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入佳州湾的河口地带,是最容易让军队便易通过的地方。”西班牙的东路军在进入索尔顿盆地之前,就先跨过了科罗拉多河谷,四万人废了将近十天时间。
科罗拉多河是呈东北西南走向的,东路军是先跨过了这条河的河谷地带,然后进入的索尔顿,西路军的第一场硬仗却就是在这条河的入海口处。这并不矛盾。
“过了这里,西班牙人就可以向南进攻下佳州半岛,向西进攻圣迭戈,向北威胁东京。距离索尔顿盆地西侧不远的圣迭戈是我朝在北美西海岸线上一座很重要的港口,周遭几十里都已经开辟了移民村。现在西班牙人杀了过来,不管最后战果如何,圣迭戈都要损失惨重。”
张大永大致的为皇后解释了一些北美此刻的战局。远征军对东路军的大胜并不具备决定性的意义,因为索尔顿盆地距离墨西哥精华地区太远了,反倒是跨过了科罗拉多河的西班牙西路军,他们下一步就可以进攻圣迭戈这座至今还没有被改名的城市,从而在陆路上截断了上下佳州的交通。而从圣迭戈向北,这就可以说是陈汉的有效控制区了;从圣迭戈向南,下佳州半岛的一些地方也已经有中国的移民村镇建立。
西班牙人要真的杀进去,就算最终他们被打的很惨很惨,陈汉在北美的移民进程也会遭遇重创。
陈鸣已经不想再看南洋的荷兰人了,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南京的禁卫军投送到北美去,然后彻底荡平了墨西哥的西班牙人。可现在他并不能,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所以他做不到‘乾坤大挪移’。但他决定立刻筹调一支援军,这做法既能表达他的强硬,也能给北美的远征军和移民们信心。所以他不想再多费精力在南洋问题上了。
“统计一下崇明岛上的派遣军有多少人了?只要是合格的,把他们全部送去。”
“禁卫军中再选出一个团来。”
“后勤部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调集到足够多的运输船。”
满朝文武这几日里都屏气凝神,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发怒了,他们在为远征军的高层们叹息和陈亮感慨的同时,也在略有些担忧着北美的局势。毕竟远征军的人数太少了一些。
当然,这种略显的有些恐慌的态度更多还是因为陈鸣而引起的,谁让他表现的不淡定呢。而陈鸣之所以表现的怎么不淡定,则还是因为局势超出了他的掌控。
好在恼怒了几天之后,陈鸣渐渐稳定下了心神,火箭弹的威力是很大,但也不见得就能帮助西班牙人击败远征军的主力,打仗怎么会没有付出和代价呢。
中国的资本这么雄厚,就是现在的整个北美西海岸移民区都完蛋,他也有力量重新再开始。
而同时的,这一消息也从陈汉的高层传到了中层,报纸上报道了这一消息,包括科罗拉多河的败绩。过不几日,一批从北美回来的船只就会抵达,人多口杂,消息显然瞒不住的么。那就索性先公开。
只是把远征军在科罗拉多河的败绩说成战略转移,这就行了。
毕竟从伤亡数字上说,远征军在战争所付出的代价比之西班牙人西路军的惨败,可小的太多了。就算是作战失利的河口之战,三千远征军折损了大概三分之一,可他们却换来了四五倍敌人的伤亡,只要把事儿模糊模糊,又有多少人手中能拿到北美的地图,然后指着河口之战的位置告诉大家说这一战的意义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呢?
