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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溪国,张家村。
一条潺潺小溪从村口的道旁缓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有几条鲤鱼正悠闲的在水底浅游,突然来了一枚石子落在水中,砸起了好大一片水花,惊的鱼尾一摆,鱼儿们迅速游走。
溪水边的石阶上正在洗衣几名妇女被水溅了个满脸,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凶悍的妇人突地一下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举起洗衣棍就朝着身后那些调皮的熊孩子一顿吼,作势要打人,一群年龄半大的孩子哄的一下笑咯咯的散了开,妇人一脸生气的回到位置上继续刚才的清洗,延续着刚才的话题。
“哎,我说,村子里那传言是不是真的啊,消失了近百年的丑人回来了,而且还一点没变样?”
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小的妇人接口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我爹跟丑人是同一个辈份,算是一起长大的,不过那丑人长得太丑了,爹娘死的也早,当年村子里的人都嫌他晦气不愿接济他,还是靠着他老爷子的一亩田地勉强糊的口。”
瘦小妇人旁边的胖妇人忙凑头道:“哎哎,这我也听我娘说了,说他长大后,又壮又丑,模样更可怕了,村子里的人个个怕看见他,没过多久,他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村子,这一走啊,就再没回来过,他那屋子又破又旧,加上是晦气的人住过,便也就没人去惦记了。”
“那屋子,谁敢去住啊……送我我都不要……根本住不下人。”一个长的比较标致的女人插了一嘴。
瘦小女人摇了摇头,“我二叔那天跟我爹喝酒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曾在一个码头上见过那丑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是,我更奇怪的是,那丑人为啥都没变啊?我娘都老了,他看起来还那么壮硕年轻,这不符合常规啊。”不知想到了什么,胖女人停下手中洗衣的动作,转头看着大家伙,把自己心中的想到的话题吐露了出来,“你们说,他是不是妖怪啊?”
大家笑着说怎么可能,可是神情凝重了几分,衣服也不洗了,端着木盆急匆匆的往村子里赶,还没进村子呢,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嬉笑声,听到这声音,妇人们都清楚孩子们在干嘛。从那丑人回来后,村子里的小孩就像是找着了玩具,天天变着法的欺负丑人,说来也怪,不管孩子们闹的怎么过份,明明一身是伤的丑人第二天又会恢复如初,开始时大家伙还会担心这丑人是不是会报复回来,毕竟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实在过于神秘奇异,可当发现一切一如往常后,那种担心也就渐渐的消弭了,任由孩子们玩闹。
但如果丑人真是妖怪的话……
妇人们想到这又加快了脚步,一跨进村子里,村路中央一群小孩子正围成一个圈,闹哄哄的欢呼声喊打声响成一片,妇人们冲过去拉住各自的孩子扯出了人圈,不顾孩子的挣扎硬拉死拽的拖回了家,她们离开时,目光略带恐惧的看着那趴卧在地上的男人。
没有大人来的拉的小孩见身边的同伴都走了,也扔掉了手中的石头,毫无所觉的一蹦一跳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那个浑身是伤,衣服破烂,头发脏的凝成几股团的男人。
四周静悄悄的,炊烟飘在空中,一幢幢的矮小泥屋坐落有致,每家院子里几乎都养了鸡鸭,挂了干货,静谧的画面中,空出来的路中央缓缓站起来了一个男人,他很高大,也很壮硕,可他太脏了,头发也没打理,有一半垂在面前遮住了他的脸,他整个人驼着背,低着头,死气沉沉的样子对比起旁边充满生气的烟火气,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拖着腿一点一点的走,走的很不稳,没走多远,他就摔在了地上,他似乎朝着伤腿递去了一眼,没喊、没叫,他颤抖的双手上都是血,手臂上全是伤痕,有旧有新,他没有在意,像是习惯了,撑着双臂一点一点的开始爬行,他爬过的地上,血迹蜿蜒的到处都是。
夕阳的斜晖一点点没落,黑夜笼罩了大地,爬行的他终于回到了他的小破屋。
