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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喧闹的路上无论有多复杂的情绪,在寻到一家茶馆坐下后,只有两人在一起的紧张感压过了伤心。
他坐立不安地端着茶杯一直喝着,时不时偷偷看看对面的人,表情跟着上下起伏的心情变换。
尧飞尘垂眸看着茶杯,不发一言。
张丑人此时无比后悔方才的娇情,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尴尬。
聊天,怎么聊,仙人估计都不记得他了。
开口,他哪有胆子开口,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抖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气了。
他祈祷起柳兰和琴姑娘赶紧回来……
“你娶的女子不错。”
张丑人瞪大了眼睛一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仙人主动说话了。
女子?他什么时候娶妻了?
尧飞尘手指摩挲着杯壁,歪着头“看”他,“你娶妻时是用的我给你的金叶子?”
虽然一下子没明白仙人提的那个女子是谁,可这句话他是明白的。
“没有没有。”他连连摆手。
“哦?”
“这……这个……小的还没娶妻。”张丑低低的说。
“为何?”尧飞尘单纯的提出疑惑。
“我这长相……娶妻怕拖累了人家姑娘。”张丑人不敢看他,颤着声音回答。
尧飞尘沉默下来。
张丑人的心也在这一刻狂跳起来,仙人……仙人并没忘记他,他都没发觉他自己勾起的嘴角笑得有些憨傻。
良久,尧飞尘回忆着的开口道:“我记得以前的那个小丫头并不介意你的长相,听见她嚷嚷过要嫁给你,这次看见你身边换了女子,比那小丫头沉稳的多,便以为……”
张丑人涨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种人,吕媛我都是当妹妹来看的,柳姑娘……柳姑娘身世可怜,孤苦飘零的,我就帮帮她。”
尧飞尘点点头,“原来如此。”
许是尧飞尘挑头的说起了话,他也大起胆子的跟着笑了笑道:“吕媛有事回家了,难得仙人还记得她。”
尧飞尘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其实,未见到你容貌之前我没想起来,直到那日救下你,看见你相貌后才记起来了。”
张丑人的心一下子凉了半分,他强笑道:“啊,这样啊,其实挺正常。”
尧飞尘摇摇头,有些难受地揉了揉眉心,“我的记忆曾出现过混乱,我不得不施了手段尘封了它,有时候可能看见熟悉的事物会记起,有时候记得又不大准确,或者记不全。”
张丑人一个颗心也跟着难受,“是……是三年前的伤还没好全吗?”
“或许吧。”
尧飞尘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一会儿,柳兰和琴越是终于回来了。
她们两个人还给张丑人买了顶虎头帽,起哄似的给他戴上,在仙人的注视下被迫戴上虎头帽把他羞耻得想钻进地里去。
奈何这帽子才戴上,两个姑娘发现买小了,嚷嚷着又要重新给他买,他求了半天没起作用,尧飞尘如同看官一般瞧着他们笑闹,表情淡淡地没想管这事,两个姑娘便又笑着离开了茶馆。
闹事的两个姑娘走了,之前缓和尴尬的谈话眼下也被搅合了,他戴着傻呼呼的帽子更加坐立难安。
他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到桌上,想掩饰不自在又开始不停喝水。
尧飞尘拿过虎头帽打量,难得带着好奇的表情。
张丑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想到方才柳兰的话:“这虎头帽虽说一般都是孩子戴,可也没说不允许大人戴,我和琴姐姐就想着,这虎头帽寓意不错,求的是平安幸福,只希望经过这一遭张大哥你能早早好起来,以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幸福安康。”
这些话其实也是他想说予仙人听的,希望你平安顺利,伤势能早日痊愈。
尧飞尘手上地动作不知怎地停下了,他像是难过极了地抓紧身前的衣襟,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那虎头帽上,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直视张丑人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戾气,神情也变得阴沉可怕。
张丑人震惊地看着他,忘了动作,任由仙人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将他压在桌子上,凶恶的看着他。
