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龄被冲击波掀翻到了护城河里,他身边还有忠心的长随、戈什哈跳下去救他,一撮人缩在护城河里,却也不敢立马将长龄救上岸去,外头到处是炮弹!
“往城南走,往城南走。”
长龄五十岁的人了,遭受了大罪,脑子却还清晰的很。叫嚷着随从、戈什哈速带他去城南,而不是继续缩在西瀛门下。
复汉军用大炮封锁了西瀛门城门,而且还有队伍在进攻城西和西北角阵地,继续待在护城河里可是有被瓮中捉鳖的危险的。
九点都还差几分,只是一个小时,清军在常州西城外布置的一道道战壕和无数的土木工事,就全被复汉军给拿下。
丰升额脸色惨白惨白,无法想象自己精心修筑的常州城外阵地,竟只被一击,就彻底破烂。他冒着危险登上城头,打望着下方被复汉军押解的清军战俘,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从战壕区中抱头走出,聚少成多一样在阵地的前沿聚集起来黑压压一大片来。
复汉军的队伍则似乎尤有余勇!
丰升额不敢去赌复汉军的‘余勇’究竟剩下多少,他派出大批的城中部队,替换下了南北西三面城外阵地的士兵。
从城头失魂落魄的回到城中,丰升额刚刚坐下,南北城就纷纷派人来报,复汉军对南北两面的清军城外阵地发起进攻了!
一样是守备二师,一样是夹板车。
陈鸣移到了城北外的高台,看着对面的清军枪炮响成一片,复汉军的一部分炮火还在轰击着城北阵地,而且进攻的守备二师并非自从正面发起进攻,还有北城城外阵地清军的侧翼,西北角已经被复汉军夺取了的。
站在高台上的陈鸣能很清晰的看到清军阵地上跟萤火虫一样忽明忽灭的亮光,也能借着清军打出的大烟花看到守备二师进攻部队的攻势。
“这夹板车还算可以。”
清军的大小炮准头有限,数量也有限,更为密集的鸟枪却对夹板车没什么作用。正面进攻的守备二师部队很快就靠近了清军阵地前一里的范围。而侧翼进攻的守备二师部队攻势更为犀利,一颗颗被臼炮射出的开花弹已经覆盖了正当面的清军阵地。
高彦明亲自‘坐镇’1号炮兵阵地,一千颗被他带人紧急加工出来的特殊弹被搬到了阵地上。这是特殊弹总数中的一批,还有另外一部分在6号阵地。
“瞄准了打,瞄准了打。”
复汉军后阵突然也放出了大烟花,橘红色的,还一连三发。
这是高彦明跟守备二师做好的约定信号,早已被打了招呼的守备二师进攻部队全都扯起了脖子里打湿的面纱,蒙到了脸上。
“轰轰轰……”一阵炮击若急火流星样落到城北和城南。这些炮弹发自1号阵地和6号阵地,这两个最靠外也各自最靠南北的炮兵阵地,动用的还都是十斤炮和十二斤炮。
听到对面传来的炮响突然的密集起来,据守在战壕里的清军有些人忍不住就低下头去,很明显这是复汉军的炮击力度加大了,阵地上的清军反击的枪炮烈度就也明显一低。
一颗颗炮弹落到了常州南北城外阵地上,这些炮弹也响起了爆炸声,可是这爆炸威力似乎过于弱了,一块巴掌大的弹片砸到了额勒登保背上,趴到了战壕地儿的额勒登保并没意识到那是弹片,还以为是土块的。他抖了抖身子,弹片从他背上滚下来,看到了这枚巴掌大弹片的额勒登保这才不禁瞪大了眼,“原来陈逆也有这等劣弹啊!”如此大的弹片,开花弹怕是就一炸两半的?怪不得这会响声猛地一低。而这样的劣弹,这种狗皮倒灶的破事烂事,额勒登保还以为只会出现在清军这边呢。
满清有了开花弹的制造工艺,但因为其武备院制度和管理上的落后、腐朽,制造出来的开花弹爆炸率只强强过一半,很多开花弹职能一炸两开,杀伤力弱的叫人目瞪口呆。而如此的炮弹却还能继续盖着武备院的大印,堂而皇之的被送到前线来。
出身吉林珠户的额勒登保,早年以马甲的身份跟从福灵安出缅甸,累功擢升三等侍卫,然后进了八旗新军,又跟着海兰察打了泰州之战。现在被提为参领,指挥手下两千鸟枪兵。
将弹片扔到坑道底,额勒登保嘴角的幸灾乐祸还没有消下,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接着鼻子就嗅到了一股辛辣至极的呛味……
“阿嚏,阿嚏……”额勒登保顾不得再抬头吆喝手下兵将放枪,整个人连打喷嚏,眼泪鼻子全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无数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南北城外的沟壕区里响起。只是过了片刻,一个个清兵就不顾头顶依旧不停掉落的炮弹和对面、侧面冲来的复汉军,狼狈之极地顺着交通壕往后面跑。
“咳咳咳…咳咳咳……”天地间在这一刻都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在阿音图不敢置信的眼睛中,在高彦明仰天大笑的畅快声中,守备二师的士兵毫不费力的就夺取了城南城北两面阵地,不知道多少清兵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毫无反抗的当了俘虏。
“抢占阵地,抢占阵地。”高靖辉脸上笑的仿如偷了蜂蜜的狗熊。
高彦明搞出来的这个特殊弹不可小觑,如果没有防备,铁打的汉子,任凭你再是能战,面对辛辣的辣椒粉和芥末粉等等,也照样全无抵抗能力。
猛然间被特殊弹的‘毒气’所笼罩,城南城北两处的上万清军十之七八失去了战斗力,除去一部分强忍着逃回了城中,至少有三四千人在涕泪横流中当了俘虏。
这些人被拖出阵地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那曲卷着身子躺在地表或是战壕中,撕心裂肺一般的的不住的咳嗽的滋味,真的好不好受了。
“啪——”阿音图愤恨的一拳打在城壁上,手皮都被打破了,空中飘散过来的刺鼻气味儿已经说明了一切。“卑鄙,太卑鄙了!”
任清军搅破脑汁,也想不出这种恶劣的手法啊。
“下三滥,下三滥……”阿音图悲恨的大叫,悲恨的咆哮,却挽不回南北西三面阵地皆失的事实。常州就只剩下东面了,若城东的阵地再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