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自然最重要,方仲辞退出了郑支的办公室,迅速投身到工作之中。小肖带回来的新证物一直留了一个疑惑萦绕在他心头,他先去证物室调了一下今下午小肖带回来的证物。
当证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方仲辞觉得小肖真的是白在痕检科混了,没准下次考核就得混上个“不称职”了。「注」
新斧子连个豁口都没有,加上这么新鲜的血迹,根本不可能是几个月前杀了孙大成的那把。此刻方仲辞的脑子里只过了几个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忽然想起来小肖还带回了两个嫌疑犯,他决定快点把人打发走。一进接待室,就有个哭花了脸的农村妇人冲着方仲辞喊:“领导啊,我家那口子真就是劈坏了脚,那血是他自己的啊。”
方仲辞有点头疼,他一扬手,招来一个小刑警,对着那对夫妻说:“你们可以走了,小杨,带他们走个程序。”
说完方仲辞就要往外走,忽然瞥见了窗外已经漆黑的夜色。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现金,塞在了妇人手里。在她一脸惊讶的神色之下说道:“这是警局给你们的交通补助和住宿补助,现在应该没有通勤车让你们回家了,想打车还是想住个宾馆都随你们。”
市局哪有那么多经费补助,都是方仲辞的好心罢了。妇人连声道谢,离开了接待室。
接待室外的叶栖目睹了一切,他轻笑一声,又侧身倚在了走廊的墙面上,等待方仲辞出来。
第9章我杀的人
解决了小麻烦,方仲辞决定先去看一眼孙典。
此时,“头号嫌疑人”嫌疑人孙典坐在1号讯问室里和审讯的刑警大眼瞪小眼。除了反反复复说他是目击者不是凶手之外,刑警问他什么,他都模模糊糊的说不知道。
方仲辞对着监控室里的刑警指了孙典一下:“多久了?”
“半个小时了吧。”
闻言,方仲辞一皱眉,带上了耳机想给里面的刑警远程指导一下,就听见一进市局就没吱过声的叶栖说:“能让我试一下吗?”
方仲辞没忍住嘁了一声,觉得叶栖之前不争不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想表现自己了。
不过方仲辞也想看看他的能耐,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又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两句话,让他们给叶栖让地方。
叶栖缓缓推开门,小心的坐下,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着像是有点胆怯。
令人惊讶的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有些磕绊:“孙,孙典是吧,那个,上级派我来问话。”
监控室里,旁边的刑警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天,方组,你哪找来的小毛孩子,审个讯而已,罪犯还没怎么样呢,他倒先吓成结巴了。”
方仲辞没说话,他总觉得,以这一天以来的观察,叶栖绝对不会是这样嗫喏的性子。
只见监控里的叶栖似乎演上了瘾,自己把手上的一摞纸打散了,然后手忙脚乱的收。
孙典猛然间怔住了,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实习,却又错洞百出。扣除他做错事的罚款,第一个月只拿到不到1000块的时候,他就是在桌上这样拾捡文件的时候,蓦得到痛哭起来。
他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顶着荣耀的名声在外面打拼,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太像当年的自己了,他心头一酸,端持已久的戒备心露出一个闸缝,他抬头望着叶栖:“你想问什么?”
监控室里的刑警蒙了:“发生了什么?孙典主动问他?这小孩还什么都没干呢吧?”
而方仲辞终于知道了叶栖在搞什么名堂:“孙典是村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心气自然高些,你们强硬的去问他和一个已婚妇女之间的关系,他当然不肯承认。眼下这小子这么一装可怜,配上他那张可怜的脸,我都想帮帮他。”
刑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将目光投了进去,叶栖一笑,以退为进:“我看资料里,你是静宁工业大学毕业的啊,真厉害,我听说这是第一批进985名单的大学。”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说过话了,孙典不好意思的说:“是吗?我觉得还行,其实像我们村子,考上这样的学校真的很难。”
抓到了时机,叶栖开始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我觉得也不容易,今天把你带走,你父母心里肯定特别难过。”
这样孙典忽然想起来自己被带走的时候,自己的母亲追在后面喊着相信自己没杀人,让他早点回来,竟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看着叶栖递过来的纸巾,他直接用手把眼泪一擦,就像刚刚流泪的不曾是他。
“我娘要是知道我和兰秀的事,肯定要气死了。”
“我们会替你保密,如果你怕有风言风语也可以带老人家出村子,世界那么大,你现在能赚的钱也不少,去哪都行。这个社会,给普通人的机会很多,只要没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切都还可以再来。”叶栖站在孙典的角度上,开始替他想好了所有可能,彻底打开了他的话匣。
“三个月前,我和她好上的,兰秀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让很多人觉得遗憾。但那时我年纪还小,倒是没什么想法。但我知道孙大成那个恶霸经常家暴兰秀,对她是出了名的差。”
孙大成是小山村里的村霸,村里人打不过他,也从不去招惹他,所以他打媳妇这件事,村里人心知却不议论。直到三个月前,孙大成等三人听了算命人的话,去了上游,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