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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麒鸣忙,陆宸也忙,没功夫也没心情去哄他那顿不讲道理的脾气。他第二天还有个室外综艺要录,被谭麒鸣撂下后便回家休息看台本了。
录制时间是在上午,其中有个篮球相关的游戏环节,主持人便理所当然地cue到陆宸:“听说陆宸以前就是打篮球的,打得还挺好是不是?”
陆宸便笑着接话:“对,我以前的职业规划就是当篮球明星。”
“那你要是没当演员我们是不是还能在CCTV5见到你啊?”
陆宸眨眨眼:“怎么,觉得我不适合上CCTV6啊?”
他用玩笑话揭过了这个话题,之后便正式开始篮球游戏了,他所在的队伍理所当然地取得胜利,失败方连声感慨这个环节有陆宸在真是毫无公平可言。
没人会把综艺的输赢真当回事,一群人笑闹着开始惩罚游戏,一番折腾后今天的录制差不多就到尾声。综艺录完时间还早,陆宸便摸出手机约简青出来吃饭——他们有好一阵没见了,正好今天简青不值班,终于得了个空。
陆宸作为胜方队长得到了篮球作为奖励,游戏时还给他们分发了队服,节目组并不用回收,索性一起带回去当个纪念。拎着篮球和队服离开时陆宸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每天除了主课基本都是在球场和球馆度过的,大汗淋漓地训练完提着换下的球衣回家或者回宿舍,有时候学长会在场边等着带他们一起吃顿丰盛晚饭。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是那个样子,除了篮球和谭麒鸣以外没别的需要考虑。综艺红毯镁光灯、拍戏应酬抢资源,那都是只存在于天涯八卦里的东西,离他不能更遥远。而如今这些才是他生活的主要构成,那些每天只用围着篮球打转的日子已经恍若隔世。
说起来他和简青也正是因为篮球结缘的。当年陆宸顺利地作为体育特招生被新闻大学录取,依旧是加入校队,未来规划很简单,能打出头就继续打,上限无法突破的话就当个体育新闻记者或者篮球教练。新闻大学和医科大在同一片校区,两个学校偶尔也会打打友谊赛,简青自己是不打球的,他那双未来要上手术台的手可得好好宝贝着,但他却是医科大的篮球队经理——干这个的目的很简单,便于他泡高大帅气且不限于本校的球员。
简青长得漂亮,是让人舒服的漂亮,他五官舒展得很柔和,凤眼狭长,笑起来时有一种独特风情。而他不仅不娘,连0都不是,自称是0.7,即偶尔做0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是更加享受在上边,这么个属性扔在遍地飘零的gay圈等同于纯1了。和陆宸不一样,简青是个很典型的gay,倒不是说他娘,典型在他的审美和生活作风,熟悉他的都知道他的私生活基本可以用秽乱形容——大学读了几个月炮友换了好几茬。简青对此的解释是学医看多了人间生死,悟出来最要紧的还是及时行乐。
陆宸那时还不知道这个表面看着斯文俊秀甚至有几分禁欲的医学生是个在本地同志圈都小有名气的直男杀手,他对漂亮的人有天然好感,简青要他微信他自然就加了,偶尔也会约个饭,和普通哥们没什么区别。陆宸在校门口奶茶店兼职,简青时不时会来照顾生意,也不缠着他扯东扯西,点了饮料就坐在角落座位上读自己的文献。陆宸打烊后会从小冰箱里给他扔罐啤酒,两个人才慢悠悠地聊几句天。
终于有天简青懒得再装模作样,啜着酒慢慢看着他笑:“你是吗?”这时候的他和平时很不一样,眼角的风情在酒精加持下流溢而出,十分勾人。
“是什么?”陆宸茫然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啊,你是说…”
简青噗嗤笑了:“我很少看走眼。可是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我想泡你。”
陆宸也笑了,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但他很擅长装傻。他本想说我不是,但对着这个人又下意识变坦诚:“也不算你看走眼…我有过前男友。”
简青放下啤酒,撑着头看他:“还没放下?”
陆宸收拾吧台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
“所以你现在不会考虑谈恋爱?”
