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寻揉捏着小猫儿的爪子,也不知是太用力惹恼了猫儿还是怎地,小猫儿低叫一声探出了爪子挠在了他手背上。
他吃痛一缩手就看到手背上被抓出了三道印子,眉头便是一蹙,抬手抓着小猫儿的脖颈将它一把摔出了凉亭。
就听小猫儿一声惨叫,候在外面的公公吓了一跳,就听他冷冷的道:“将这小畜生的爪子给朕拔了。”
温江雪皱着眉,却是见怪不怪,他就是如此,伪善之下是一颗冷到可怕的心,他从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就算是他海誓山盟过的爱人,也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猫儿。
包括他温江雪,他们再生死与共,一起走到今日,只要威胁到他的帝位,他绝不手软,所以温江雪才会留下陈楚玉。
“是他自己要逞能,掺合进来。”闻人寻接过小公公奉过来的冰帕子,“朕没有逼他,你若是不放心,你就替他去担。”
温江雪笑了一声,带着嘲弄,“圣上这是在逼我。”
“朕怎会逼你?”闻人寻拿着帕子看他,“你与我,是君臣,也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脏了手,想要独善其身,所以之前你拒绝的时候我并未强求,是不是?”
是,他没有强求。
“朕交给了封崖去处理,毕竟要得罪太傅一族,你不愿意朕理解。”闻人寻道:“后来你的义子插手,是你自己问朕要了监案之权,如今你不想继续插手,朕交给了你自告奋勇的义子,何来逼你一说?”
温江雪笑着,他还是这个样子,永远不做坏人,坏人由他温江雪来做。
闻人寻幽幽叹口气,“虽然此事朕还是希望你来解决,放眼朝堂也只有你令朕放心。”
是啊,只有他温江雪将他帝王之路上的那些肮脏事解决的完善无缺,让他看起来是一代仁君。
闻人寻从旁边小公公手中接过一卷圣旨,递给温江雪,“这是朕授权给你的,让你有随意处置案件中任何人,可以先斩后奏的圣旨,你拿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帮你那小义子,你若是愿意,这案子就由你全权负责,你若是不愿意……”他叹气,“就当这圣旨作废。”
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明白。
温江雪慢慢接在了手中,转身出了莲华殿,他不想掺合进这件脏事里,不想得罪萧太傅,可是……陈楚玉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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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殿外,从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她看了一眼昏下来的天色,揉了揉鼻子,这韶华殿可谓是富丽堂皇,金雕玉琢的,宫娥太监站了一回廊,廊下掌起来的宫灯都是琉璃的,灯光流转,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可偏偏这宫殿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美则美,却没有生气,不如莲妃的宫殿生机勃勃的,这里就像是一座金屋冷宫。
宫娥太监,沉默的站在那里,宫殿中听不到一丝人声,只听到回廊下的青铜铃声,声声沉闷。
太压抑了……
她探头往殿里瞧了瞧,就听见有一女声骂了一句,“滚!”跟着一阵茶盏碎裂的声响。
不多会儿从殿里出来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被个小宫娥搀扶着。
“娘娘快不要哭了,不然肚子里的小皇子就不漂亮了。”小宫娥扶着那女子,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低低道:“奴婢就说不让您来,她不识好人心就让她自生自灭去。”
哎?莲妃娘娘?居然是莲妃娘娘!她怎么会来?
从善忙躲到一边偷看,就听莲妃娇娇弱弱的道:“可她是我表姐,我怎忍心看着她被圣上误会责罚。”
小宫娥替她披好披风带上兜帽,扶着她下了回廊低声道:“什么误会,咱们这位娘娘就是自作自受,好好的皇后不当,偏要和个太监……”
“琼儿!”莲妃低喝了她一声,打断了她,“我不喜欢你这样背后说表姐,她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琼儿不服的低低嘟囔,“就是被咱们太傅老爷宠坏了,不懂得珍惜幸福,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还敢说您肚子里的小皇子。”
“别说了。”莲妃不愿听,扶着琼儿快步离开了韶华殿。
从善躲在柱子后面蹙了眉,看来这个莲妃娘娘是把方才她像皇上禀报的那些事情跟皇后说了,不过也无妨,反正案件已查明,只等救出封大人之后定罪了。
殿中有个小公公出来,叫她过去道:“皇后娘娘说她身子乏了,要小憩一会儿,让你在外面等着。”
嘿,还真是皇后娘娘的架子,没事,她等。
她笑眯眯的袖着手等在外面,看着夜色黑透,琉璃灯辗转,殿中有个小宫娥捧着一兜的碎茶盏低头走出来,瘦瘦小小的脸,低声抽泣着。
好机会。
她便跟了过去,看到小宫娥将碎瓷倒在大殿拐角的一个笼子里,靠着墙小声哭了起来,她就走到了跟前,惊讶一声,“啊,这位姐姐你的手流血了啊。”忙掏出帕子去给她擦。
小宫娥吓了一跳,转过身忙擦了眼泪道:“你……你不好好在回廊候着,跟着我做什么。”
从善拉过她的手,抓的紧,不让她挣扎,细细的替她清理伤口道:“别动,这样好的手,要是留疤多可惜。我见姐姐哭着过来,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小宫娥盈盈的泪珠便又落了下来,“有什么可惜的,一双做奴婢的手,主子不高兴说砍就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