直了背脊,并露出了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嗯,父亲是这么说的,而远坂家自然要为实现达到根源的愿望而夺得圣杯。”
实现一切愿望。
一切……愿望?
“妈妈?妈妈?”
江九幺看着凑到面前的远坂凛回过了神,但身体内忽然蹿出的刺痛让她面色一变,她捂着手臂强忍了下来,但那种刺入骨髓的痛楚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消失得仿佛不曾来过。
啧,这又是什么情况?
远坂樱见母亲捂着手臂面露难色,也担忧地凑了过来:“妈妈,你没事吧?”
江九幺摇了摇头,勉强露出微笑:“没事。”
不过她确实需要点时间来缕清楚刚才那堆唰唰丢出来的世界观和设定。乍听起来,她只是这场所谓的圣杯战争参与者的家属,而除了可能会被敌对方当做人质和筹码要挟的戏份,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所以,只要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应该就能平安地度过远坂葵的一生。
但那被称作愿望机的圣杯,江九幺不得不在意,如果它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是不是也能将她从“不得善终”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直到夕阳西下,江九幺都没有找到答案,毕竟成为ster的首要条件就是魔术师,而就远坂葵的身体素质看来,她一点都不像能表演大变活人这种节目的人才。
现在,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比如这个时候,她该叫回两个女儿回远坂家吃晚饭了。
远坂凛和远坂樱在听到母亲的招唤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在告别玩伴后向她小跑了过去。
但在回去的路上,她们并没有多快乐,坐在车上一路沉默不语,只默默地牵着彼此的手。
江九幺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小孩子玩心大,便笑着安慰她们:“凛,樱,不要不高兴嘛,下次妈妈再带你们出来玩。”
但她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姐妹俩的头埋得更低了。
“……明明没有下次了。”
“哈?”
“樱不是马上就要去做间桐家的女儿了吗?”
时刻保持优雅,时刻保持从容——这是远坂家的家训。
所以,当远坂时臣从自己的魔术工房走出看到向来端庄大方的妻子正风风火火地从大门方向朝自己大步走来时,他停下步子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并不是远坂家的家主夫人该有的行为和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