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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朕怎么做?”年少的君王一手攥住他曾经最信任的臣子和最依赖的朋友,一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他双眼赤红,比起怒意,更多的是痛苦,再度逼问的声音里也多了颤抖,“你到底还要逼朕怎么做?”
“CUT!”
导演的打断并没有立刻让蒋一晨从戏里出来,他的手卸了力气,但还松松地握在陆宸的袖子上,眼神里翻涌的情绪一点点散去,变得有些迷茫,先前酝酿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掉下来,随即像是连成串的珠子簌簌扑落。
那双与谭麒鸣相似的眼睛流泪的样子让陆宸心都要碎了,他不但没有急于把蒋一晨的手拂开,反而任他拽着手足无措地给他擦起了眼泪,嘴上慌乱安抚着:“哭什么呢,等会眼睛肿了,乖啊别哭了。”
蒋一晨也不想哭,好端端地突然哭一鼻子也太丢人了,但是这些天积攒的委屈难过连带着戏里对这个人的复杂感情在方才一场激烈的对戏里打开了闸口,泪水竟有一时停不下来的趋势。
如果换了之前他或许会借机扎进陆宸怀里撒个娇,把眼泪全部蹭在他温暖的胸口上,对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宸哥是不可能拒绝的,但是现在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陆宸的手温柔地抹着他的眼角,他却没有把它握住的立场。
就这么怔怔地哭了一会,他终于松开了陆宸的袖子,抬手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没事,我就是一下子没缓过来。”
“蒋老师把情绪收一收啊。”秦导在一旁笑着说,两个演员私下那点感情问题自然没逃过他这个老油条的眼睛,但是他对眼下这个局面非常满意,角色需要的情感张力完全到位了,蒋一晨失败的暗恋(几乎是明恋)功不可没,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嘛,等电影播出那些嘲笑小蒋绣花枕头的人可都要被打脸了。
粱驰拿着水和纸巾靠过来,默不作声地递给了蒋一晨,蒋一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在说谢谢。
陆宸笑了笑,叮嘱了句小蒋记得回去敷敷眼睛就走到旁边休息了。倒是粱驰没有像往常那样等他一下戏就鞍前马后地照顾着,仍站在那里看着蒋一晨喝水,沉静的目光里竟有一似不易察觉的柔情。
陆宸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暗暗有了猜测。他先前就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问过粱驰几次,但是每次都被他支支吾吾地含混过去,陆宸看他不想说索性也不再追问。他本来就不太喜欢插手其他人的事,再说蒋一晨真找了粱驰什么麻烦背后总有谭麒鸣撑着。
况且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两个人添了什么过节的样子。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蒋一晨的爱情鸟有往别处飞的趋势陆宸当然是为他高兴的,至于这次小孩的感情之路会不会平顺,就是他没有资格画蛇添足的另一桩故事了。
一天的拍摄结束,陆宸看到微信里有物业发的停电通知,想到或许该和简青说一声——简青调休的时候如果没有艳遇总会去他公寓打游戏,理由是游戏机放他自己住处他怕工作日管不住自己,不过谭麒鸣回来之后他就基本不再去了。而眼下谭麒鸣人已经回了A国,今天又正好是简青固定调休的周四,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宿在自己家。
陆宸知道简青的微信总是被他的勾搭对象的消息填满,医院的工作一忙起来也常常忘了看,干脆直接播了个电话过去。彩铃响了几声便接通了,看来这小子今天果真是挺闲的,只是电话那边传来的那声“喂您好”显然不来自他熟悉的好友,但却也不让他陌生——陆宸听着那略带敌意的男声,愣了愣:“…谢总?”
“呃,是小陆啊,”谢骏显是也没料到自己接的竟然是陆宸的电话,方才故意撑起的气焰顿时灭了,再开口时甚至有些局促,“简青刚在浴室呢,你等会啊,我把电话给他…”
他话还没说完陆宸便听见电话里头传来简青的冷笑:“谢骏你没事拿我手机干什么?”
谢老板的声音更是心虚了一大截:“我就想看看你备注的‘小帅哥’是谁……”
“什么情况?”确认是简青亲自接过电话后陆宸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别告诉我你们开始同居了?”
