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其他人,由于聊天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自然,谁都没有注意他们的聊天内容。
也只是单烟岚无意识把心思转到宋足身上时才听到。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钟数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楞楞地盯着持续不断输出的金敏,惹得几个人纷纷看过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
第一个察觉到她炙热目光的人是宋足,他抚上单烟岚的脸,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美丽的女人小脸粉白,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不是喝酒就会上脸的人,眼看皮肤已经起了颜色,看来是喝了不少。
珍珠耳钉挂在单烟岚小小的耳垂上,这是宋足亲手挑选的款式,衬得她气质更加温和乖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伸手揽住她光裸的脊背吻了她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单烟岚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笑着用脸颊蹭了蹭他,头靠在他肩上。
宋足由着她闹,空闲的那只手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时间不早,同事朋友要回家了,陆陆续续的,后来只剩下白井那些人。
诺大的草地到最后留有他们这桌的一盏灯。
婚礼的一天会很累,单烟岚习惯了早起,但无法熬夜,她依偎在宋足的怀里,耳朵听着他和朋友们之间的谈话,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盯着他的侧脸。
晚风吹拂,晃动的花草散发出淡香,宋足身上的味道混杂了一点这种香气,意外的好闻。
“困了?”虚虚搭在她肩上的手举起,指尖抚了抚她的耳垂。
她才意识到自己发了很久的呆。
“有点。”她道,“没关系,你们聊你们的。”
有女人在场他们不会抽烟,除了不抽烟的于洲和蒋木慈,其他人都去吸烟区了。
三个人都不是会主动挑起话题的性子,于洲从头到尾除了插几句嘴外就拿着手机和朋友开游戏,哥哥们的话题他听不懂也不想听,索性等他们结束了送自己回去。
蒋木慈是个温和的性子,在白井和金敏中显得鹤立鸡群,和单烟岚讲话的时候就如白井所说,像两尊菩萨在交流。
对此说法单烟岚忍俊不禁,一下被红酒呛到了喉咙。
婚前婚后的生活没有任何差别,与游戏中住在他家时也没什么不同,他们对彼此足够熟悉,也清楚对方的作息,宋足是个爱赖床的人,但还是会因为她有早课而送她去学校。
单科的事情结束和钟越没有关系,按理说宋足并没有理由帮钟越进入俱乐部,但他还是做了。
依照他的说法,只是觉得好玩。
她大概从他嘴里了解了钟家小辈的故事,和游戏里钟越和钟数的关系相似,钟数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富家子弟,仗着比其他小辈多了几分小聪明,特别得长辈,特别是钟家老爷子的喜爱,欺负弟弟妹妹也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下一任继承人,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越比起其他人更有野心和骨气,利用纯海岸建立了一场游戏,让钟数的死显得有逻辑性。
虽然属于上流社会的钟家知晓新冰体的背后暗流,但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们除了对外公关意外死亡什么也做不了。
在几天前,钟越醒了过来。
他在出来的第一时间找到了宋足,那时候单烟岚在场,意外觉得他周身的阴郁气息渐弱了很多。
让她有些不解却似乎抓到了一点苗头的是,他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看来是认识到了他们在宋足的游戏中所担任的角色,不再把那其中不必要的感情放在现实中。
钟越的理性和韧度让她感到吃惊,明明是同样年龄的男孩子,于洲总是显露出一种稚气。
“我们到了,你们人呢?”
