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军队拿的不再是软软的弓箭和刀枪了,而是犀利的火枪。
在前三次攻击,每回都要倒下几十个兵勇,还要拉回大批哭爹喊娘的伤兵。看到山坡上堆着的尸体登敏气得恨不得一刀削了丹瑞!——让他率领自己手下进攻,损失一半了还没摸到山顶!
这种废物不杀怎么行?!
“大……大人,暹罗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过顽强了!而且火器犀利,士兵们打不上去啊!”被吓坏了的丹瑞哆哆嗦嗦的求饶道。
“……贪生怕死。亏你还是缪都纪!怎么会出你这种废物?来人呐!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登敏哑着嗓子大吼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丹瑞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这个废物,标准的废物。
不过登敏又怎么会真的杀了丹瑞呢。就如他所说的,丹瑞出身缪都纪,后者就是直接管理阿赫木旦和阿台事务的地方长官,遍布于乡村的大量世袭阶层。后者的权利是很大的。为什么缅甸的几个王朝崩塌都十分的迅速,那就是因为缅甸的政治环境中存在着极大地不稳定因素,那些缪都纪在中央王朝实力强大的时候乖乖的听命,可在中央王朝战争失败或是势力衰败的时候,就会趁势而起。就好比眼下贡榜王朝的雍籍牙一样。
这前的东吁王朝衰败,孟族【古代缅甸的主要民族之一,另外两大民族是缅族和掸族(中国傣族)】占领东吁王朝的首都阿瓦后,曾向拥有着地方实权的雍籍牙(缪都纪)劝降。雍籍牙拒不投降,以贡榜为基地,一举击溃孟族大军的进攻,从此军威大振,各地缅族首领纷来归顺,雍籍牙被拥戴为王。
所以现在缅甸贡榜王朝虽然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拧成了他一股绳,整个缅甸的力量似乎也暂时的拧为了一股绳,但被拧成一股绳的无数小股绳依旧是存在的,轻易地谁也不敢挑动这根敏感的神经。
现在中国人有掸族的支持,都打到了南渡河了,阿瓦都一片惊慌失措,缅甸内部还是省省心吧。丹瑞可以在战场上战死,但是被身为贡榜王室远亲的登敏杀掉,那就可能会引起震荡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饶命啊!大人。小人一定打通道路。”丹瑞被登敏的亲兵拖着就朝外面去,吓得魂飞魄散的他声嘶力竭的相求。
“慢着……”怒气被登敏发泄一下后,头脑稍稍冷静了些。“带他回来!”
“大人!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定会冲锋在前!不打开通道誓不回见大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感觉实在是让人心跳。丹瑞感到哪怕多活一会儿对于现在的他也是好的!
“大人,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求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啊!”丹瑞哭的鼻涕横流,人像磕头虫一样不停地对着登敏叩头,看的登敏直恶心。
“丹瑞!看在你我相识多年,同在军中效力多年的份上,本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带领你部给我再次进攻!要是拿不下来……”登敏红着眼死死的瞪着丹瑞。“下场你是知道的……”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小人多谢大人了!”丹瑞好不容易保下一条命来,顿时瘫坐在地上。
“还不给我下去准备!”登敏怒火冲天的向丹瑞咆哮道,后者那张贪生怕死的脸他看了就烦。
而就在缅甸部队里演好戏的同时,山头的宽·阿派旺眉头也重重的皱了起来。
这都马上要中午了,怎么大部队还没赶到啊。
缅甸人的武器落后,可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们的顽强宽·阿派旺也是深深领教过的!当初暹罗被缅甸人摁倒地上摩擦摩擦,就算郑信起兵之后,暹罗军队多年苦战是驱除了缅甸人,可是在反攻倒算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在缅甸人手里讨得好了。即便这一次双边大战,暹罗军队背后有了中国的支持,武器更新换代,更后勤补给不用发愁,萨尔温江也成为了缅甸人拦截暹罗军的一道铁壁。
‘吃饱喝足’后的侵略军队和保家卫国的军队之间是不存在可比性的。缅甸人比他部多出不少人来,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他营还是有着压力的。自靠手中的火枪,和每人三五枚的手榴弹,不见得就能轻松抵挡的住缅甸军。
缅甸军的第四次进攻开始了。他们仅仅是二百来人,散成一大片,这给山头居高临下的枪击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而且宽·阿派旺也发现了在山地中,错综复杂的地形无形中抵消了己方火枪不小的威力,杀伤力只能靠着手榴弹来弥补。
上午的战斗造成缅甸军一百多人的伤亡,但是己方的手榴弹也消耗了一大批,北边的主力部队又迟迟不到,保不准缅甸人再打两次,这就要开始肉搏拼杀了呢。登敏并不知道,暹罗军实际上也愁啊。
只是阿派旺脑子里没有逃脱、退让的意思,他从自己的教官身上学到了严格遵守军令和勇敢这两点。阿派旺不知道整个暹罗军中有多少人存着与自己一样心思,但现在就是他实现自己军人信条的时候。
不管最终的结果会如何,自己一定要付出全力。
“长官,缅甸军又上来了。”二队官沙拉信习扯着冒火的喉咙沙哑的吼叫道,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无论是带兵的营队官还是普通的小兵都已经相当疲惫。特别是指挥作战的军官,喉咙眼里都在冒火!
一二百号缅甸军在丹瑞的带领下再次朝山头扑来。他们后面是参将登敏亲率的六七百生力军。
宽·阿派旺表情十分镇定,“招呼对面山头,主意警备。所有人战斗准备,把人放进一点再打。”
“是!”各队排官高声应道。
“各士兵准备!”
“注意!预备队士兵,各自把一发手榴弹放在自己前面!把枪都端稳了!”
“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