“怎么可能,”简青的语气很是别扭,“是他死活赖在我家不走。”
...这和同居有什么区别。陆宸这边笑而不语,他只知道这两人还在纠缠不清,却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简青被他笑得没辙,他本来不大愿意和陆宸说自己和谢骏的事,毕竟他俩先前有那么段关系在,谢骏对陆宸虽然没有亏欠什么但也不见这么热乎,始终都端着些上位者的派头,就算陆宸真的没放在心上,自己和谢老板这么勾搭上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再说早晚要一拍两散的,他并不觉得这是段需要和朋友实时跟进的正经恋情,但是今天都撞破到这份上了,还是得如实交代一番。
简青之前只告诉陆宸他和谢骏目前姑且算是炮友,英雄救美事件之后他碍于欠了这么老大一个人情,又实在不愿谢总再跑去医院招惹他——上次那一刀让他闻名整个附院,就算谢骏要
', ' ')('求院长为自己的身份保密,可他毕竟一看就来头不小,又是个大男人,现在院里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关于简青的风言风语呢,好听点的说小简大夫魅力惊人让别人高富帅追求到这个份上,难听点的就要议论到他私生活放荡不知廉耻傍大款上去了。
要说简青这些年也没少过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对偏见中伤早就学会了一笑而过,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他的工作场所,是他怀抱着信仰和使命感的地方,也正是这样无论他在外面玩得多疯一披上白大褂就是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简医生。他从不参与院里的派系斗争,更不愿把私事带进工作,这是他作为医者的清高。
虽然说有收了谢骏大笔医疗捐赠的院长力保,这些麻烦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人都会觉得困扰吧?这些大老板就是这样,自以为在演什么大情圣,殊不知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简青有些厌烦了,索性提到既然睡一次你还不能善罢甘休的话那就当炮友吧。他寻思多睡上几次总该腻味了,在床上也不跟谢骏搞什么体位之争了,躺下乖得像只猫似的予取予求,他知道谢老板向来是个没长性的,只等他玩够了心满意足了早点放过自己。
谢骏听了他的提议起初很惊讶,但很快也摸清楚了这人在打什么算盘,左右自己也不是真想谈什么麻烦恋爱,也就爽快答应了。吃斋食素这么久终于开了荤,垂涎欲滴的美人秀色可餐地横卧在床上,谢骏恨不得把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边做边贴在简青耳边压低了声音问爽不爽——这招对以前那些小情儿可百试百灵。
“还凑合吧,”简青慵懒地笑笑,凤眼里勾出的妩媚直扫得人心里发痒,“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在下面的时候更爽。”
谢骏整个人滞了一滞,也不知是被撩得还是被气得,只得更加卖力地耕耘以示自己真的很享受现在这个状态,简青舒服得哼哼唧唧,手却一直在往他胸和屁股上摸。
谢总心里气苦,但又说不上真的讨厌——小简医生常年握着手术刀的手在他的身上慢慢逡游,他感觉自己像在被肢解,又像在被缝合。
简青依旧柔柔地笑着,笑得他心神晃了又晃。
谢骏自诩耐性并不算特别好,面对这人的时候却像是永远不厌其烦的,被他耍弄也好调戏也好,被他触摸也好甚至进入也好...他竟然都不讨厌。
但谢骏很快意识到所谓炮友关系是个什么情况——在有需求的时候可以打上一炮,这个需求当然不单指他的需求,更多的还得迁就简医生的意思:今天值班明天论文,今天补觉明天打游戏,今天心情不爽明天身体不适,总之有一万个推脱和他见面的理由。更过分的时候连个理由也不给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一刷朋友圈,赫然出现的竟是简青刚刚发布的夜店蹦迪小视频。
是可忍孰不可忍,谢老板憋着一肚子气驱车前往那家夜店,正捉到简青搂着个小男生亲亲密密地咬耳朵把人逗得满脸娇羞。谢骏冷着脸往他面前一站,架势俨然是捉奸,把小男生吓了一跳,躲在简青怀里问这是你什么人啊。
“哦,我炮友。”简青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语气随意地像是在介绍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小男生听了也松了一口气,神情似乎是在说原来只是炮友而已。谢骏顿时有点有气无处撒的憋屈,又见简青对他粲然一笑,“哈尼这么巧,你也来这玩呢?不过我今天没空陪你哦,现在有伴。”
谢骏忍不下去了,黑着脸拽住他胳膊把他从那个无辜的小男生身边扯开:“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简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小男生抱歉地笑笑:“稍等一会,我和他说几句话就来。”
谢骏不愿再看他俩眉来眼去,努力让自己忽视那男生流连在简青身上的视线,直把他拽到了夜店外的车上,一路不断有人和简青打招呼问他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显然他是这里的老熟客了。
“怎么了谢总,”到了车上只剩他们两人,简青一扫脸上的笑意,冷漠地看着他,“看你这脸色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他忽而故作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还是你想要三人行?我刚有问过Andy,他说他不介意。”
他神色冷淡的样子总让谢骏下意识露怯,明明有一堆话要质问,半天只憋了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简青古怪地看着他:“店里吵,听不见。怎么,谢总习惯了小情人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也不能把这个义务强加到炮友身上吧。”
“...我没觉得你和他们一样。”谢骏蔫蔫地说,“炮友”这个字眼刺得他心里很不舒服,把那些好容易攒起来的气都给刺漏了。
简青对他的沮丧却似浑然不觉,轻巧地笑了笑:“这就对了,炮友之间可是不会干涉彼此私生活的,我们都不想要一对一关系不是吗。”他伸手便要开车门,“谢总没什么事我可就失陪了,里面还有人在等我呢。你要有兴趣也可以进去找一个啊,刚才有不少人在看你哦。”
“你等等。”谢骏下意识就给车门落了锁,简青动作一顿,诧异地挑了挑眉:“真想三人行啊?”
