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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闭着眼睛本能的用力,贴身的里衣已经湿了大半,脖颈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但是他死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仍安稳的坐在厅堂的藤椅上。檀棋则显得十分冷静,她现在甚至无暇看顾李必,眼睛死死的盯着漆黑的大门缝。
事成与不成,都只看今天了。
“嗯!”李必极其微弱的闷哼了一声。
昨日的事显然惊到了胎,偏偏挑在这么个时候发作,李屿此刻应当正在披甲进宫的路上,倘若夜半传来他被诛杀的消息,才能放下心来。
玄宗昨夜里不知缘何,竟招他入宫论道,这么个重身子,自然是瞒无可瞒。圣人耷拉着松弛的眉眼,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却依然恩威莫测,只问是他哪个儿子的种。彼时太子李瑛也候在圣侧,神色晦暗不明,在他肚上看了一圈又一圈。
骗是不敢骗的,玄宗听后笑起来,拍手称好,原是太子妃诞下了皇长孙,双喜临门。李必心中苦涩,他这个,哪里称的上是喜呢,不过是个用以哄骗和要挟的工具罢了。
李瑛的脸色一直不好,他并不知道李必怀胎之事,这半年来为了避嫌,他们仅通书信。刚过玄武门上马,他就忍不了了,将李必拽进怀里狠掐:“你怎么敢瞒我这种大事!”
李必咳嗽不停,心砰砰直跳,有种要坠入谷底的感觉,酸涩难当:“恭贺您喜得贵子。”
这话更是触了大眉头,激得太子更要发狂:“我有什么办法?没有皇长孙,圣人能对我放心吗?倘若你当日愿意嫁与我,今日生下嫡子的便是你!”
这话像是重剑一样刺入李必,他伏于李瑛的胸膛流抽泣:“我也想我也想他是你的孩子”
眼瞧着心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瑛也叹气,亲亲舔舔的哄上两句,与李必温存良久,才算是又和好如初。再从马车上下来时,又是陌生的东宫太子与忠王门客了。
李必目送着东宫车驾远去,不安的感觉愈发浓重,禁军换了许多陌生面孔,竟然要他掏出通行令牌来。
回到忠王府,李屿已经不见人影,他顾不得许多,直接召来龙波送信。
“公子!”檀棋急急地喊了一声,只见他的肚子已经快要坠到椅面上了,心下想着要糟。便蹲下去检查,一掀开道袍,便瞧见产口红肿翕张,指头探进去也十分松软。快的话就是当下,最迟是待明日,势必要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府外忽而人声嘈杂,灯火通明起来。
不知道前来接应的,是哪位主子。
攻城木一下又一下的重击,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李必此刻正是一丁点儿惊吓都受不得,孩子在腹中翻江倒海般闹腾。
他心中的惊惧在大门打开之后达到了顶峰,李屿浑身是血持剑而立,宛如地狱修罗。
李必向来端方自持,从不失风度,今日却怕得狼狈,强撑着站起来,拉着檀棋转身就跑。
可拖着个那样笨重的肚子,没三两步就让人抓住了,血腥气从身后传来,李屿的手大且冰凉,罩在李必腹底:“你叫李瑛来杀我?”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害怕听到他不敢听的话。
可李屿就是那么残忍:“你心爱的太子已经死了,我赶来斩草除根。”
他咬牙切齿,手上的力度更是没个把控,李必眼前一黑,便软软向后瘫倒。
檀棋跪在后面磕头:“求殿下饶公子一命,他腹中怀的是您的亲骨肉!”
李屿一顿,还是搂着李必进了内室。
李必再醒时已是满头大汗,疼痛间歇,他看到李屿站在床边。
“殿下?”他想起什么,提着气力问她:“太子的尸身现在何处?……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李屿默默注视着李必,冷漠而绝情的告知:“罪人已被贬为庶人,不可入宗人府,尸身便抛至乱葬岗。”
李必肯定了一切的想法,尽管这只是让他更加绝望,高耸的孕肚肉眼可见的剧烈收缩,他疼得惊叫出来,羊水破涌而出。
此时已是深秋,雾深露重,圆脸的宫女垂着颈将炭火和热水一盆接一盆送进卧房,他们还当是喜事,主子要临娩了。
太子候在外室,金口玉言:“你们好好伺候,务必让皇长孙顺利出生。”
檀棋在内室劝:“公子您要用力才行啊!”