“不会。”
“也不约?”
“不约。”
“可惜了,”简青语气有几分遗憾,但也很洒脱,“那介意交个朋友吗,普通朋友。”
陆宸用冰凉的罐装啤酒碰了碰他的脑门:“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那之后他们更熟络了些,陆宸也知道了简青隐藏在正经表面下罄竹难书的风流事迹,他对此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次两个球队打完比赛出去聚餐,闹得太晚过了学校门禁,陆宸喝得太多,迷迷糊糊被简青带着去开房,第二天在宾馆房间醒来内心地动山摇,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昨晚的衣服都没脱。简青衣衫齐整的坐在窗边看着他笑:“都说了做朋友了,我才不会趁人之危。”
陆宸有点不好意思,感激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又听他淡淡问:“需要倾诉一下吗?”
陆宸表情僵了一僵。
简青目不转睛看着他,
', ' ')('有点担忧的样子:“昨天你喝醉了一直在喊学长…那是你前男友吧。”
那天聚餐前陆宸看到高中同学群炸开了锅,都在讨论原来那个家世神秘的学生会长竟是谭曜铭的私生子,A国新闻都报道了,铭晟或将有一个新的继承人。
谭麒鸣的父亲是铭晟总裁,他是直到那时才听说的。
谭曜铭,即便是对金融几乎一无所知的人也不会太陌生的名字。常年在富豪榜上有名的华裔资本巨鳄,居然是学长的父亲。
谭曜铭的母亲是A国人,难怪学长生得那么白五官那么深邃呢。
陆宸放下手机,明明还没喝什么,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知道谭麒鸣家境优渥,却没想到他竟然背景深厚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一直心存侥幸,妄想着也许哪天学长还会回来找他,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
谭麒鸣不可能再回来了,就像将即位的太子不可能抛下九五至尊的皇位跑去和民间女子私奔——他甚至连女子都不是。
他们原来真的只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最终是把学长的事告诉了简青,包括分手的缘由。也许是因为信任,也许是因为确实需要倾诉,也许是怕烂在肚子里会让自己甚至怀疑这段往事只不过是自己做过的一场已经烟消云散的梦。简青安静地听完,没有说什么空洞虚浮或者故作轻松的安慰,他只说,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呢。
陆宸勉强地笑了笑。
简青叹了口气,看着他很认真也很诚恳地说,但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倔的人…陆宸,你会有自己很好的人生的。
现在想想,那大约才是他和简青深厚友谊的起点。他们会像所有普通哥们一样吃饭喝酒打游戏,但也分享所有肮脏的秘密和不为人道的心事。简青看着他走上卖身求荣的路,除了让他注意安全外什么也没劝,也从不曾因为这个另眼看待他,就像他当初平平常常地接受了简青的风流浪荡一样。
包括这次谭麒鸣回来的事简青也是知情的,但他俩这阵子都忙得团团转,也没就此深聊。陆宸停了车走进日料店,心说今天可逃不过一通盘问了。
附院离这家店近,简青到得比他早,懒懒地坐在榻榻米上玩手机,听见包厢门推开抬头看他一眼,很快笑了:“怎么着,今天突发兴致怀念青春了啊?”
陆宸低头一看,方才打球时戴的护腕还没摘。他耸耸肩:“录制内容。”
“知道了大明星。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你,不然求我要签名的护士能把科室踏破,”简青俏皮地眨眨眼,“和你见个面和偷情似的。”
陆宸把外套脱了随手一挂,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玩笑:“怎么,你最近身边有人会吃醋啊。”
没想到简青闻言面色竟有几分尴尬,陆宸惊讶了:“还真有啊?”他这位朋友可一向走肾不走心的。
“那什么…有个事我最近一直想和你说,”简青转着面前的小瓷碟,看起来有点心虚的样子,“你之前那个谢老板…我把他给睡了。”
陆宸手一抖,外套从挂钩上掉下来,他也顾不上捡,神情可称惊悚:“啊???”