掀顶的屋抬头就能看见星空,有一面墙垮塌在地面上,夜风呼呼的灌入,凉气回旋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地面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平地,半扇门页艰难的挂在门框上,晃晃悠悠的要掉不掉,他推开了这扇破木头门,爬进屋子里,回过头又将门掩上。门明明关不上,可他的动作像是在关正常的门扉,他甚至还说了句什么,可是声音发不出来。
他爬到墙角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就如每个夜晚一样,抬头看着天,看着星空,听着夜风,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伤重的腿在慢慢恢复,手上的血在停止流淌,豁大的伤口在渐渐愈合,虚弱的身体在充盈力量,这些他都习惯了,可身体内那股令人难耐的渴望,是他最不想要的习惯。
他就算被打的凄惨无比也一直没哼过一声,可现在,他忍不住的抽泣了出来,全身抖的不正常,歪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像是在忍耐什么,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似困兽的低吼,一声一声,如悲雁哀鸣,被夜风带着飞向上空。
晨阳似火,一天的开始降临大地。
张家村的人陆续出门劳作,一切如往昔平淡麻木,直至午时归家休憩,两道破空声来到张家村上空,彻底打
', ' ')('破了这份午时的宁静。
“尧飞尘,你可别太过分了。”
声音如雷似鼓,隐含着怒意,响彻了上空,也惊醒了午睡的张家村,有人出门来看,抬头便见天上虚虚立着的两道人影。
一人着白衣,如仙谪降临,浑身透着清冷孤傲之气。
一人着红衣,如魔王临世,风姿无双魅色入骨。
他二人相对而立,衣袂被狂风吹的在空中飞舞,一头如缎绸般的青丝随风肆意,说不出的俊美潇洒。
红衣人美目瞪着眼前之人,怒火几乎要冲出眼睛,可那白衣公子神情淡然,飘飘如仙,并没有搭理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咬牙道:“尧飞尘,荣耀你有了,权势你有了,美人在怀你也有了,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连这个人你还要和我抢。”
白衣公子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狗屁的与我无关,我俩当初的协议你是不是要反悔了,要不是你,他会逃跑吗?我好不容易搜寻到了他,你还来跟我搅局。”
“既然你不想要他了,那你就别跟我抢,让他跟我走。”
白衣公子垂目看了一眼下面的张家村的某处,冷冷启唇道:“不可能。”
红衣公子怒极而大笑道:“好好,那我们就继续打,谁打赢了他就归谁。”
白衣公子轻轻一挥袖,抬眼无表情回道:“随时奉陪。”
红衣公子张狂表情变的凝重,他张开双手,一团红雾在掌心凝聚,渐渐聚成了骷髅头的形状,骷髅头张嘴咆哮发出嘶吼,声音形成气浪扩散开来。白衣公子背负双手而立,音浪来到他面前被一股无形力量缓缓推开,他仍旧云淡风轻,可是却苦了底下凡人,只要沾染上这音浪,皆都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红雾骷髅越聚越大,脱离红衣人的掌心。
红雾骷髅仰天一吼,引发天地变动,雷声滚滚,云层压顶。
一声清脆剑鸣压过红雾骷髅的嘶吼,自白衣人身后冲天而起悬停在他的头顶,剑身呜呜震鸣,散发光辉,清清如月,带给人莫大压力。
红衣公子双目瞪大,惊讶喊道:“清冥剑——”
白衣公子不言不语,双手掐起剑诀,头顶上的剑身一颤,立化分为九剑,剑尖一抬,九剑剑尖直指向红衣公子,红衣公子双眼充红,眼中不甘奋恨挣扎,可面对是修真门派排行第一,清冥门开创祖师清冥老祖的随身法宝,更是如今清冥门的镇派之宝,他不敢大意,也不敢招惹。
他招回了红雾骷髅,一脸寒意,但是却冷静了下来,不甘示弱的嘲讽道:“没想到,刚封完大弟子,清冥门居然就把镇派之宝赐给了你,看来,清冥门认定你是下一任掌门了。”
清冥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几乎是形成默认,只要清冥剑在谁的手中,那掌门之位非他莫属了。
红衣公子想起门中看过的密阁文献,有点幸灾乐祸的道:“剑拿到手没多久吧,剑灵可认你为主了?若不认你为主,你这样勉强操纵它,害的是你自己啊。”
白衣公子神色不变,淡然的道:“你可以试试。”