可这时候李必无论是脑子里还是心里都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用力推挤腹中的孩儿。他披头散发,赤身裸体,任人摆弄,想起李瑛,心中更是哀痛不已。
二人都是头一回做父亲,心境却是截然不同,李屿心中怒的是遭受欺骗背叛,急的是今夜死里逃生,怕的是头胎生变。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在为他担忧,正是爱大过恨的表现。
“啊——”屋内又是一声痛吟。他再也待不下去,推门闯了进去,郭利仕连拦都来不及,怯怯地只得在外候着。
李屿进去直奔着李必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李必整个人大汗淋漓如同水中捞起来的,他哪受过这种苦,颤抖
', ' ')('挣扎面目浮肿。李屿没料想到生子竟是这般痛楚,不管不顾的把人拥入怀中,才发觉李必手脚皆是冰凉,便又发起怒来:“都干什么吃的!把府里所有的红螺炭都点上!”随后又亲吻他的额头:“长源,我来了,有我陪着你呢,别怕……”
李必见是李屿,强撑着拽住他的衣襟问道:“那孩子呢?”
李屿愣了一下,“哪个孩子?”
檀棋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李必又说:“太子妃的皇长孙。”
热锅里浇油,硬要触逆鳞,刚萌生的温情瞬间烟消云散,李屿的大手罩住李必下腹,感受孩子在里面一顶一顶,他笑:“说什么昏话,你不正在生皇长孙吗?”
李必呆住了,他渐渐松开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间仿佛受到奇耻大辱。随后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让我死吧……让我一起死吧……”
毒蛇吐芯:“你休想为那罪人殉情!”
身份突然之间恢复到原来的复杂,还有那许多事情,血淋淋的摆在两人之间。之前他还能说服自己,李必对自己有爱,他是被胁迫的,可如今呢?如何不介怀?
太医进言:“殿下,公子腹中胎儿过大,分娩已属困难,加上一直无法集中气力产子,最好尽早喂公子服下催产的汤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必恹恹的躺在李屿怀里,脸色苍白,满屋热气熏不出一点红来,也不肯顺着朝下用一点儿力,是自己不想活了。
催产药连熬三碗都没能灌进去,此时天已经大亮,孩子眼瞧着都不太动弹了,李屿接过最后一碗,嘴对嘴的哺给了李必。“啊啊——呃!!”进药之后,宫缩的越来越厉害,疼的使不上力气,血水一股股的流出来,李必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李屿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模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公子,您憋住气,向下用力!”趁着一次收缩,檀棋跪下榻边用力往下顺他高耸的肚子。李必脖子上的青筋憋的爆起,脸儿霎时涨的通红,瞬间撕裂的痛苦几乎深入骨髓一般,他呻吟得失了声,身体也几乎半坐起来。胎头终于娩了出来,可他一口气不来,生生厥了过去,重重的倒在床上。
“公子!公子!”屋里面的人都慌乱了起来,李屿脑子里嗡的一声,抱住李必几乎是在嘶吼:“长源!快醒过来!你醒醒!!”他生平,走到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触着他的心。
晚间淑妃又来凤栖阁。
李必刚更衣沐浴,浑身洁净高贵,绸缎一样的黑发倾泻在玉颈上,淑妃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纪,相传得道之人直到鹤发鸡皮也依然能以童颜示人。
而她则浑身狼狈不堪,白日里出的汉已经干透了,散乱的发丝也粘腻成缕,胭脂水粉糊弄一片,显露出真实的皮肤质感和细小纹路。
两人都静默着,等待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淑妃落了下风,因为她没有时间了:“娘娘宅心仁厚,我从郭爷爷处听闻,您为兄长多次斡旋。”