北美战局的突然开始,迅速赢得了所有人注视的目光,就连南洋战争开始,南洋水师轻易的夺取了巴达维亚城的事情,都没有‘北美’这两个字更有吸引力。
发生在身边的一场战争被万里之外的一场战争给夺去了风头,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中国人如今心态的变化。数字不清的中国人早在内心中就将南洋视为自家的地盘了,而且在无数的中国人心目中,朝廷在南洋布置驻扎的水陆军,荡平爪洼和苏门答腊两岛,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两场战争虽然一远一近,但是远的颇有悬疑,近的却是胜券在握,这吸引力自然是远的强近的弱了。
……
一艘打着英国人旗帜的船只靠上了巴生港的码头,这是雪兰莪苏丹国内最大的一个港口城市,但是在五年前这里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就是近来几年,鹅麦河与巴生河交汇处吉隆坡附近的巴生谷锡矿被大规模发开,中国人来到了这里,雪兰莪地区必须拥有一个就近的出海港口,巴生港才应运而生。
绵绵不绝的锡块被内河船只顺着巴生河运到巴生港,然后在这里被装上海船;同时这些海船也带来了雪兰莪地区土著所需要的廉价生活用品,以麻布、细布为例,被中国商船运过来的货物至少比当地土著自己生产的土布价格低廉上一半。而且轻薄透气,更适合当地的气候。
再加上别的各类生活器具,衣食住行,奢侈珍玩,应有尽有。很快的,中国与雪兰莪之间的殖民经济就建立起来了,在这个期间,大批的华人来到了雪兰莪,一部分雪兰莪土著贵族也被拉入了利益链。
伴随着中国正式将马来亚纳入麾下的过程中,华人在马来亚的经济优势也在迅速建立。
就比如这两年中发展迅速的吉隆坡,里头的锡矿厂几乎全部是华人在经营,顶多其内有土著贵人享受干股分红。他们却是不会具体的来管这个。
中国现在锡的需求量是越来越大了,海军铜不仅应用到战舰和运输船上,在民间的远洋运输船队中也开始被大规模的应用,这样一来整个东方范围内的铜价和锡价都在升高。
锡还能用于玻璃生产。这个年代的玻璃制造在欧洲早就流行开了,生产方法也不再是藏着掖着的秘密了。中国现在所生产的就是玻璃板(不是镜子),就是将熔化的玻璃浇在锡板上,可以来保证玻璃面的平坦和光滑。而至于玻璃产业的下游生产项——镜子,那也更要用到锡了。用锡箔和水银涂在玻璃背面制镜的方法到现在为止,还是全世界各国制造玻璃镜时所采用的的最普遍的法子。
在中国,铜镜几乎已经完全被淘汰了。除了偏远边地一些地区,还在使用铜镜,在内陆海疆,玻璃镜已经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水,冲刷去了千家万户中铜镜所存留的痕迹。
就算大名鼎鼎的湖州镜、薛家镜,也一样完蛋。
在中国铜镜铸造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声誉的湖州镜的代表薛家镜,现在已经变成了工艺品。
所谓薛家镜,“如日之精,如月之明,水天一色,犀照群伦。”一直被当做贡品向宫廷进贡。也一样没有活路,铜镜比起玻璃镜有太多的不足了。
然后就是马口铁。这是一项有着重大实际意义的产品,良好的密封性、保藏性、避光性、坚固性和特有的装饰魅力,决定了其在包装容器业内所具有广泛的涵盖面,是现在中国很多产品所需要的包装品种。比如点心盒子,糖罐,还有罐头。
所谓的‘马口铁’就是表面渡了一层锡的铁皮。波希米亚(今捷克和斯洛伐克境内)从14世纪起就开始生产马口铁。主要用来制造餐具和饮具,但是在中国它的主要用途是来装食物。
这是眼下时代罐头最好的储具。
马口铁内壁的锡会与充填时残存于容器内的氧气作用,减少食品成份被氧化的机会。锡的还原作用,对淡色水果、果汁的风味和色泽有很好的保存效果,因而使用不涂漆铁罐装的果汁罐要比其它包材装的果汁罐营养保存更好,褐变更轻微,风味品质的接受性较好,贮存期限因而延长。
现如今的中国,各类各样的罐头层出不穷,产量一日日增大,销量也在一日日的增大。马口铁能确保食物的卫生,将腐败变质的可能降到最低,是茶叶包装,咖啡包装,可可包装,药品包装,糖果包装,香烟包装,礼品包装等食品包装容器的首选。
不知不觉中,马口铁也成为了中国钢铁产业的支柱力量,而这中国才用了不到八年。马口铁这玩意儿是见过时候才正式在中国的钢铁厂中生产的。
陈鸣最初想要它做的是军用餐具和水壶。
早年,中国的钢铁产量,特别是铁产量还远没有现在大,根本抽调不出多少生铁制作它。但现在全变了,就像眼前的吉隆坡,变化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