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生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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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飞尘自小开始便阅览群书,有时候修习的书看累了便会翻些杂书来观,他曾在一本杂书看过介绍世俗惩戒犯人的十大酷刑,书上血淋淋的文字当时就让他印象深刻,只是那些描写终归浮于想象,而现在,他则亲眼看到了何为完无一块好皮。

空气里是被吊在半空中男人身上的血腥气,其中还有排泄物的恶臭,男人的手掌被两柄短刃钉于墙中,刃锋边缘的伤口看起来伤得时日不短,无规则的伤口有些地方结了痂,可有些则还裂开着,想来是总愈合不了,他赤裸的精壮上身满是鞭痕、炮烙、烧伤、刀口,神识反馈回来的画面,从这人身上已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囊。

这人似还有一丝意识,下垂的头微微抬了抬,可他伤得太重,连撑起头颅都做不到。

尧飞尘走到男人面前,抬手拔下两把匕首,可能痛极了,昏迷的男人呜咽了出来,他动作不由放缓,观察着男人的反应,见男人安稳下来,挥出两道灵力震断绳子。男人失去支撑身体一下软倒,尧飞尘抬手接住将男人抱在怀里,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的脏臭腥气。

移动男人时不免碰着那到些充满伤痕的肌肤,想了想后,他蹲下身把男人侧抱在怀中,取出装着灵泉的瓷瓶,仿佛灵泉不值钱似的往男人身上的伤口上倒,灵泉终究不是凡物,男人痛苦地挣扎,可尧飞尘不受影响仍稳稳地揽抱着男人,直到灵泉慢慢侵入那些伤口以眼肉可见的速度愈合,怀里的人终于平静下来了。

尧飞尘透过神识打量这处石屋良久,他抱着男人站起来转身离开。

外面的阳光灿烂刺眼,横抱在手里的男人似受不得这光,歪着头无意识地往尧飞尘怀里钻,直到寻着眼皮能躲开阳光的角度,他才安静下来。男人这一番动作没有引得尧飞尘的注意,他抱着男人出了假山后拐进走廊,廊下有些下人看到他,他脚步一顿,朝着那几名下人走去。

“还请你们通知你们薛老爷到大厅一趟。”

尧飞尘说完,抱着怀里的人离开,那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有两人扔下手中湿帕赶紧去找了老爷。

一路行来,不少下人都看到了尧飞尘,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男人,一时间引得一片议论纷纷。途中尧飞尘发觉男人赤裸着半身不雅,在储物戒中取出他的披风盖在男人身上。

他把人抱进大厅正打算平放在地上,谁知明明失去意识的男人竟一下抓紧他的袖口,同时男人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尧飞尘低头“看”着这手抓住他袖口时的依赖,沉默一阵后他放弃了把男人放在地上的动作,换成平日打坐时盘腿的动作坐在地上,将男人半抱半揽在怀里。

等薛老爷来的间隔,他伸手扒开遮挡着男人脸上的发丝,也不知这头发浸了多少汗水和血水,贴在男人脸颊上的发丝有些扒不下来,即使如此,还是让他“看”清了他救下的这人的容貌,他不由恍惚,忘却的三年前一下子涌上脑中。

失神间,他感应到不远处急匆匆走来的众人,眉宇间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疏离清冷。

薛老爷一头冷汗地闯进大厅,以为怠慢了仙长才让仙长发话叫他过来,他进来正准备张口告罪,目光一下子看见了仙长怀里的人,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身后匆匆追来的薛夫人也在看见那男人后惊呼出声。

“看来薛老爷与薛夫人认识此人?”尧飞尘平静的说。

薛老爷与薛夫人相互对视一眼,薛夫人像是不堪回首什么扭过头去,薛老爷则是苦着一张脸。

“此人名叫张丑人,曾在我府上做事。”

曾经男人急切地向他介绍自己时,好像是说过叫这个名字。

“那你们为何要关押他,他是犯了何错,会让你们对他用了大刑。”

“这……这……”薛老爷也不知这张丑人怎么会出现在他府上,他一下子答不上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咬着牙骂道:“那个逆子……”

薛老爷其实是想他主动认认错这事就过去了,可他看着那坐在地上稳如磐石的仙长,仙长的眼睛无光无神是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人,可冥冥中他觉得他什么想法都被这仙长看透了,他不敢隐瞒,也怕隐瞒了真惹怒了这仙长,影响薛荣薛泉这两兄弟在仙门中的前途可怎么办。

他一脸怒容地叫过一旁的下人,让他赶紧把二少爷叫来,暗中悄悄对他使了眼色。这下人是他心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行过礼后跑出去了。

仙长生气的事在薛府传开了,在小院中与养伤的薛荣等人聊天的琴越几人听到这些流言,一个个不明所以。

“仙长是说我们么?我们不是都在这里吗?”