李必垂下眼来:“不必谢我,他不应当落得如此,陛下深思熟虑后或许还有别的解法。”
淑妃惨笑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鹰鸮一般瘆人:“陛下不必烦扰了,哥哥已在狱中自尽。”
闻言李必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扶手,缓了半晌才开口:“还请节哀。”
淑妃跪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娘娘,我已知豫儿是您的亲生孩儿,也知您心中瞩意的是成王殿下。我已是成人,久居深宫,尚且觉得冰冷刺骨,何况稚子?平白占您母子情分六年,已经是偷来的,现今还君珍宝,望您爱怀。”
一个母亲,在向孩子的亲生娘,托孤。
他们一同走出殿门,李豫正由乳娘抱在怀里,瞧见淑妃来了,便伸出手来要抱,他也认得李必,但只看了两眼,还是要朝自己母妃撒娇。
可平日里温柔的母妃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不管李豫在身后怎样撕心裂肺的喊他,最终都没有回头。
李必看孩子哭成这样,心急如焚,竟自己上手去抱,六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明白自己是被母妃送给了这个人,便更是怨恨抗拒,拳打脚踢。李必全都生生受了下去,还是把他抱在怀里。
而后不到十月,淑妃娘娘便病故了,李豫名正言顺的交由明妃抚养。
太医诊脉过后,小心的瞧了瞧上面二位的眼色,李屿本是满心期待,太医满头大汗,正在寻摸说辞,看他这副样子,心下了然,又是没怀上。
多年幽禁或多或少还是损害了李必的身体,包括之前的死产,身体亏空虚耗,加之年岁增长,想要再获喜脉也不是易事。
可是他们现在迫切的需要另外一个孩子,无子立后,不合大统。明妃娘娘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继续讨好李豫,这小魔头不复往日乖巧,偏要事事与李必作对。
世上并没有不漏风的墙,红丸埋脐在后宫是大忌,李必被捉个正着,李屿当即大怒,将瓷瓶摔个粉碎:“你是想死么!”
李必额角青筋狂跳,疯劲儿上涌,
', ' ')('可是他现在有了软肋,只能咬牙压下,扮作泫然欲泣:“你要我怎么做?再生一个孩子,享尽万千宠爱?为嫡为尊?那其他的孩子呢?为卑为庶?让他们永远记着,是我不要他们!”
李屿瞧他落泪便开始慌张,关系好不容易修复至此,他的心头肉,他的眼珠子,落一滴泪都是在朝他捅刀子。
哄来哄去便又滚到了床上,李必抽抽噎噎,下面的穴也跟着紧紧缩缩,李屿叫这肉套子吸得脑后发麻,隐约又要头疼。他一边往宫内捅,一边抠弄李必的肚脐,把人逼的在榻上乱爬推拒,哭着抽搐。
今晚是好过不了,宫人门脸红心跳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先是床上,然后是书桌,李必只有一点屁股尖挨着桌子,前头让操的肿着外翻,此刻让摁着劈开大腿,眼睁睁瞧着那根是怎么捅进去的,龟头先是左右顶撞开阴唇,然后贴着上壁就开始直冲,李必难耐的哼哼,宽厚的大掌就立刻贴到后腰来揉捏。
到汤池的时候,前面已经不敢插了,整个火烧火燎,后面就着水流来扩张,李屿手上常盘一串十八子,他不像李必那般有着纯洁的信仰,一切皆要服务于皇权政治。此刻必然是要有别的用途,一颗一颗哄着人吃进去,又擦着骚点狠拽出来。李必都要疯了,射无可射,前头也憋成可怜的红色,还不肯求饶。
李屿已经开始幻想他大起肚子的模样,穿着尊贵的凤袍,与他一同临朝。同一对父母的孩子也有偏爱,这个在他们浓情蜜意里诞生的,皇帝与皇后的孩子,必然不同反响。如果他能有更多时间看着这个孩子长大,那么东宫之位也未尝不可。他要亲亲李必白嫩的肚子,亲自接生,事事不假于人手,除了哺乳这件事,他要好爱这个孩子。
李必累到第二日黄昏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摆弄成一个极易受孕的资深,当即面红耳赤的摔了旁边的茶碗。
而此时此刻,李繁已经在前往幽州的路上了。
为着要怀孩子,不仅停了避子汤,连治疯病的药也停了。
李必眼瞧着又不清明起来,肃宗却已经是不大在乎了,反正人已经哄了出来。
他眼下正是春风得意,何况李繁那小子也远赴幽州,还有谁能分走他的爱呢?
