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臭狐狸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挺帅的,而他之后所展示的实力比他凹的造型还要帅。
从前江九幺一直觉得狐狸出招全靠缘,缘到了就能日天日地,缘没到第一个挂的就是他,但这次他竟然一次链子都没有掉,那突突耍得就跟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
十几招过下来,他直接就把跳跳哥哥给突突傻了,那血条就跟止不住似的往下掉。后来还是跳跳弟弟给解惑的,说是妖狐本就是只修炼了几百年的狐狸,而他们家是五十年前突逢巨变才变得僵尸,之后也只是作息上发生了变化,从没有修炼成大妖怪称王称霸的意图,只想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所以若真要实实在在地过招,他们家大哥自然不会是妖狐的对手。
妖狐借着突突的力量慢慢靠近跳跳哥哥,后者呲牙咧嘴地只顾着将风刃挡开并未察觉他的靠近,等回过神的时候,那狐狸已经在他的眼前并使用物理攻击,狠狠地一拳锤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唷!”跳跳哥哥忽然抱头哀嚎了一声,眼里透出一丝清明,但很快又不见了。
这让妖狐找到了正确的殴打姿势,他立刻了然地点点头,并开始左勾拳右勾拳地交替进行,那节奏简直比突突还突突。
与此同时,正扒在大树后面的江九幺捂着半张脸看着妖狐单方面地殴打跳跳哥哥,嘴里似乎还不停地在瞎嘀咕着什么,要不是刚才她确实看到了跳跳哥哥一时的回神,她都以为臭狐狸是故意借机会想胖揍他一顿。
跳跳妹妹不解地咬着食指:“叔叔真的不会把大哥打成猪头吗?”
跳跳弟弟严肃地点点头:“没关系,大哥有时候也会跟猪头一样笨。”
“可会青一块紫一块的诶,这样的大哥丑丑的。”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蓝蓝紫紫的,不显色。”
“哇!还是二哥聪明!”
江九幺绝望地拍了拍额头:“……你们眼中的大哥到底是什么糟糕的形象啊喂!”
然后……然后他们的大哥就在一片喝彩中被妖狐被揍醒了——
“……疼死老子了!!!”
跳跳哥哥忽然大吼一声,然后原地做起一额头哐当一下砸在行凶的妖狐脑袋上,并气恼地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个死狐狸要干嘛?!”
妖狐正揍得起劲,哪儿想他这么快就被自己打醒了,他呲着牙捂住吃痛的额头,另一手拿折扇指了回去:“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哪儿来的救命恩人?!明明是老子刚睡醒就看到你在揍老子!!”
“你……”
妖狐正要回骂过去,却瞥见有什么活物从跳跳哥哥的耳朵里逃命似的钻了传来,他的眸子随即黯了下来。
啊……就是这个东西。
他抬手死死摁住了那差点钻入泥地的活物,黑黢黢滑腻腻,就跟个蚯蚓成了精似的恶心,不过也多亏了寄生在跳跳哥哥身上,才能吸足了那么多人的精血长成这猪样。
啧,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哇擦!”跳跳哥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轻松,再抬头就看到妖狐手里不知从哪儿抓来了条大虫,“死狐狸你握的是什么呀?!真恶心!”
“……大概是你脑袋里进的水吧。”
“什么?我脑袋啥时候进水了?”
妖狐懒得再跟他扯东扯西,他手指一用力便轻松将那胖乎乎的肉虫捏爆,沾了满手的汁液让他心生烦躁,顺手就全部擦在了跳跳哥哥的衣服上,惹得后者原地跳起。
“哇!你个死狐狸果然很恶心!”
“闭嘴吧!快走!”
妖狐拽着烦人的跳跳哥哥就往朝江九幺他们的所在之处跑去,心想说他还是刚才那副乖乖挨揍的蠢样比较顺眼。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江九幺面无表情地一脚踹飞了正要从地上爬过来的僵尸,她与同样开启战斗模式的跳弟跳妹并肩站在一起转向本应通往出口的退路。
啧,确实晚了,竟然被这些东西团团围住了都没有注意到。
跳跳哥哥这才意识到是发生了大事,他怔怔地望着正以包围姿态出现的村民,他们个个皮肤青紫,双目赤红,分明是中了尸毒变成了僵尸。
他当然认得他们,其中有些年迈的老人还是他儿时的玩伴。因为他与弟弟妹妹本就是这个村庄的人,是后来他们意外染上尸毒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为了避祸也为了抑制自己不去害人,他才带着弟弟妹妹躲到山上。可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变成如今的景象?他们躲在山上的这五十年又算什么?!
但很快,他低头发现了自己的身上满是血污,而嘴中的血腥味也同样在告诉他这一残酷的事实。
所以,犯下罪孽的僵尸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跳跳哥哥濒临绝望,他抱着脑袋难以置信地痛苦哀嚎:“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妖狐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古怪的苍老笑声打断——
“嘻嘻嘻嘻嘻嘻……”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同步朝场地中间的公共水井看去,有什么东西正疯狂地从里面涌出来。
水吗?
不,那不是水。
从深井爬出的是如井水一般喷射而出的漆黑小虫,他们互相积压攀附,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远远看去就好像为了那个人铺出了一条长长的、还会蠕动的地毯。而在尽头处出现的是个精瘦古怪的鬼面老头,他佝偻着的背上是一只炼蛊虫的炉子,手上还提了个古怪的灯,加上刚从水井出来的缘故,给人以阴森潮湿的感觉。
“果然是你,巫蛊师。”
妖狐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老头是谁,早先听到跳跳妹妹的形容就已经在怀疑了,直到刚才抓住了那只寄生在跳跳哥哥身上的蛊虫,他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巫蛊师却不在意自己被人认出,他捏着胡子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个狐狸可真是恼人,害老夫白白忙活一场。”
“那小生是否还得给你抱歉?”
“那倒不必。”巫蛊师摇了摇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踩着满地的虫子走到地面上,“只是可能得要你留下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