', ' ')('三人行这种玩法谢骏当然不陌生,里面那个男生也不是不对他的胃口,但眼下这个提议让他直犯恶心,他缓缓吸了口气:“我们再打个赌吧。”
“赌什么?”
“三个月,你跟我约会,我们都不找其他人,如果期间有人忍不住违约的话...我再也不打扰你,”谢骏按下说出这句一别两清的话时心里那阵闷痛,直视着简青认真道,“但是如果这三个月坚持下来了,就在一起试试吧。”
简青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听起来好像不太公平。主动权都在我手里,我现在进去带那个男生回家,你就输了。”
“这就是赌局的意义啊。”谢骏做了个allin的手势,强作洒脱道,“让我输得这么简单,会不会有点太没意思了。”
他在bluffing,但这副赌徒模样的他却比平时更添了点魅力...就是这点魅力让简青一时难以拒绝,他舔了舔嘴唇,轻轻撩开额发,露出了那个当初让谢骏一见倾心的笑:“好啊,我跟你赌。但你也知道…你不可能赢得太容易。”
...总之这就是简青怎么惹祸上身的全过程,他掐去其中不太雅观的细枝末节给陆宸讲了个大概,最后咬牙说那个无赖有时候上过床直接赖他家不走了,放着自己数不清的豪宅不住偏要挤在他那个50平的单身公寓里,而这种时候往往是简青把身娇体贵的谢老板干得腰酸腿软的时候——他现在已经懒得委屈自己了,想当1的时候绝不做0,谢骏要是不同意就滚去沙发睡——也不好板下脸来强行赶人,这也是为什么陆宸这通电话能被谢骏接上。
陆宸听完有一阵没说话,让简青以为是故事太混乱他一时组织不好语言评价,半晌却听他认真地问:“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他了?”
简青一愣:“我?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吧,从我们认识开始你见过我对谁动心吗。”
“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没坚持过一个月只和一个人上床。”陆宸冷静地说。
“...我那是想看他放完大话然后自己憋不住找人了再灰溜溜地跟我认怂。”简青说完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有些蹩脚,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是存着这么个心思,他是真看不惯这些大少爷一副自以为此情不渝的情圣模样,都是下半身动物装什么装呢。但是赌约到现在不知不觉也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场痴心绝对的表演好像还没有落幕的意思。
...也许陆宸说得对,他是真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陆宸见他不吭声心里更确定了七八分,叹口气道:“说真的,谢骏人还行,你要是对他有意思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你天天纵酒泡吧强吧?老大不小的人了都。”他想了想,又说,“你不会介意我和他的事吧?你知道我们那时候真没什么,就是...各取所需,断得也很干净。”
“我对你的义气还没有衍生到这个份上。”简青笑着打断他,“你操心的口气像个老妈子。”
“是谁天天让人操心啊,死丫头片子。”陆宸配合地回了一嘴,把简青逗得哈哈大笑。
“对了,我帮你问他谭麒鸣的事了,”简青提起这个语气有些忿忿的,“平时嘴上没个门把的,偏偏这个他什么都不肯说。”
“这多正常,”陆宸不在意地笑笑,“要是那谁帮谢骏打听你我也会守口如瓶啊。”
因为知道了他们俩的事,谭麒鸣专门警告过谢骏别为了追人把自己给卖干净了,谭麒鸣重点交代的事那是原则问题,谢骏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恨不得给自己的嘴上个封条——简青看出他们哥俩沆瀣一气更是不爽,谢骏只和他反反复复保证谭麒鸣不会对不起陆宸,可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而言怎样就算对得起呢,送车送房砸资源,于他们而言也许已经是很对得起了,但如果是谭麒鸣把这些放到陆宸面前和甩他一耳光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陆宸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说笑打游戏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陆宸在他面前是放松的状态,因此也不会掩饰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总是安静地出着神,英俊的侧脸描摹成一个落寞的轮廓。这种时候简青不欲打扰他,但也会忍不住想他在思考什么呢?工作,债务,父亲的病...值得他忧虑的事情有太多了,而更多的时候,简青始终觉得陆宸还是在想念那个在他喝醉的时候会呼唤无数遍、却根本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故人。