太监婢女们都不敢上前,“明妃娘娘”脱了华服,一身素衣,净颜散发的坐在殿前焚香。
这时候就不能称其为贵人,要叫李司丞。
在众多主子里,他算得上是好说话的了,无论是哪个他,左右气性大了点。
真正的美人,只肖让你瞧见一眼,便知道他那白色裙摆是累累白骨所堆,可还是愿为其肝脑涂地,迫不及待的成为其中一员。
心智一回到那时候,就显得稚嫩,那种想要利用人的心思还藏不住,是未长出獠牙的小狼。
李屿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奴仆们无事献殷勤,那是非奸即盗。
明珠自动入君怀,那是白日做梦。
过往十几年,他都未曾肖想过大宝之位,一夜之间没了三个哥哥,他才从富贵闲人的梦中清醒过来。
惠妃正得盛宠,李瑛理所应当的成为储君,但还是不够稳,大伙儿心里明镜一般,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鹿死谁手。
经过太奶奶的血雨腥风,谁也不敢大肆谋害宗室手足,李屿惯会做小伏低,圣人都夸他贤良忠厚。
像狗的蛇,谁敢摸他的头?
李司丞站出来,他太年轻又极天才,能衡量局势却无法把握人心。
倘若说此前李屿心中只有七分愿,他飘然而至后,那就变成了十分宏愿。
权杖上的宝石,青铜鼎上的铭文,大明宫屋檐下的金铃铛,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成为一,即可拥有万物。
景龙观的日日夜夜中,李必后悔过吗?
或者放下可笑的自尊心,不执念于相位,早早的成为李瑛的太子妃,此生都不踏进李屿的王府,命运就会有所改变吗?
没有人知道。
那或许是另一种苦难与煎熬。
李豫鬼鬼祟祟的摸进来,刚想绕过李必进屋拿沙包,就被喝住:“站住。”
李必睁开眼来,夕晒的光恰好照在他脸上,瞳色浅极不似人,常令人想起一些火红的狐狸。
小皇子原本是提心吊胆怕挨骂的,此刻也看入迷了,他只承认淑妃为母亲,可血脉是如此神奇,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
“你额上有祥云瑞气。”李必直勾勾的看着他。
“什什么?”六岁的小娃娃被镇住了,同他说真龙气象是没有用的,但要是提到天兵天将那就不得了了,是真要翻上南天门。
“你不勤奋也不克制,等到祥瑞消散完了,就不会有神仙来接你上天了。”锦绣绸缎像是累赘,他这样素净的装扮看起来反而更显风姿,李家的男儿,总是爱上一位又一位太真。
“那要怎么办呢?”李豫已经上钩了,凑到近处来拉他的袖子问道。
肃宗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到怀里
', ' ')('去了,正讲到祖父母在用大蒜驱赶仙人的事迹,他听的津津有味,说长大要做巨灵神。
他摒退旁人,试图加入这其乐融融的阵营中去。
刚一看到李屿,李必就控制不住的手抖,连牙齿都磋磨出响,李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觉得奇怪,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朝父亲撒娇,憨憨的举起手来要抱。
抱起他的手臂却从身后而来,李必面无表情的举起孩子,就要往地上掼去!
“长源!”
“母亲!”
