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陆府,阿味唤了他好几声,陆浩才回过神。
“少爷?少爷?”
陆浩揉揉眉心:“去母亲那里……算了,回院子吧。”
他本准备告诉梁氏自己即将上任大理寺正,又想起面圣这事不可外传,就准备回院子看书。
阿味哭丧着脸道:“少爷稍等,老爷说让你去找他。”
陆浩吓了一跳,自从陆将军回到盛安以来,这是第一次主动找他。
既然陆将军都为了他向皇帝求了官职,莫不是原谅他了?陆浩想想陆将军凶神恶煞的脸,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会要再打自己一顿吧?
陆浩心惊胆战地跟着阿味到了演武场,陆将军正在与陆元对练。
刀枪相交,好不激烈,陆浩更是心惊胆战,心虚地立在旁边,等他们打完了才敢上前行礼:“见过父亲大人,大哥。”
陆将军把刀归鞘,看都没看他。陆元道:“母亲封了诰命夫人,一会儿圣旨就到了,你把自己收拾收拾。
陆浩应了一声,悄悄看陆将军。陆将军背对着他,淡淡道:“之前说给你纳妾,现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陆浩一惊,脱口而出:“以儿子现在的名声……强迫民女不太好吧。”
陆元用一种怪异地眼神打量陆浩:“人家姑娘是主动说要嫁给你。”
陆浩懵了,原身这么受欢迎吗?
陆将军大约是不愿和陆浩多呆,只是甩下一句:“区区一个妾,成亲的事宜就交由你母亲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父亲!”陆浩反应过来,想追上陆将军,被陆元一把拉住。陆元低声道:“阿浩,别再惹父亲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愿,这事另有解决方法。”
大哥沉稳地声音让陆浩冷静下来:“是我鲁莽了,大哥有什么主意?”
“我查过了,说要嫁给你的是吏部左侍郎家的庶女程姣歆。”
陆浩一愣:“吏部左侍郎家?”
“对,”陆元点头,“左侍郎大人唯有两女,程姣歆与……程姣玥。”
陆元见陆浩神色,知道他已经联想到贺渊,便道:“我询问过阿山,你与这程姣歆并无来往,再加上她是程姣玥的妹妹,此事有些蹊跷。”
“我已经禀报母亲,母亲拖延了时间,现在这门亲事只是口头上的,还来得及。至于父亲……”陆元叹了口气,“他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
以陆将军的大男子主义,只要陆浩娶了这个程姣歆就行,至于这个妾有什么心思?区区一个女流之辈,不在陆将军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元拍了拍陆浩的肩:“这程姣歆应该有什么隐情,若是程姑娘自己改了主意,不愿嫁给你,父亲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明白了,”陆浩也觉得此事太巧了,“多谢大哥了,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好,你也快加冠了,也不需要我插手了。”陆元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陆浩的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陆三少的亲身母亲钟芸烟本就是二品诰命夫人,陆将军打下了突尼,又得了奖赏,这次的诰命是给继母梁氏的。
一同封赏的还有陆浩,陆将军估计也没想到皇上给了陆浩一个正六品的官职,多看了陆浩一眼。
皇上还奖赏了不少银钱和庄子,按理说打下突厥的功劳真要封侯也是戳戳有余的,只是以当今的性子,要是这么大加封赏陆浩才怀疑是皇上想除掉陆将军呢。
接完旨,陆浩准备直接去公羊府。原身并不认识程府的人,他又不能贸然去程府找女眷。
他认识的人里和程姣歆关系最近的,就是她姐姐明恋的公羊大少爷的弟弟公羊旗了。
只是,陆浩刚上了马车,突然愣住了,他为什么不同意纳妾?
纳个妾,父亲不就能原谅他了吗?程姣歆被好事者称为盛安第一美人,她的妹妹大约也差不到哪里去。
陆浩定了定神,给自己找了理由。
等他有了喜欢的姑娘,不能让妾室委屈她啊。
再说世人都当他和洊至有私情,他要纳妾,旁人怎么讥讽洊至还未可知呢。
陆浩照例从公羊府侧门进去,正撞上公羊旗和他的几个美貌小妾卿卿我我。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浩咳了好几声,公羊旗才依依不舍的挥手让女眷们下去。
“阿浩?有事?”公羊旗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也是玉树临风。
可惜陆浩了解这个衣冠禽兽:“近来你大哥和程姣玥怎么样了?”
“又问这个?”公羊旗示意陆浩坐下,“老样子,不如说更粘糊了,我哥最近和他的另一个相好闹翻了,所以对程姣玥特别好。”
“那就好,程姣玥一般什么时候出现啊?我想和她妹妹程姣歆私下谈谈。”
公羊旗摸摸下巴:“阿浩啊,你是不是准备干点对不起我弟媳的事啊。”陆浩就知道公羊旗要想歪,便大致讲了程
', ' ')('姣歆要当他妾的事。
公羊旗听完,毫不犹豫地道:“此事古怪。程姣玥的妹妹想必和她姐姐一样美若天仙,怎么会看上你!”