下车,单烟岚发现这里是一块墓地,今天下班的早,宋足发消息说来接她,打算载她去见一个老人。
本以为是一个隐居山中的老人,没想到已经不在人世。
打电话的人是白井,他那边话筒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风很大。
宋足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山上走,越往上走坟墓越少,直到几乎没有的时候单烟岚看见了几个伫立在一座坟墓前的男人。
“来了。”白井招呼他们过来。
走近了些才看到坟墓上的名字——袁博士。
是一个尊称,还是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坟墓上并没有图片,唯一的信息来源师宋足在来的路上的简单解释,令她意外的是这位袁博士是游戏的开发者,由于这个游戏损害了人权,被国家严厉禁止,最后还坐了牢。
游戏的起初并没有名字,只是单纯袁博士的兴趣爱好,据宋足所说他是一个很疯狂的人,为了达成这一个项目甚至不惜用真人做实验。
其中,白井和金敏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袁博士是自杀而死,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没有它的日子我根本活不下去。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风波,甚至从一开始就有意被国家压下去,像单烟岚这种普通的平民根本不可能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
“走个流程而已,毕竟有了他才有纯海岸。”宋足带着她象征性的放下花。
难怪她没在其他人眼里看见任何悲伤的神色。
不知道该可悲还是该无奈。
“别想太多,他也不见得对我们有感情。”许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他笑了笑,“别把我当成冷血的人哦。”
单烟岚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说这句话。
“要吃吗?”一块薄荷糖映入眼帘,往上看是蒋木慈温柔笑意的脸。
和他的五官一样,他待人清和,很能引起别人的好感,单烟岚对他的感官最好,不禁对他笑了笑,“谢谢。”
蒋木慈也吃了一颗糖,看向聚在一起烟雾缭绕的几个男人,“烟味很不好闻呢。”
她附议,“我也觉得。”
宋足不知道去哪里打电话了,目前只剩下她和蒋木慈。
听到她的话,蒋木慈扭过头笑道:“不过阿足也抽,你不喜欢吗?”
“他不会在我面前抽。”她思索了一下,“可能没瘾。”
似乎是他们以往的惯例,会在坟墓前待一段时间,单烟岚不太着急,站在这和蒋木慈聊聊天也挺舒心。
话题不知道绕到了哪,他们的对话从来都是日常的琐事,没有饱满的情绪也没有深刻的涵义,平平淡淡,很符合他们的心境。
天空逐渐暗下来,单烟岚正好奇宋足为什么还没回来,突然听到他问了一句:“你有个弟弟是吗?”
“嗯?”她有些惊异,随后点了点头。
“嗯……”对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目光放远眺望耸立的山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让她感到好奇,“你认识他吗?”
蒋木慈看了过来,语气不变,“不认识,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交个朋友的。”
从这个男人的表情和言语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单烟岚不会追问对方隐晦的表达,但毕竟对象是自己的弟弟,她将疑惑压在心底。
没过多久,宋足回来了。
白井那几个人也打算离开,路过他们的时候勾住宋足的肩膀,“一起去吃饭?”
男人们走在前面,宋足朝后看了一眼,接到单烟岚温和的目光时甩开白井的手,“一股臭味,滚开。”
单烟岚朝白井微微一笑,颇有些无奈的意思。
她其实不介意他和朋友们一起走,反而从后面看几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起的画面挺养眼。
新婚的二人一刻也分不开,这句话只适用于宋足。
这次吃一家路边摊,到地方的时候单烟岚还以为走错了地,她本身很喜欢吃街边的食物,没想到这几个十指不沾春水的富家子弟也会来这种地方。
“不喜欢吗,要不要换一家?”宋足轻声在她耳边道。
她笑着摇了摇头,“就这家吧,闻起来很香。”
入座的几人显得格格不入,她身边是最和她聊得来的蒋木慈,在吃饭的过程中,她发现他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在宋足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会主动和她搭话。
结婚后,宋足接管了宋家企业,她没听说他父亲最终怎么样了,他也没有主动提起,不过现在看来真如他所说婚后解决了。
她不会用大众的道德观去劝他,毕竟这其中关乎于他的童年和经历,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估计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吃着宋足给她夹的菜,单烟岚差不多快饱了。
“姐?”
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单烟岚回过头,发现是和朋友来吃饭的单科。
宋足笑眯眯的,在和他对上视线后,单科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姐夫。
“你也来吃饭吗?”她笑着站起来,看了一眼他身后,“你们好。”
“姐姐好!”单科的朋友她都认识,提高声音和她打招呼。
几个人就坐在不远处,单烟岚虽然没有主动去关注他们,但在一次不经意往那边瞥的时候,意外捕捉到了单科若有若无投过来的视线。
不过似乎并不在看她。
她假装喝水去看蒋木慈,却见对方脸色波澜不惊,这更让她感到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