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君一边帮他抹眼泪一边笑:“啊。”
“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学你的。”
小孩狠狠瞪了他一眼,出门弄早饭去,罗子君大狗似的跟着,在厨房前前后后贴着他,还把脑袋搁他肩膀上。
“重!”
“那换个姿势。”
他又改用两只绷带手环着小孩的腰,身体还是贴着。
都城易做早餐的动作都不利索了,但他又不敢去掰老罗的手,唯恐伤了他。最后只能无奈地转过来。
“你上班不迟到吗?”
“不啊,最近上午的课都有人顶。”
帮他顶课的,其实就是之前那个,给他设了个套硬是拉他相亲的同事,罗子君昨晚那一大袋吃的也是他送的。自从砍人事件出了之后,罗子君天天挂着绷带手去上课,很多事儿在学校里都要助教代做,相当不方便。
那同事心里过意不去,说要不是自个儿整这么一出幺蛾子,后来这么多事儿也没了,那枉死的小孩也就……他说到这儿还哭了。
做老师的,严格的散漫的钻牛角尖儿的,确实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时间长了,有几个不心疼孩子的。
罗子君但不觉得是他的错,反过来劝他,这世上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儿,突发状况谁能料得到。
只不过罗老师越是大度,那人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又是买了几大袋吃的喝的让他带回去,又是替他顶课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所以这几天,罗子君都清闲得很。
“那你去客厅坐好,等我煮面。”小孩下了逐客令。
“我不!”
“你这样我没法干活!”
罗老师打定主意把背部挂件当到底,哼哼唧唧地不肯松手。
小孩没法子,只能一边煮他最喜欢的面条一边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
罗老师说:“我是那什么,宝藏男孩你不知道么?”
年纪一大把居然还知道流行语,真是厉害。
嘟嘟面无表情:“啊真厉害好棒棒。”
罗子君趴在他肩头笑出了低音回响,震得小孩心里又是一串荡漾。
“今天忙么?”他问。
罗子君帮他把筷子拿出去:“不忙,你那个案子一审结果下来了,我和律师约了谈事儿。”
小孩吃面的动作一顿:“嗯,那我自己回来。”
“不用,你在学校等我,我聊完就来接你,哪儿都别去。”
“嗯,好。”嘟嘟把脸埋进碗里。
“他还要二审辩护?!”
罗子君瞪着桌上那叠文件,突然抬高的音量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引来了。
“对,他对一审判决不服,申请上诉了,现在他们的理由就是这人有精神分裂,而且没有预谋杀人,所以要求重新进行司法精神病鉴定。”
“艹,精神病你做个屁老师!”
在学校门口杀人的事儿,最终结果构成一死二伤,除了都城易之外,还有个赶来救援的老师也受了轻伤。外加这人渣对小孩做的事儿还连带构成了猥亵罪,数罪并罚,一审判处死刑。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又上了电视,罗老师变成了短短半年两次上新闻头条、微博热搜的红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人家里还是有那么点儿关系的,想借“精神病无法在作案时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幌子,要二审上诉。
这事儿,年晁云找来自己很多年的律师朋友,据说是专管刑事案子,业界数一数二的金字招牌。当年,年老板还是因为老戚的事儿和他认识的。
从公众影响力的层面上说,这案子就算没有他这块金字招牌帮忙,公检法也不可能让那人渣脱罪。所以他今天专门来找老罗谈,主要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让天罗地网把那人困死在局里。
“对方现在是,想找你们和解,价钱好商量。”律师推推眼镜:“笑话。”
“那还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