陆浩反驳:“我也是堂堂建威将军的儿子,又貌似潘安,怎么看不上我。”
“就你?还貌似潘安,毕竟潘安只比我丑那么一点点。”
两人扯皮了一会,公羊旗才想起正题:“程姣玥私下让我给她传递大哥的消息,我要找她倒也不难,只是不知你要见她妹妹她是否答应。”
“你替我告诉她,若不讲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娶程姣歆的。”
公羊旗耸耸肩,唤来贴身侍从,让他去程府找程姣玥。谁知侍从愣了一下:“少爷,程小姐的话,刚似乎进了大少爷的院子。”
陆浩和公羊旗对视一眼,都笑了。
公羊旗用扇子拍拍自己脑袋:“早该想到的,大哥在的地方,程大小姐一定在。既然这样,”他转向那个仆人,“元宝,你去大哥那等着,等程小姐出来了转告她。”
待元宝领命而出,公羊旗才想起给陆浩倒茶:“你且先等着。”
杯中是上好的茉莉花茶,花瓣袅袅婷婷的散在水中,但陆浩没怎么尝出滋味,他心不在焉对公羊旗道:“今晚我和洊至有约,最多待到酉时。”
公羊旗看了陆浩半天,看的陆浩浑身不自在:“怎么?”
“你就没有想过,便是你心属贺洊至,你纳个妾也无妨啊。”
提起贺渊,陆浩又有些神思恍惚,季府前的心悸,究竟是……
“阿浩?阿浩!”
陆浩回过神:“哦,我是不会纳妾的。”
“真是的,一提起贺洊至,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爱情使人变傻啊。”
没等陆浩反驳,元宝进来道:“少爷,陆少爷。程小姐说她替程二小姐答应了,明日午时繁茗楼见。”
答应的太轻易,反而让人起疑。
陆浩点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公羊旗泫然欲泣:“用完我就不要我了嘛,你好狠的心!”
陆浩冷酷地说:“怎么?不和姑娘们玩了?”
“你之前说好陪我下棋的,酉时放你走。”
“好好好。”陆浩坐下来,公羊旗、石和禹、孙景泰三人是原身最好的几个朋友,与他们多多交流是应该的。
元宝已经摆好了棋盘,陆浩心里无奈,原身和公羊旗都是臭棋篓子,他却多少会一点,这下还得装得不会下棋。
等终于到了酉时,陆浩已经看见黑色和白色就想吐了。他伸个懒腰,起身向公羊旗告辞,才猛地发觉,公羊旗硬拉自己下棋,估计是见自己心情不佳,想陪着自己。
才、才没有感动!
陆浩留给公羊旗一个潇洒的背影:“那我走了,旗哥。”
公羊旗愣了一下。自贺渊昏迷,他们有段时间断了联系,后来阿浩就不叫自己旗哥了,他还以为阿浩对这个称呼有意见呢。不管怎么说,他也比阿浩这小子,大了一个月!
马车到紫辰楼的时候,还是迟了一点,进了包间,贺渊几人已经到了。
这几个人都是贺渊昏迷之事来看望过他的太医院同僚,以前在太医院来往频繁,陆浩自然认识。
但是在这些人记忆中,陆浩是不认识他们的,于是贺渊向陆浩眨眨眼,装模作样的介绍了一番。
他先指了指离他最近的,衣着考究的青年:“太医院副使柴树,旁边的瘦子是大使曾修言。”最后一个人主动站起来,笑得特别贼:“在下太医院大使洪华歌。”
没等陆浩回礼,这三个人跟排练好了一样,特别齐整的行礼:“见过弟媳。”
强烈的既视感让陆浩反应特别快:“叫弟夫。”
贺渊把他拽到椅子上坐好:“谁是你们弟弟啊!”
有其他人在场,陆浩就没提程姣歆的事,想着一会回了贺府单独说给贺渊。
菜已经上齐了,几人装模作样的寒暄一会,很快就暴露了本性。
洪华歌某些地方和公羊旗那逗比三人组特别像,他第一个问:“陆兄啊,你和洊至是怎么看对眼的?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他。”
“你哪里不好意思了?”贺渊吐槽。
陆浩照搬着贺渊给皇上的说辞胡扯了一通。
这三人信以为真,柴树感叹:“听闻陆兄一向风流,为了洊至浪子回头了真是感人肺腑。”
贺渊没忍住,从椅子上直接笑到了地上,陆浩没好气地把他拉起来,解释道:“什么风流,都是传闻,都是传闻。”
倒是曾修言还比较沉稳,换了个话题:“听闻最近朝堂不安啊。”
柴树点点头:“我父亲猜测说皇上似乎想扩兵。”陆浩瞅了他一眼,他之前与柴树不算深交,现在看他的说辞,莫非他是詹士柴悌的儿子?他看了贺渊一眼,贺渊点头。
果然是,柴悌的儿子跑来当太医,也是有趣。
洪华歌随口问陆浩:“陆兄可有什么
', ' ')('消息?”