父与子都吓得半死,心跳几乎都要停止,李必在喝声中清醒过来,怔愣在原地,直到宫人们一拥而上,从他手中夺下李豫。
他又被关进雾深露重的宫殿中去。
李繁回京时正值多事之秋,两京叛乱尚有余波,朝中的党争也是愈演愈烈,而他被召回,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肃宗的头风病发作的更频繁了。
他才堪过不惑之年,本是年富力强,可前朝后宫诸事齐齐压来,变成沉重的负担。
入宫觐见时,他悄然看见父亲的变化,世间公正唯白发,富贵头上不曾饶。
而李必却像个妖精一般,他们现在甚至看不出来是母子了,哪有这样沧桑的儿子,又哪有这样年轻的母亲。
复生出黑而亮的青丝,肌肤膨润出如玉的光泽,身段挺拔似春日之竹。
只要他心中认定自己是十七岁的李司丞,就自然不会变老。
太医嘱咐李繁要跟着一起哄骗,他这千辛万苦怀的胎还不满三个月,且未坐稳呢,可闪失不得。
肃宗一共只得两个儿子,都记挂在明妃娘娘名下,只要他日再有一个亲生得倚仗,不到孩子满月,宫中就的举办封后大典了。
母亲怀的,是他为嫡立储的指望。
李繁难免又想起夭折的李婴,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兼具着这样的功能呢?
只是叫他破坏了。
他心中嫉妒的很,对这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它将得到最完整的爱和陪伴。
李必这胎怀像不好,大约可以看出是强求而来的,成日里不是昏睡就是疼痛呕吐,可面色奇异般的健康。
李繁趁他午睡时来看,李必的眼皮阖的很紧,梦中也紧皱着眉头,不是舒爽的样子。
贴身宫女伏过来低声劝:“殿下,您可轻声些,司丞昏天暗地吐了天,也就累极才能安稳睡这么一小会儿。”
李繁点点头,脱去靴,跪坐在榻边拉他满是冷汗得手。
胎儿尚小,只隆起一点微弱的弧度,李繁覆手贴上,刚好叫顶得满满。李必的脐上包着太医研磨的安胎药泥,与雪白的肚腹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好像一无所知的李必,和陷入黑暗的李繁。
他在想,只要自己稍稍用一点力按下去,这棵极脆弱的种子就会变成一滩血水,从李必的身体中流出来,就像当年的他自己一般。
他想的入神,连李必是何时睁开的眼睛都不知道。
还是凭着本身反应躲开一侧,玉簪还是从他眉间划过。
太医进来的时候,吓得战战兢兢,只有一点点血,从成王的脸上流了下来,从明妃的腿间流了出来。
肃宗震怒:“今日殿中侍候者,统统赐白绫。”
李繁还在想为那无辜宫女求情,李屿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仍未解除杀伐的指令。
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宫去,才是真的腥风血雨。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下人们均是心惊肉跳,对他脸上的血迹讳莫如深,生怕牵连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铜镜中再看,恰好就是那颗小痣叫剜去,他和李必最后一丝相像的地方也没了。
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李繁小时候非常讨厌酒,他刚刚三岁的时候最得宠爱,国宴之上被李屿亲自抱在怀里坐了整场,简直是视若珍宝。
伟大的诗人们都为这金尊玉贵的小皇子奉上献诗,其中最负盛名者却胆大妄为,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白酒来喂他。
那就是初印象了,甜且辛辣,像是有股火焰在喉头燃烧。
李繁以为自己要死了,皱着小脸吓得哇哇大哭,而旁人却乐得哈哈大笑。
谁会喜欢这种鬼东西?
那是因为他好快乐,没有任何忧愁,当然不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而现在他心中满是郁闷和压抑,再喝起酒来,就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畅快,好像真就这么死了也没关系。
他不敢询问母亲和父亲的过去,不敢去查李必怎么会被关在景龙观里数十年,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怎么会都记挂在他人名下,不知道“明妃”娘娘为何昨日爱他如心肝今日又恨他入骨髓。
一个人觉得自己没有来处,就会觉得迷惘而不知未来。
下人们没有敢来劝的,他喝醉了也乖,不喊不闹,只是呆呆的望向明月。
缘分与宿命这种东西就是很奇怪,它会绕着圈式的重演。
那个少年背着
', ' ')('包裹从墙上翻下来的时候,李繁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对方看到他也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府中!”
