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你现在是s01,套一句老话——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条路太艰难了,他怕你撑不下去。”
这条路,既是在说寄生者行走在刀锋上的生存之道,同时,也是在说他和周放同性相爱的诸多困难。
贺飞章双手抱臂靠在冰箱上,一边看着周放忙碌,一边默默听他说话。
“你爸不赞同我们在一起,但他不敢和你说。”周放将五花肉切成条状,又把调料一个接一个找出来:“他以前没怎么管过儿子,现
在再端着父亲的架子来指责你,自己也不好受。”
他转头看贺飞章,沉声道:“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让他知道你的想法,而不是彼此互相猜疑,最后越走越远。”
贺飞章抬起手臂胡乱蹭了蹭眼睛,低低的应了,转身就走。
周放:“回来。”
贺飞章停住脚步,扭头:“又干嘛……”
周放洗干净双手,走过去抬起他的头,果然看见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他弯下腰,慢慢把贺飞章眼角的一点泪渍卷进嘴里:“红着眼出
去,你爸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贺飞章没吭声,随便他用嘴唇帮自己蹭眼泪。
周放左右看了看,放开他:“去吧。”
贺飞章:“哦。”
他吸了吸鼻子,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半晌觉得好过多了,这才慢慢磨蹭着出去,顺手带上厨房的门。
出了厨房拐进客厅,果然看见贺继山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主持人在报道国外某个cte的基地成功被北欧寄生者执法队清剿,搜出来大量被非法拘禁的寄生者和普通人类
,有一些已经因为活体实验而死去。
贺飞章看了两眼,发现画面上大片大片的马赛克,想必这些实验体的样子不是太好看。
贺继山盯着电视,嘴里又叼了根烟,自己一个人在沙发里吞云吐雾,看见贺飞章出来,随口道:“学会做饭了?”
“啊?”贺飞章回过神来,找了个单人沙发坐进去,答道:“我不会,就会洗个菜,都是周哥做饭。”
贺继山更愁得慌:他儿子……果然是把人家好好一个良家妇男,给掰弯了带回家了?
人家周放官职高,工资高,长得也还不错,又会开车又会做饭,听说还有好几套房子。他和贺继山在书房里一番交谈,贺继山已经看
出这人行事有度,说话间滴水不漏,是个稳重且成熟的人。
这怎么看,都是个招女孩子喜欢,又招丈母娘待见的钻石王老五。
这么个人,怎么就和他家的臭小子看对眼了?
贺继山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又忍不住腹诽:你周放这么好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不好,偏要来和我儿子凑一对是什么个意思?
但同时,了解了这几个月贺飞章堪称跌宕起伏的人生,他也深刻意识到,如果没有周放,贺飞章大概会长成另一副模样,蜕变成另一
个人。
这是贺继山更不能接受的。
周放对于贺飞章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这一点,就算贺继山不从周放那里了解两人相识的始末,单凭自己这半天下来的观察,也是能
看出些端倪的。
他儿子对着另一个男人时,既有情人间的亲昵温软,偶尔还会表现出一些面对至亲长辈的敬慕之意。
这令贺继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像此时,他儿子虽然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眼神却不时向着厨房的方向飘来飘去,估计人是坐在这儿的,心早就飞到另一边去了。
贺继山把烟重重摁在茶几上,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他……你们相处的好不好?”
贺飞章心里一直琢磨刚才周放说的那番话,他也想着该和老爸好好聊聊,见对方问话,立刻点点头:“周哥很照顾我,爸,你……你
别为难他啊。”
贺继山还是觉得心好痛!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五个月时间转眼就送给别人了!不对……是转眼就给他领了个男媳妇儿啊!这个男媳妇儿还长得比他老爹都高
,想想就觉得这画面不太好看啊好吗!
贺继山喘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各种咆哮。
他继续道:“我听他说了你之前的事。”
贺飞章有些紧张,干巴巴哦了一声。
贺继山:“对不起。”
贺飞章:“……”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看向贺继山:“……啊?”
“你小学的时候,妈妈就不在了。我……不会带孩子,回家就总想起你妈,那段时间,我也……着实不太好过。”
贺飞章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你是个男孩子,我认为男人磕了摔了是常事,爬起来继续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忘了,你还是个孩子。”贺继山抹了把脸,
神色有些颓然:“我不想回家,我在这儿和她住了好几年,后来就干脆在警局凑合着睡,觉得也还能应付过去。”
贺飞章低头听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呢……”
“你去那里,就不管我了。”他红着眼睛,轻轻道:“你就知道给我钱,家长会都是孟叔叔替你去的,我在学校和人打架你也不知道
,老师让叫家长,我就和他说,我没人管,妈妈死了,爸爸在外面抓坏人,很忙很忙。”
贺继山难得有些气短:“飞章,爸爸……”
贺飞章:“再后来我就说我爸有神经病,从五院跑出来十几次了,见人就说自己是宇宙刑警。老师以为我说的是真的,还给我申请了
特殊贫困生补助金。”
贺继山:“……”
满腔的心痛和自责全被这句话打成渣渣,贺继山简直不知到底是该哭该笑,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低声说:“对不起。飞章,是爸爸错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