陆浩回忆了一下:“父亲近来生我的气,我未曾听父亲说什么,但是父亲上回出征右腿伤到了筋骨,需要静养,今日我却看见父亲在演武场耍大刀,想来真有些问题。”
曾修言也道:“大敌突尼解决了,却还要扩兵,大约还要征战啊。”
柴树摇摇头:“父亲也是猜测罢了。”
菜也吃了一些,五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齐王酿上,也不聊天了,纷纷倒酒。
酒液清澈透明,陆浩尝了一口,味道醇厚,满嘴留香,他赞了句:“名不虚传。”他想起二哥陆明似乎提起过齐王酿,“这酒后劲极大,你们适度……”
话音未落,一壶酒已经完了,陆浩看其他四人兴致勃勃,便不再多言,沉浸在美酒佳肴中。
一个时辰后。
众人的酒量已见分晓。
最差的是柴树,已经吐的天昏地暗。洪华歌倒在地上,不时哼哼两声。贺渊虽好酒,但是贺院使和贺夫人一向不许他多喝,此刻倒是尚在桌子上,就是已经熟睡了。
陆浩这身体纵横花丛,身经百战,此刻也有点飘。最厉害的是曾修言,目光清明不说,几人还剩下的两壶齐王酿,都进了他的肚子。
陆浩只好唤阿山进来:“阿山,去结账。”搬山忙道:“陆少爷,少爷已经提前付过了。”
合着这厮一开始就打算不醉不归啊。
陆浩指挥柴树的侍从把柴树扶上马车。但曾修言和洪华歌出身寒门,并无马车相送,陆浩问曾修言:“曾兄,可知洪兄家住哪里?”
曾修言边抓紧时间吃最后的菜边含糊地说:“知道。”
“阿山,一会你送送曾兄和洪兄。”
曾修言想了想:“我们用你的马车,那你……”他看了一眼贺渊,明白了,“差点忘了,那我赶紧把华歌拉走,省得我俩碍事。”
陆浩本来还想问曾修言要不要到贺府暂住一晚,这下也问不出口了。心累的目送曾洪两人离开。
他瞅了瞅依旧趴在桌子上的贺渊,认命的过去扶起贺渊。贺渊多少有些意识,不用搬山帮忙,陆浩一个人也勉强把贺渊弄起来了。
贺渊含糊地喊了声“阿浩”,然后整个人都扑在陆浩身上,搬山废了老大劲也没把贺渊拽下来。
陆浩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这小子没醉到认错人。
一路上贺渊都没撒手,下车的时候,候在贺府门口的贺总管露出没眼看的表情。
等把贺渊扔在他床上,陆浩已经出了一身汗,他坐在椅子上歇了会,酒劲还没过,他也有点头晕。
搬山手忙脚乱地服侍他们少爷,贺渊一直在哼哼什么,连他都听不懂,想来是喝多了难受吧。
真是的,程姣歆的事只能明天再说了。
搬山抽空问他:“陆少爷今晚歇在这?”
陆浩累得不轻,应下了。
搬山去给贺渊烧热水,陆浩走到床前,想着先躺一会,他这一天真是上窜下跳的。
贺渊已经安静下来了,大约是睡着了。
贺渊的睡颜还挺好看的,只是毕竟这是自己的脸,陆浩也没什么惊艳的感觉。
他轻轻用手抚平他微微蹙起的眉,恍惚间觉得像是贺渊昏迷的时候一样。
他到底是有些醉了,竟细细把成为陆浩后的经历想了一遍。
这些经历里……都有贺渊。
贺渊说起季此欢的时候,他心头冒出的那份感情,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
但是,他就这么静静看着贺渊,却觉得头越来越晕。
齐王酿好大的酒劲。
等陆浩回过神,他已经低头覆上了一片柔软。
眼前之人,能一直属于我吗?
他恍惚了片刻。
……不对!
陆浩心里咯噔一下,酒瞬间就醒了,他慌了神,下意识跑出门。
他正撞上搬山端了醒酒汤过来,搬山见他神色慌张,关心道:“陆少爷不舒服吗?也用些蜜水醒酒?”
“我、咳、我父亲最近对我的态度稍有缓和,我还是回陆府吧。”陆浩的嗓音说不出的干哑。他看了那蜂蜜水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
搬山没有怀疑:“那我去准备马车,陆少爷先回房等一会。”
“咳,我在外面吹吹风醒酒。”
搬山便端着空碗,去找马车了。
陆浩呆了好一会,才敢细细想刚才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
屋内,陆浩没有看到,在他跑走后,贺渊睁开眼,望着房顶发愣。
他虽然喝得大脑一片混沌,但哪怕靠气息,他也可以肯定刚才那个人是陆浩。
那个吻……
他和陆浩曾经接过吻,那个表面热情的舌吻,却纯粹得不掺任何杂念。
可刚才那个吻,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一定是他想多了。
', ' ')('头阵阵发疼。
贺渊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刚才,自己为什么装作睡着?他应该直接问问阿浩什么意思。
阿浩也喝了不少,刚才或许是昏了头吧,还是说……
酒喝的太多,感觉心脏跳的很快,让贺渊无比烦闷。
真是,要是刚才问一问,不就不用在这纠结了吗!
这样优柔寡断,不是他的性格。
可是,贺渊深深叹了口气,那是陆浩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