红衣公子牙根咬的发痛,一掌拍向了一座山峰,那山峰霎时碎成了石渣,“我可不是怕你,若我要跟你拼命,你也别想好过。”
白衣公子收回剑诀,九剑归一,回到他灵窍中,他表情猛一变色,红衣公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衣公子已是消失在眼前,红衣公子正暗自讶异,可下一瞬,他也脸色大变,瞬移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一座破屋中,破屋抬头可见蓝天,一面的墙垮塌在了一边,面上坑洼不平,却有些血迹残留在上面。
红衣公子一跺脚,暗骂道:“该死,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白衣公子环顾四周,看见地上血迹,他目光凝了凝,走过去蹲下身沾了点在手上,他看着指尖上的血,似出了神。
红衣公子骂骂咧咧不停,见白衣公子还是这副冷淡的表情模样,气道:“尧飞尘,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放走他。”
“尧飞尘,他就是不想见你才逃的,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
“早知道……早知道在他求着我带他走时我就应该答应的,该死……浑账……王八蛋……”
红衣公子已经气的不知道在骂什么,在骂谁了。
白衣公子充耳不闻,他伸出另一只手向指尖的血渍一点,血渍慢慢飞了起来,它飞的很慢,甚至像是喝醉了的醉鬼,晃晃悠悠的飞出了门,白衣公子跟在后面,血渍在前面引路,红衣公子奇怪他要做什么便也跟了出来。
血渍停在了张家村很多地方,有些地方比较偏僻,有些地方比较脏乱,有些地方甚至不是人呆的地,每过一个地方,白衣公子就要停下来闭上眼像是在收集什么,然后他又睁开眼,跟着血渍走。
血渍极有灵性,当白衣公子睁开眼后,它就开始动。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张家村那些昏倒的人还是未醒来,可白衣公子这不紧不慢的动作,红衣公子已经察觉到了什
', ' ')('么,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他眼中溢满了杀意。
对于他魔道的身份,凡人的生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平时不放眼里,连杀都懒得动手,可是如果惹到了他,他不介意踩死这些蝼蚁。
夜晚再次来临,平时还有灯火亮起的张家村如今漆黑一片,白衣公子睁开了眼,神态依然清冷,而那血渍不再动弹,停在空中,白衣公子一挥袍袖,血渍消散在空中。
“有人在帮他。”
“什么?你什么意思?”
白衣公子突然的开口让红衣公子惊愕了一下,随后他反应过来,不由暴跳如雷,“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白衣公子飞身到了空中,低着头看着脚下,红衣公子也飞到他身边,皱眉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
白衣公子淡淡道:“不知道。”
红衣公子正要开口骂人,白衣公子却突然伸出右手,红衣公子警觉一退,盯着白衣公子道:“尧飞尘,你是真想跟我再打一场吗。”
白衣公子没有回答他,掌心浮立起一枚小剑,此剑是他所炼,名为紫烟,伴了他多年,被他一步步提升到顶级法器,距离法宝也只是临门一脚。
红衣公子搞不清他要干嘛,可也是警惕的聚起灵力,全身防备。
小剑飞出白衣公子的掌心来到地上,它在地面停了停,突然一下子钻入了地面,地面开始发生震动,房屋摇摇晃晃,连带附近的山体都开始崩裂,一阵轰隆隆的震天响动,整个张家村开始陷落,直至看不到一丁点村落的痕迹,震动停了下来。
红衣公子目瞪口呆。
尧飞尘,身为正道,清冥剑修,名扬修真界已久,却做出了一件与正道理念背道相驰的事,这怎会不让他目瞪口呆。
以前视人命为重责的尧飞尘哪里去了?
红衣公子沉默的看着在黑夜中一身白衣的尧飞尘,明明翩然如仙,正直如钢,外表还是以前的尧飞尘,可是红衣公子也发现他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白衣公子突然开口喊他,并难得的说了一大段话:“桑朔,你在他身上下的追踪手段帮他的那个人解不掉,所以你还能搜到他位置的是不是?”
红衣公子点了点头,“找得到,不过得花时间。”
白衣公子平静而淡然的道:“无碍,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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