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队七八十人的西班牙殖民士兵就什么都不带的从警备阵地里头跑出来,顺着国防军骚扰士兵离去的方向追了去。他们所要对付的人并不多,不然他们连就不会只倒下四个人了。可是他们很快,还不到一刻钟,他们就进入了国防军侦察兵预先设定的地雷阵中。
地面上突的喷出了一道小火花,这是地雷的雷管导火,有些地雷埋得浅,火花直接喷到了地面上。
远处埋伏的一个国防军侦察兵,就看到地上猛地爆出一团火光,接着就有好几个黑色的人影被火药推倒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就响起了。
坚硬的陶瓷球体弹壳在烧制的时候,就在外面专门留下了网型刻线。里面还有铁砂、铁片,伴随着气浪,无数碎片在空中四处飞射。或深深刺入人体,或者削掉人一大块肉,更有干脆就穿透了身子。杀伤力比之单纯的爆炸还要更大,虽然当场要不了人命,除非倒霉的咽喉、下体、动脉受创,可以后这伤员能不能在西班牙人的野战医院中活下来,可能却很低。
那些铁砂、铁片很多都是生锈或是浸泡过尿液、粪汁,沾染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伤口发炎率极高。
西班牙殖民军根本没想得到会遇到这样的袭击,黑灯瞎火的,中国人就不怕把自己误炸了?一颗地雷炸翻了五六个人。真被炸死了,倒也安静了;可是他们都没死,那就惨了。诸多没有受伤的西班牙殖民军士兵也心惊肉跳,中国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其中些许人吓得魂飞魄散,就跟没头苍蝇向后乱跑,结果又触发了另一颗地雷。
之前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刻地雷没有被触发,可现在这地雷爆炸了。
在一声巨响之后,国防军的几个侦察兵是趁机开枪,反正就对着人影处打。给乱搅的西班牙殖民军更添了一把火。
在这样突然起来的几下子打击,这队七八十人的西班牙殖民军是狼狈不堪。连死带伤的足足有十人。区区几个侦察兵,配合着两颗地雷和几枪射击,就解决掉了一支人数远比自身数量要多的敌人,这样的战绩来的不要太轻松。
没人去打扫战场,不管是混乱中被打到的殖民军士兵,还是那些受伤的殖民军士兵,不管他们死了活了,不管他们是重伤还是轻伤,全留给西班牙人。而且那一片的地雷真心不是只两颗,黑夜当中别不小心自己踩中了,就笑话人了。
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很快就知道了何塞·布加拉尔上尉的下场。这夜间值哨的部队都是他从两万来军队中挑选出的精锐。结果这支精锐连队一半的兵力冲出去,两刻钟不到就被打的一塌糊涂,狼狈的逃回。这让他很伤心。
正在此时,宿营地的外面又传出了枪声。这些中国人只躲在黑暗里一个劲的放枪,西班牙殖民军打着火把出去,必伤亡甚重。不打火把出去,连影子都找不到。这夜间实在是被动!
到了白天,西班牙殖民军的形式好了很多。国防军的骚扰部队更多的是与西班牙的骑兵和殖民军先头部队照面,对于居中的主力并没大的影响。
而且就自身情况而言,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在这支军队里的威望真心是不错的。
整齐的队列意味着部队的纪律性,除了脚步声没有别的话语声音,也意味着部队严格的军纪。而且人不是放在那里就不会动的木桩子,士兵们要是没有足够的精力与体力,是没法长时间维系队列的整齐的。而士兵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意味着训练水平,士兵们目光中所蕴含的那种坚定意志,意味着军队的士气和军队的斗志。这点上做不好,做不到位,士兵们就会想的多,目光自然也就变得散乱和复杂,那么精气神也就没有了。
只有军队士气高昂,士兵对战争充满自信心,眼睛中剩下的就只有极为单纯凝聚的目光。
作为在镇压七年战争中崭露头角的将军,然后历经了北美战争和第一次中西美洲战争,班德拉斯虽然不算什么威望高隆的名将,但就像一员老将,他经历了这支殖民军从建立到成军的全过程,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在部队士兵心目中还是有着比较高的地位的。
西班牙殖民军开赴邓国的时候,一开始军队行进,那哗哗的脚步声听的只令人精神亢奋,汗毛雷击一样树起来。军队的精气神全都顶顶的充足。
这就是一名好的、合适的指挥官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就像陈鸣当初统帅下的复汉军,战场上勇往直前,士兵根本不去考虑失败的可能。
那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精神的作用贯穿每个西班牙军官的身体,他们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胜利的追求。
而且班德拉斯在邓国的边界线上是根本没指挥部队猛攻强打,而是一开始就让人分割包围,留下小半的部队包围工事和阵地上的国防军和邓军,然后主力继续向前。
可是如今呢?在连续的骚扰当中,西班牙殖民军是一点点靠近邓国的移民局。而他们越接近移民区,他们的士气就越低落,日子过的就越难熬。
因为很简单,有移民的地方就有农业和经济,而农田多了,粮食就多了;粮食多了,人口就增加了;人口增加了,城市便更加繁荣了。这块地盘更加繁荣了,也就更能支撑众多的军队驻防了。
这就像俄国人在西伯利亚。没有城市做基础,没有良好的农牧业做基础,那就不可能长久的屯驻太多的兵力。中国人的经营水准比西班牙人好的太多了,西班牙人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他们知道,邓国这儿才几年的时间,就已大变样了。
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作为殖民军的东路指挥官,他对现在的邓国是知道很多事的。中国的殖民政府大力鼓励兴修水利,开垦农田,他们给本土迁移来无地的贫民划分土地,贷款给他们展开新的生活,农业上鼓励马耕。邓国腹地的变化真是中国人这些年里一点点干出来的。
往日的时候,安东尼奥·班德拉斯还会对‘兴修水利’保持轻视。在他眼睛里,美洲的印第安人就跟非洲的那些黑鬼一样愚蠢透顶,是不可教化的。
他们就应该在西班牙人的种植园里任劳任怨,听从西班牙人的吩咐,在西班牙人的指导下,埋头苦干,创造着西班牙人的财富。
可实际上却是西班牙人在美洲进行殖民统治,他们跟印第安人的矛盾太尖锐,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而西班牙人本国的移民又很难现在就大规模的在美洲铺展开来,‘基础’远没有中国人在北美夯的扎实,那么纯洁,他们还引入了大批的黑奴,那策略就要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