简青和谢骏认识其实比谢骏向谭麒鸣交代的要早,还是他还没带着陆宸去岛上的时候。那天简青轮休,在璨星楼下等陆宸出来一起吃饭,正好碰上谢骏来公司办事,谢骏看见的时候简青正在用手机和艳遇对象聊骚,脸上勾着点笑,有点坏有点暧昧,衬出许多风情。他本来就正是谢骏喜欢的类型,又正处在猎艳技能点满的模式,谢老板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当下便上去搭讪。
谢骏不认识简青,简青可认识谢老板,知道这是他兄弟的大金主,当下便敛了笑,客客气气地和他周旋。谢老板心说这小骚蹄子怎么还有两幅面孔,演技不错——他以为简青是他们公司新签的小明星呢。
谢老板就问了,你经纪人是谁,简青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着说我可不是你们公司的,我只是在等人,谢骏问他等谁他却笑而不答。谢老板还当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便直奔主题地问他要联系方式,简青爽快地报了串号码,谢骏拨过去,他手机压根一声没响。谢老板挑眉看他,简青被当场拆穿也面不改色,直白地说我实在不敢碰你们圈的人,太麻烦了。
谢骏忙解释:“我不是明星,我开公司的。”
简青眨眨眼:“我就是这个意思。”说完闪身溜了,他可不想给陆宸惹麻烦。
谢骏挺不甘心的,他长得不赖又贵气逼人,还从没有过这么失败的搭讪呢,居然能让人避之不及。但他也没兴趣搞什么强取豪夺,美人既不乐意这桩心动也就不了了之,之后该怎么玩怎么玩。只是还是时不时会惦记起简青当时那垂眸一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见了什么狐狸变的妖精,勾人心魄后便摇身不见了。
没想到这美人并不是神出鬼没的狐妖,本职工作竟是个青年骨干大夫。谢骏送走陆宸甩了小张,下岛后继续奔赴应酬声色犬马。毕竟三十来岁了不如年轻时耐折腾,某晚酒局过后犯了急性肠胃炎,被狐朋狗友们护送到最近的附
', ' ')('院——当值的好巧不巧正是简青。
谢骏点名了要简医生主治——他是贵客,什么要求医院都是不会怠慢的。简青工作和日常活脱脱两个人,看诊时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一袭白衣不苟言笑,那叫一个冷若冰霜。男人就是这点贱,人越待他冷淡他心里越痒,肠胃炎不是什么大病,打个点滴的事,谢骏硬生生拖了三天住院,vip病房变成了他的会客室。简青很讨厌工作被私事打扰,左右已经知道谢骏和陆宸不会再有瓜葛了,便答应了只要他赶紧出院就陪他度个良宵。
但简青也是个肚子里冒坏水的,哪里能这么简单便宜了谢骏。谢骏在酒店豪华套房焚香沐浴万事具备了,佳人款款而至——简青卸了白大褂简直判若两人,从冷若冰霜无缝切换成艳如桃李,对着已经升旗的谢老板露出个魅惑众生的微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直做1的。”
这对谢骏而言不啻于当头棒喝,他这辈子还没在下面待过呢(除了骑乘),内心实在过不了这关,可肖想了这么久的佳人就在眼前,房也开了枪也硬了,总不能这会把人赶走再去喊个鸭子吧。谁能想到这个狐妖似的美人居然不当零呢!(他忘了自己长得也像狐狸)
其实简青也是能当零的,存心戏弄他罢了。但看着谢骏不仅没翻脸没摔门没霸王硬上弓,反而满脸为难地和他商量能不能让他屈尊在下面感受一下零号的快乐,简青有点意外又有点乐,他觉得这年轻总裁真是白生了一副精明的狐狸相,哪看得出来是个谈笑间运筹亿万资产的大老板,简直傻乎乎的,不禁又多了点逗弄的心思。
“我们打个赌吧,谁赢了谁在上面,”于是简医生笑眯眯地说,“五分钟,我能用手指让你射。”
