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慧抿了一口咖啡,忽然反应过来杜彦雨的意思。
杜彦雨的怀疑的确是错了,姚小慧虽然讨厌杜彦雨,可绝不会干这么愚蠢的把戏,就是要害他,也要找别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啪”的一声,姚小慧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气得冒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姚小慧故意要害你儿子!”
杜彦雨看着她,他不喜欢吵架,声音依旧心平气和,“我没有这意思。”
“没有?你摸着良心说,杜彦雨,你看看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二十二岁就嫁给你了,现在三十二了,华盛的梁太太儿子都上小学了,我呢,我还给你这个傻儿子做后妈,平时不理我就算了,现在你儿子出了点事你就怀疑我!我,我真是不要活了!”
说着就闹了起来。
姚小慧对杜彦雨不肯跟他生孩子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只要一吵架,就要把这事拿出来说一次。
但这回她是真气死了,说着就在家里闹,身旁几个菲佣连带着芳妈在一旁拦着劝,家里一时间吵的厉害。
杜彦雨也烦,他不想让杜遇看到这些事,挥挥手对着江生说,“带阿遇出去吧。”
说着他就上了楼。
杜遇倒没注意这一场闹剧,脸上的红疹虽然还没消下去,但淡了很多,有些出神的正看着门外。
江生也习惯了他这样,拍拍他的肩膀,“阿遇我们出去。”
外面是艳阳高照,暖风习习。
津港的天气是出了名的怪,昨天穿棉袄,今天就能短袖。
光有些刺眼,杜遇站在台阶上,微微抬头,刺眼的光让他的眼睛很不适,他仰着脖子,眯着眼,喃喃道,“蝴蝶……”
说完他缓缓低下了头看着江生。
江生忽然才想起,他答应过杜遇,要陪他一起放风筝。
今天显然是个不错的好时候。
他比杜遇站矮了一个台阶,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站着,视线几乎是平视。
江生笑笑,“阿遇今天想去放风筝吗?”
杜遇懵然的抬起了头,视线所及处是不远处的一颗高高的法国梧桐,移植到杜家很多年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只是七岁,小时候的事情好像还历历在目,记忆里回想起,有一次和杜厉还有他的母亲李嘉宜在洋房的大草坪上放风筝,他不小心,把风筝落在那颗梧桐树的树顶,是杜厉找了个长梯过来,才好不容易拿下来的。
一切仿佛就好像是在昨天。
他不知道,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十年了。
杜厉死了,母亲也走了。
而他,也永远只活在了七岁。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终点的时间海,从初出生开始就坐上了一条独木船,在一望无垠的河面上独自泛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只能被迫划着双桨。
而杜遇就是停留在了海面上的那一艘小小木船,所有人都在往前划,只有他,失去了划着双桨的意义。
他头仰得越来越高,几乎就要看见头顶的太阳,眼睛被刺得难受,眯成了一条缝,但他就是要看见那颗树的树顶,有时候,他就是固执的厉害。
忽然眼前的光暗了下来。
是江生站了过来,站到了他的身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把杜遇眼前的事物全都挡住了。
“阿遇在看什么?”
没了那刺眼的光,他的眼睛渐渐睁开,不谙世事的目光抬眼看他说,“要去……”
也许是连日来的阴天忽而放晴,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江生笑笑,“蝴蝶的?”
杜遇站在台阶下轻缓的点了下头。
江生去了书房和杜彦雨报备了这件事,说要带阿遇出去买风筝,杜彦雨见杜遇难得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心情也大好,当下就让他们去了。
江生开了车过来,不是那辆引人注目的劳斯莱斯,很普通的一辆私家车。
他开了车门,拉着杜遇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