陆宸挂了电话,心情却没有他向简青展示的那么轻松——如果说谢老板的相思比较悲催,那他和学长之间只能说惨淡。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谭麒鸣了。上次那通电话之后总算是多了些不冷不热的联系,谭麒鸣时不时会问他些剧组近况和身体如何,他拿出打工人写周报的态度认真交代;偶尔也会打个成人内容的电话——这样的联系不算疏淡,但也谈不上温存。
他始终没有问谭麒鸣什么时候回来,金主都喜欢懂事的宠物,陆宸就不会表现出不懂事。然而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好像就要这样直走到尽头——他拿到那笔丰厚到令人瞠目的酬劳继续演他的戏,谭总重温
', ' ')('完寡淡的旧梦继续做他的谭总。
他们会退回原来的样子,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怎么会这么让人不甘心呢。纵使眼下只能作为一个玩物低声下气地杵在学长的生活里,不能随时发短信聊天不能打无关正事的电话更不能撒娇问他能不能快点回来,但一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们最后这点交集都会被抹去,心里就空落到仿佛被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陆宸注视窗外的夜空——H市的空气很好,片场又在郊外,总能看到城里罕见的大片星星。今天夜色尤其好,星辰灿烂明月皎皎,在这样好的月光下难怪会多愁善感起来...他总觉得学长像月亮一样明净而遥远,高悬在自己触碰不到的空中,却让人挪不开凝望的视线。
陆宸看了一会,用手机拍下了这幅夜景,登上他自己很少亲自使用的微博大号发了出去,没忘露出手机客户端,那是谢骏给他接的大代言,对待金主——无论是哪方面的,他总是细致周到的。
微博发出半分钟后评论区便刷出了数百条留言,陆宸扫了一圈那些“宝贝拍戏辛苦了妈妈爱你”“哥哥怎么还不发自拍”“在和小晨一起看月亮吗[doge]”“我奶奶喜欢的演员终于想起了他的微博密码”……笑了笑没再认真读下去。
他切到微信页面,久久地看着和谭麒鸣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四天前:
“组里盒饭一直挺好吃的,今天中午吃的土豆炖牛腩、西红柿炒蛋和炒空心菜,晚上得吃减脂餐。拍摄进度比想象的快不少,现在已经完成一多半了,估计能比预计早半个月收工。我这里都挺好的,睡得也蛮好,没有头痛胃病最近也没犯了。主人您最近工作还忙吗?您也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谭麒鸣回:“嗯,知道了。”
又回了句:“还行,不算忙。去睡吧,别回了。”
陆宸把这段没什么营养的文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想起了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絮絮叨叨地给学长发一大堆废话,然后谭麒鸣简单地回上一两句,如果是深夜还总不忘命令他不许回了赶紧睡觉,因为知道不这么说的话他总会抱着手机不舍得放开。
想到这里,陆宸的心慢慢动了一下。
他们如今的对话总是谭麒鸣主动挑起的,虽然称不上频繁,也永远是简洁的句式,从自己这里则得到的永远是长篇累牍的废话...但从学长还是会隔三差五问上一句来看,他似乎并不感到厌烦。
倒是自己因为守着那条界限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这在他们的相处中还怪陌生的...鬼使神差地,陆宸点开相册里新添的那张夜景,屏住呼吸,手指一动发送给了谭麒鸣。
他不觉得自己做什么能改变他们之间既定的结局,但是起码在死期到来前多留下点什么吧,哪怕是几条寥寥数字的回复也好...都不至于让人这样不甘心。
陆宸放下手机,感觉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提出上诉的犯人等待叛决。他知道这是足够露骨的暗示,连早恋的小学生都足以读懂它的含义——
我喜欢你又无法直白地说出口...于是让你看看,今晚的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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