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少有不好赌的,谢骏争强好胜的心也提了上来,他对自己的时长很有自信,况且不是说只有百分之八十的男人能体验前列腺高潮吗——他此前一直笃信自己是那例外的五分之一呢,想了想便答应了。
他忘了前列腺按摩可是医生的必修课。
总之那晚的结局是谢老板愿赌服输地被睡了,虽然过程比较的忍辱负重,但销魂滋味自不必说,简青在gay圈出名靠的可不光是长相——他在性爱中充分实践了自己掌握的人体知识。而且简青床上声音也是极好听的,他知道谢骏喜欢,故意在他耳边喘,要不是谢骏被干得腰酸腿软简直恨不得翻起身把他给就地正法。翻云覆雨完简青提上裤子又回到了那个斯文禁欲的冷面医生,神清气爽地走了,留下交付了自己后边初夜的谢老板瘫软在床上欲哭无泪——他感觉自己被嫖了,嫖他的人还拔屌无情。
谢骏心里憋屈,本想当个哑巴亏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该死的处女情结作祟,越发忘不了简青——可见他再憋屈也是货真价实爽到了,只是内心不承认。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简青根本不是什么纯1,他做0的时候浪得出水了,被骗炮的谢老板咬牙切齿去了医院堵人——简青依旧是端着公事公办的脸敷衍他。他越这样谢骏心里越痒痒,只想扒了他那层假正经的皮干死他。
但谢老板作为大总裁确实不够霸道,甚至很有道德底线,也没施展什么强迫人的手段,只是有事没事往医院跑然后死皮赖脸地磨。简青嫌他太招摇他索性宾利法拉利劳斯莱斯都不开了,司机助理也不带,成天驾着辆与民为亲的沃尔沃往附院扎,再然后就出了医闹这事。
谢老板一片郎心似海,可惜简青是铁了心要当薄情汉,冷着脸对舍命相救(也不至于)的谢老板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实在不行我也给你睡几次咱们两清。谢骏讷讷地也说不出什么,这么些日子下来要说他只是下半身耐不住寂寞也骗不过他自己了,可他想谈恋爱吗,他和简青显然都不是会好好经营稳定关系的人。
于是拖到现在依旧是笔糊涂账。
陆宸目瞪口呆地听着,半天才把谢骏被美色所误被骗当零的劲爆消息消化完,最后悠悠地说:“早知道他这么稀罕你,当初不如把你介绍给他让你来替我呢。”
简青气乐了:“滚犊子,我你也敢卖?”
陆宸看着他无奈道:“怎么着,听起来谢老板是真动心了,他人也不坏,你要不就从了他吧。”
简青也不笑了,语气淡淡的:“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我和他怎么可能谈感情。”
陆宸看出来他不是没动心的,歪头看着他:“什么时候你也会瞻前顾后了?”
简青又回复了没个正形的表情:“我怕把他惹毛了他打击报复到你头上啊。”
陆宸笑了笑:“他最近可不敢招我。”
“差点忘了你现在有初恋罩着。”简青喝了口玻璃杯里的可尔必思,他明天有早班,陆宸点的上好清酒今个无福消受了,“你和谭麒鸣呢,他最近对你怎样?”
陆宸给自己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半晌说:“就那样吧,君恩难测啊。”他又揶揄地看简青一眼:“谢骏性子可比他好多了。”
简青知道他和谭麒鸣之间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也没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当初不和他分
', ' ')('手,这些年能容易很多。”
“…怎么容易呢,”陆宸放下酒瓶,慢慢摇了摇头,“他当初要是没去A国,现在就只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普通富二代。他能帮我还三十万一百万,他能还五百一千万吗,让他把他爸妈给他的房子卖了?”