“杀——杀——”
压在他上方的仙人就像换了一个人,满脸血腥的杀意。
咔——
在张丑人骇然的目光中,仙人脖颈上的吊坠发出细微的裂开声,绿光从裂缝中一闪而过钻入他的眉心。
“唔——”似是痛极,仙人揪紧他衣领的手不由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张丑人身上,像是昏了过去。
张丑人被一股重量压在下面,一口老血差点被压着吐出来,他担心仙人的情况,终于挣扎着从仙人身下摆脱出来,扶着仙人不知该怎么办。
他看着那玉坠中的绿光丝丝缕缕地不停进入仙人额间,每进入一缕,仙人就会痛吟一声,他太无力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痛苦却无法帮到他,他抱紧了仙人想要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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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仙人……”
“飞尘……”叫着叫着,他也不知怎么就喊出了仙人的名谓。
他一时傻了,愣愣地看着仙人,他没想到他原来竟是如此贪心吗,他甩了甩头摆脱这来得不是时机的想法。
“琴……琴越姑娘……你快来啊……”张丑人冲着窗外喊,眼泪夺眶而出,心痛的像被剜了一刀。
不知是不是他的呼喊起作用了,琴越神色不安地出现在屋里。
“尧师兄……”
“怎么这么快就压制不住了……”
琴越只来得及给张丑人说了一句:“我要赶紧带师兄回门中,薛师弟那边就请你代为说一声了。”
张丑人坐在地上,慌乱的场面随着琴越带着生死不明的尧飞尘离开后安静下来,他茫然四顾,不远处落在地上的虎头帽上满是喷洒出来的血迹,瞧着就触目惊心。
他爬过去捡起帽子,颤抖的手想擦掉上面的血,可血液已沁进布料里如何能擦掉。
他的一颗心跟着掉进深渊中。
柳兰气喘吁吁地迟迟归来,现场只有一个失了魂的张丑人。
一年后。
张丑人没想到回到家后时光会过得那么快,开始时他天天担心仙人的情况整日整日的睡不好吃不好,后来柳兰见他安稳不下来就跑去找了薛府帮忙,在用废了一张传信符知道了仙人无碍后,他才恢复正常,只是不知怎么了,话变得少了许多。
半年前薛府曾送来两件东西,一件是一顶新的虎头帽,大小正合适张丑人,还有一件是之前被薛少爷抢走的绿瑶,送来的下人走前交待过,说这是尧仙长和琴仙长派他们送来的。
虎头帽是琴越送来的,当时买好了正好被她拿在手中,谁知就感应到了尧师兄出了事,她匆匆把帽子收进储物戒,赶到茶馆。
收到这两样东西时,张丑人笑得很开心,但到了晚间,他独坐在屋里,桌上放着的除了薛府送来的两件东西,一旁则多了顶洗不去血迹的虎头帽,而这正是仙人在他面前吐血时遗落下来的。
他常常在夜间就这么看着,有时候发着呆,有时候流着泪,到了白天,他又恢复正常。
再到后来,他就不常常拿出来看了,绿瑶也还是被他埋进了老地方,新的虎头帽被他收在新的柜子里放好,沾了血的虎头帽他拿了个盒子装好放在了床下。
不久前他重新找了一份活,在一家客栈里帮走商的客人搬重物,脸上又蒙起了布遮住他的脸。
柳兰则跟张丑人借了笔钱,盘下了一家小店,做起小买卖,这半年下来赚得不多,但按例还了张丑人后,养活她已足够。
他刚到家门口,一个小屁孩颠颠的跑到他跟前,奶声奶气的说:“柳姨姨要我过来给你说,她今晚要盘点店里的东西,还钱的银子要明天才能给你了。”
张丑人笑着看他,道了一声谢谢,从身上摸了两枚铜钱给他,小孩又颠颠地向不远处的女人跑去了。
那女人有些畏惧地打量他,等孩子走到跟前拉着孩子走了。
张丑人已然习惯,他进屋换衣煮饭吃完,万赖寂静的夜里他躺下怎么也睡不着,他下床把床底下的盒子拿出来,取出里面的虎头帽抱在怀里,方才爬上床躺下不一会儿后睡去。
他只要睡着向来很难醒,可今夜他被什么拽了一下,接着他睁开了眼。
怀里的东西好像被人抢走了,他茫然地坐起来,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大致辩出这身影的轮廓是个男人。
“这帽子上都血腥气,你抱着它睡得着?”
张丑人僵住了身体,逃似地向后坐远了些。
“桑……大人?”
“自然是我。”桑大人的口气,即使看不清他的脸都能猜到他说这话时一脸的傲气。
“你想我吗?”
张丑人一时怔住,这桑大人是……怎么了?
可还没等他想通怎么回答这暧昧不清的问题,桑大人的身体就向他逼近,将他一把拽过去,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嘴上便被牢牢啃住了。
张丑人不敢置信桑大人连话都没说两句就吻上了他,反应过来后就想挣脱那怀抱,可下一秒他被压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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