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一次我来亲自指挥舰炮。”
中国水师的很多管带都是从枪炮长的职位上走出来的,比例比之航海长都要高,这也算是中国水师的一个特点了。安东尼·德萨布·迪诺罗尼亚也是从枪炮长提上的二副,然后从二副转为大副。
蔡牵对朱濆说话时带着较劲的味儿道。因为朱濆本身就是航海系的代表,而蔡牵本人则出自枪炮系,他在学堂的时候解析几何、微积分学的也不错,于舰炮指挥上很有心得。
接手李广号后,几次实弹演练,他比担当李广号枪炮长的那人都显示出了更高的水平。
安东尼·德萨布·迪诺罗尼亚对于战斗半点恐惧都没有,他出身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他的父亲现在还经营着一个效益不错的外贸公司,而他的母亲之前是成均公学的外语老师,他们一家人十分幸福。
出身这样一个家庭下的他,能走向从军的道路,只能说他对军队,对海军,那是真爱。
虽然他对海军的热爱并没有让他走上更高的位置,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左校尉,也就相当于中校军衔。可他对于战争只有喜爱和兴奋。
此时多说无益。两艘法国军舰也发现了李广号,它们根本没有逃避,而是鼓满风帆的迎击了上来。
朱濆举着望远镜看清了对面两艘法国军舰的模样后,转身离开了舰艏,来到了指挥台!
双方都觉得他们的运气很好。
两艘五级战舰对战一艘三级战舰,很势均力敌,可谁都又都以为自己拥有优势。
巡航舰跑得快,而三级战列舰皮糙肉厚,同时火力威猛。
朱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这里两艘敌舰后面是不是跟着有法国人的主力舰队?!
如果没有,他就可以放开手脚的跟法国人大大一场了。而要是有,那就稍微的意思意思,立刻拍屁股走人了。但不管怎么样,都比立马后撤来的更好。
“说不定这两艘法国战舰跟咱们揣着一样的心里呢。”
法国跟中国虽然彼此都宣过战,可谁都清楚这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从没有真正的破灭过。就像奥斯曼人怀疑中国人一样,西班牙人对法国人也保持着疑虑。说不定法国人也需要用中国人的血,来让自己的盟友西班牙人安心呢。
朱濆一边说一边用望远镜来观察这两艘法国军舰。
当海面上两方军舰都可以相互发现的时候,实际上那距离还是挺远的,十海里不多,六七海里不会少,但是两边的军舰如果丝毫不避让,继续相对而行,那么相遇的时间也是会很短暂了。
顶多一个小时,很多时候半个小时左右,炮声就打响了。
“全舰注意!全舰注意!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射程!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射程!各炮位皆做好准备——”朱濆对着跟前的铜喇叭大声的喊道。
同时双手紧紧攥起的拳头,手指上的关节都被攥得发白,脸面沉凝的就犹如一块大理石。
法兰西是同西班牙完全不同的一个概念,最近这百年中,西班牙王国完全就是个欧洲二流的定位,是法兰西的小弟,而法国则始终是欧陆最强国。就算奥地利为主的神圣罗马帝国也要屈居下风。
“各炮注意,准备开火!一!二!三……”
就在朱濆眼睛紧紧盯着已经近在咫尺地法国军舰的时候,李广号的管带也在数着数字,那每一声数字都好像是在拼命的吼叫。
“轰!”的一声,李广号左前方百十米处的海面上升起了一串水花。就在李广号开火的同时,对手的船艏炮也不是摆设的。通过望远镜,朱濆能看到对面一艘巡航舰船艏上正在冒起的青烟,那青烟还未被海风彻底的吹散。他下意识的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这种在西方国家很不流行,在中国,尤其是陈汉高层阶级里却普遍流传的新事物——上午9点12分,中法海战打响了。
炮弹不断在两边军舰的周边落下。但几乎没有命中的时候。最近的已经只有二三十米了,但鸟用也没有。这个时代的炮弹可不是百年后的高爆弹,二三十米距离已经算是近失弹,炮弹爆炸带起的海水震动能给军舰带来巨大的压力。现在的炮弹全部是最基本的铁弹,因为交战距离的拉远,那霰弹、链弹什么的,已经在海战中消失了。
一千五百米、一千二百米、一千米——
“轰……”一排火炮挨个炸响,朱濆就感到自己脚下的战舰在炮声中剧烈的颤抖起来。
双方的距离继续接近,从一千米到八百米,从八百米到六百米。这是一个最近距离了,谁也不会轻易的再越过雷池一步。
两艘法军的巡航舰左右分开,一艘牵制着李广号,另一艘很明显的想要兜到李广号的船尾端。
朱濆在爆炸的巨声当中听到了木壳破裂的声音,但他不在乎。
六百米的距离,双方六七十门大炮对轰,怎么着也能命中对手。
趁着法国人主动分开的机会,朱濆指挥着李广号开始从侧面向着前方的法国军舰靠近,这会让李广号的受面变小,同时也是在压迫着对手调整方向。
今天的风向相当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