“我们为什么生气了……”

“不知道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尧师兄不在……”

几人还在困惑中,有一个下人一脸着急地跑进来,告诉了众人在大厅中发生的事,几人大惊下这才赶去大厅。

而此时,薛少爷已经被迫来到大厅,他看见尧飞尘怀里的人,再观两人这亲密的姿势,他的脸扭曲了一下,害怕被尧飞尘看到又掩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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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向尧飞尘行了大礼。

尧飞尘淡然地接受了这一礼,表情平静得不像是问罪的。

“他是你抓来关押的?”

犹豫半晌,薛少爷有些畏惧尧飞尘身上的气势,低了低声音道:“是……”

“那处石牢是你建的?”

“是……”

“他受的伤是因你而起吗?”

薛少爷看着那裹在披风下的张丑人,终是不敢不承认,“是……”

尧飞尘沉吟下来不再问话,身上一袭白袍无风自动,他一只手还抱着张丑人,只用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掌心对着薛少爷的方向拍出一掌。

在众人的尖叫下,薛少爷撞飞数人跌出房屋,他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身体内传来的痛楚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股力量从屋内飞出一下子罩住他,他生不由己地被这力量从地上提起来送进屋中,而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尧飞尘还是一脸的平静。

薛老爷和薛夫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薛少爷半死不活的被提吊在半空中,尧飞尘手掌平举在空中打着圈,一朵朵白色浅芒自他体内飞出,绕着他飞舞,他身旁的紫烟凶剑出鞘,剑光似水划出星痕,一剑刺入薛少爷眉头。

叮——

剑离眉心三寸被迫停下,一层浅蓝光幕护住薛少爷,紫烟的攻势霎时一止。

尧飞尘眼中冷然,他本就是清冥门的弟子,何况天姿出众,门内护身法宝他见过不少,一眼便能看出护住薛少爷的光盾正是出自门中元婴长老之手。

他周身气势不减,绕着他飞舞的白芒打着旋飞向紫烟,紫烟锋芒更盛,剑尖扎在光盾上仍在突刺。

形势严峻的一刻,清冥门中众人赶到。

“尧师兄……”众人齐声喊道。

薛荣伤势犹在,看见这惊心一幕自是受到打击,他吐出一口血也来不及擦拭了,忙跑到尧飞尘身旁求饶。

“尧师兄,求你不要,他是我弟弟啊……”

尧飞尘深吸口气,可手却未放下,琴越跟着跨步过来,半跪在尧飞尘面前,一只素手搭在了尧飞尘的手腕上,摇了摇头轻声道:“尧师兄,薛师弟的伤还未好。”

尧飞尘慢慢垂下手,紫烟退去回归剑鞘。

尧飞尘闭上眼,冷声道:“薛师弟,你这弟弟心性不稳,方入先天境便隐有走火入魔之兆,我无权逐他出师门,只希望你回到门中把事情如实上禀,师门中自会降下惩罚。”

“还有,你把刘长老送你的护身的玉牌送予你弟弟这事我管不了,可你想过否,若是这玉牌在你身上,此次你怎会受伤严重。”

薛荣低下头,神情萎靡。

“你胞弟犯下的错,你有责难逃,这玉牌不能再护着你们了。”

“今日便以这玉牌抵你弟弟之命,这次我放过他,此后,你们的性命是生是死皆有天定。”

尧飞尘厉声说完,抬手对着薛少爷捏了一个手诀,一块碧绿玉牌自薛少爷脖颈处飘出,尧飞尘伸平手掌,那玉牌缓缓飘落到他手中。

尧飞尘握着那玉牌在掌心,白皙修长的五指缓缓合拢将玉牌紧紧包围,一声咯嚓的清脆声,玉牌在他手中尽碎,碎裂成棱角的玉尖刺破他的手心,一缕缕鲜血从他指缝中滑落。

琴越看得心疼想为他治伤,他摇摇头,收回流血的手拢在宽大的广袖中。

他低头“看”见怀中半抱着的张丑人眉间带着的疲惫和绝望微微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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