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的土地债券正式发行,南京城的勋贵重臣挥舞着钞票去抢购,直接为政府提供了三四个亿的资金。可以说这一切准备的耗费都是拿着勋贵们的钱来完成的,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些钱财只能算是朝廷借的勋贵重臣们的。
但是美洲的开发如果正式的进入轨道中,掌控着运输线路和沿途补给点的政府从中可以收获的利益又何止会是十个、二十个‘三四亿’啊?
“人都到齐了?”
葛二拿下帽子给自己扇着风,接过秘书递来的冰水,一饮而尽。
“几个代表已经全部到齐了。”秘书再接过空空的水杯。
“那就开会。”
葛二用手抹了一把嘴,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福建的难民忽悠过来一部分。甭管南洋处和南明州处愿不愿意了。今年葛二给自己定的目标至少是‘良好’,不然的话他就真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了。
移民问题的纷争就在陈鸣根本顾不上他们的时候点燃了。
赛利姆从军工厂里出来,他脸色激动地涨红,眼睛前似乎还映现着那一根根被铸造出来的炮管。对比高技术含量的镗床和蒸汽机,铁模铸炮给赛利姆的触动更大。可惜今天能来参观这里的只有他一个,如果可以带领几个武官,那么就更容易估量这项技术的价值了。
“这正是奥斯曼需要的技术。”怪不得中国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制造了那么多的大炮,这种方法的铸炮速度不要太快了。
对比这个时代奥斯曼人铸炮时候的低效率高耗费,中国人的效率和耗费简直就是受到了真神的祝福。
“我需要面见皇帝陛下!”赛利姆握紧了拳头。
他身边的陪同人员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这种事情没必要面见陛下。我国的福建省遭受了台风灾害,陛下现在很繁忙,需要处理很多很多的事情。您的这种要求外交部完全可以决定。”中国正在全面淘汰旧式的铸造火炮,这铁模铸造法也就远没有过去的绝高地位和保密价值了。只要奥斯曼人愿意付出一笔小钱!
赛利姆摇晃着脑袋,他要面见陈鸣可不仅仅是为了这种神奇的铸造法,还因为他对于火箭弹的眼热。赛利姆不止一次遐想着,如果奥斯曼人拥有了火箭弹,那么战争中的他们会是如何的强大?
因为赛利姆的坚持,他的请求还是转到了陈鸣跟前。
“朕没时间见他。什么事儿,让他给外交部谈。”
福建的灾情才是他这段日子最关心的事情,后者的赈灾过程中,倒是还没有发现有干伸手的蛀虫。国安、警察和经济犯罪侦查处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钱粮物质。
而陈鸣要关注的却是整个政府体系在灾情发生之后的一些事情,还有移民。
这种突发的灾情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考验,有的人可以从中脱颖而出,就比如泉州知府王杰,他就很有头脑,发现暴雨不止的时候就立刻下发命令到各县,要求地方乡官巡查乡里,严防房屋塌陷和注意防洪。等到暴雨连将,等到台风也吹刮过来的时候,王杰已经知道灾祸不可避免的了。他就紧急传令下属各县,注意防风防洪,还传书相邻府县,并且发快报送往福州。同时联系泉州的大户,安排房屋,准备干净的衣物和燃料,准备好柴米油盐……
虽然泉州在这一场灾难中也受创不小,虽然这王杰的一系列措施明显带着两分对工商的歧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爱心都给了受难的农民,对于那些在台风中遭受损失的工厂主不理不问,但他的表现在陈鸣这里也明显是加分了。
而有的当官的,难民都涌到衙门口了,他还没有把粮食从粮库里调入来呢,还没有想到腾出所有可以腾出的地方来安置难民,这样的官儿,那就活该回家卖红薯去。
两年前陈鸣组织人手编撰的《灾情防患手册》就已经刊发全国,陈鸣要求所有的地方官员都要用心研读这本灾情防患手册,以在灾情来临的时候能够熟练地运用到上面的知识,建立起一套合适的抢险救灾机制。
这王杰做的就很好。泉州近期连续降雨,那就下发防汛通知,让地方政府安排人手,密切关注雨情,严格落实防汛防滑,24小时值班和乡官公员带班制度,做到责任到人、人员到岗、措施到位,确保在第一时间掌握灾情,第一时间处置险情、灾情。
虽然这样的要求不可能真的确实落位,可看一看泉州,乡官公员至少做到了蹲点督促村民防汛工作机制,组织起了人力对一部分房屋及危险地段进行了排查和维护,并且为村民们讲解了防汛防滑告知书及宣传手册,还组织起了防汛抢险队和救护队,制定了防灾预案。这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全中国的地方官员都有王杰这样的水准,原时空里多灾多难的乾隆年间,陈鸣也能放松下一大块负担。
这历史上的乾隆朝虽然是满清的巅峰,可只要对历史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时间段里中国究竟发生了多少水灾旱灾。
这里头有一部分是人祸,但是水灾可以是人祸造成的,旱灾和地震那真就是大自然灾害了。
陈鸣可以在这个空间割掉了满清的狗命,但他不可能逆该大自然的演化,很多的人祸他可以消除,天灾却绝对会降临。当初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他才让人编纂了《灾情防患手册》,还在各地大建粮库和水利设施。
但在灾情真正降临的时候,就比如眼前这一处,一个个白痴官员还是扎陈鸣的眼睛。
在泉州登陆的台风并不是继续向着内陆扫荡,而是沿着海边从泉州进入了兴化。
暴风来临的时候,雷电交加,黄豆大的雨滴没有间断的落下来,打的人生疼。
无数柳条的杨柳仿佛一个疯子,挥舞着绿色的长边抽搭着天空。大腿粗细的树木被拦腰折断,呼呼地风声就像有无数人在你的耳边呐喊。
天昏地暗,阴云盖顶。
就算这风暴扫荡过去后,倾盆大雨也会哗啦啦的洗涤着所有它能够看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