他慢慢转着酒杯,声音很冷静:“他生下来就没吃过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看着挺成熟其实内心特别幼稚,那会还是个不懂事的学生…可他早晚会懂事的,会意识到他为了一时冲动都放弃了什么,而我会一直拖累他。
“他会后悔的,我不想和他变成那样。”
那天陆宸和苏小琴叙完旧回家,家里来了很多面色不善的陌生人,他才知道他爸欠了一屁股赌债,对于那时的他家而言简直是笔天文数字。
他想过帮忙借,找周星昂甚至谭麒鸣,虽然不少但以他们的家境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只是之后该怎么还呢?但没等他开口提他爸主动说打算把房子卖了,陆宸想了想,赌博的人是不该拿来得太容易的钱的,就让他爸吃个教训也好,于是也没说他有能帮的上忙的朋友,只是那阵子打工比以前多了,心也特别累。这种事他不会告诉学长,唯有谭麒鸣的同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况且谭麒鸣马上就要出国了,陆宸都不知道他们的恋情还能持续多久…他希望学长日后想起他时想到的都是快乐的事。
但他没想到谭麒鸣会为了他不走了。
这事是周星昂从他校董叔叔那听来的,乐滋滋地告诉陆宸让他放心,谭麒鸣早就决定留在国内了——陆宸却呆住了,他留下来,留着干什么呢?A国有他从小渴盼的家人,有他野心已久的家业,有最好的学校送上全奖等他就读,国内有什么?临时准备的高考,冷冷清清的房子,欠了一屁股债指不定哪天就要他帮忙还的倒霉鬼恋人。
他知道学长明明已经足够优秀却从不松懈地刻苦学习是为了什么,他不需要谭麒鸣为自己做这种牺牲,他们根本承受不起这个决定的后果。
但陆宸也知道学长是个主意很定的人,决定好的事如果只是普通劝他他是不会听的,但让他放弃也不难…谭麒鸣心骄气傲,被分手是不可能死缠烂打的。
其实他们早该分开了。谭麒鸣对他而言…就像月亮上的人一样,他和学长在一起不过是想在他离开前把他短暂据有,怎么能因为一己私心把月光禁锢在自己破败的生活里呢。
他总会回到云端上去的。陆宸望着茫茫无垠的夜空,把准备好的说辞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安静地等待谭麒鸣赴约。
他只要能在地面上遥遥看着月亮就足够了。
“…其实他还喜欢你吧。”简青搅弄着杯中的冰块,犹豫着说,“你知道你可以和他把话说开的。”
“说开了,然后呢?”陆宸反问他,“让他感激我当年的牺牲,然后既往不咎再重新和我谈恋爱吗?”
简青没搭腔,陆宸吃了块沾满芥末的生鱼片,辣得眼睛都红了,但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我为什么和他分手,这么多年他早就想通了…但他接受不了我宁可这样也不要他留下来,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践踏他的感情伤害他的自尊。他喜欢的也是那个看起来天真单纯、除了打篮球什么都不会的学弟,不是虚伪做作不择手段的演员…当初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我连我喜欢演戏都没敢告诉他。他喜欢我打篮球我就一直打咯,他这个大少爷给我报了三年的课,我又不想浪费他心意。
“他想把以前的我找回来,好像我只是不懂事误入歧途…其实我一直都是这种人,犯傻的是他罢了。”
简青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陆宸放弃篮球并没有那么轻松,大二那年他在赛场上受了伤,自己劝他说骨裂恢复起来其实也挺快的,但他还是决定借这个缘由不打了,只把和学校合约里承诺的训练和比赛应付完。
陆宸当时说,他的水平打职业也不是那么容易,加上受伤这些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他迫切地需要钱,很多钱,天天参加篮球训练一时是不可能赚回来的。
简青沉默了很久问他,真的舍得吗?
陆宸轻飘飘笑了笑,说本来也没喜欢到非拿这个当职业的地步啊。
简青知道他喜欢演戏,也很有天赋,在校园话剧台上一眼被星探相中了。陆宸跟他说自己小学就是校园话剧演出里永远的男一号,初中时打球忙一点,但依旧是戏剧社核心成员。他从来没和谭麒鸣提起过这兴趣,小时候他在家看电视,对演员表现出憧憬时谭麒鸣皱着眉头说,这些明星看着光鲜亮丽的,私下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
他那时就发现了,学长一向对演员很厌烦的。
但那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再考虑谭麒鸣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了,就像简青说的,他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哪怕付出代价,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但陆宸还是没告诉简青,他不想打篮球最大的理由是篮球会让他想起太多有关学长的事了。明明都是很快乐的回忆,但谭麒鸣走后每次摸到篮球他都忍不住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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