白龙恶狠狠地纠起李繁的衣领,质问着“不速之客”。
他还穿着表演用的羽衣,眼角的绯红好艳丽,李繁看着这张俊朗的脸觉得很熟悉,委屈巴巴:“可是这是我家。”
白龙环顾四周,看着雕梁画柱,心说不好,可能是翻错墙了,黄鹤哪里买得起这等豪宅。而面前这个醉酒的小公子想必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便迅速松了手,想趁他还不清醒赶紧溜之大吉:“对对,是你家,你喝醉了,我是幻影。”
没想到这个家伙却不依不饶,反过来牵住他的衣角:“你别走,别走,我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白龙从小在欢场中长大,这种话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就哄不住了。待到小少爷清醒些,或是有哪个杂役瞧见他,那才是要完蛋。他无权无势,却又有张好脸蛋,有如稚子抱金行过闹市,不过靠着些幻术的小把戏才平安活到现在。
黄鹤叫他不要招惹任何麻烦,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不怕不怕,我给你变个戏法儿。”白龙掏出一个木头小人在李繁的眼前晃了一晃,小人就自己在桌上走动了起来,他做什么动作,小人也做什么动作。
这种粗鄙的街头把戏是不可能献给王公贵族的看的,偏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最能吸引人。
李繁简直要看呆了,伸出手去要摸木头小人,就被白龙拍了过去:“别给弄坏了,我雕了好久呢!”
软脂肉荑,葱白指头,李繁心猿意马,不看小人了,只管看他:“你真漂亮,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跟你一样漂亮。”
白龙来了兴趣,问道:“是谁?”
“我母亲。”李繁想到伤心事,又垂泪欲泣。
白龙简直没办法,可又不好跟个醉鬼来发脾气,最后一点耐心用来哄他:“我不信,我比他年轻,肯定更好看。”
李繁摸了摸他的耳垂,又软又热:“我不知道,可是美貌也不尽然是好事,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爱,可能会活得更轻松。”
“她住在府里吗?你说的真让人心痒,我也想看看绝色。”白龙把木头小人收回袖口,随口应付,寻摸着还是得再翻回去,不能冒险走正门出去。
这话可是招毛了,李繁伏在石桌上大哭:“你见不到他,父皇把他囚禁起来了,我也见不到!”
听到那两个字,白龙的脸色倏变,再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坚硬。
待李繁哭够了,抬起头来,便只剩下一片皎白月光。
宫中却是一片热闹景象,今日太医诊脉,明妃娘娘的胎不仅坐住了,还是双胎,宫中数十年没有双生子诞生了,是为一件大喜事。
肃宗乐笑开颜,大行封赏,连最低等级的宫女和太监,都分得了一匹锦缎与一石米,只为让他们诚心实意的感谢主子恩德,心中祈福。
除了李豫不开心,他觉得李必费劲手段把自己从淑妃那里抢过来,现在又要生自己的小孩,那要他做什么呢?双方又回到了最初的冷战状态。
现在胎像稳了,就敢给李必喂些清神宁绪的药了,他想起自己发疯时对两个孩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罪该万死,又不知要如何弥补。几次李繁请求要来看他,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他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太池汤里,李必同李屿一同赤裸着泡在水中,双胎长得快,胞宫胀痛,还有一孽子恰巧顶着那处,叫他从早到晚都湿漉漉的。
有人烦恼有人欢,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离不了人的好时候,李屿惯会做好人,予求予欢。他的双手在水下替李必兜着肚子,揉捏肉瓣儿,简直不亦乐乎。
“你烦什么呢?等这两个生了,你亲自养,还怕喂不出来称心如意的乖心肝吗?”李屿一边啃咬李必的嘴唇一边嘟囔。李必不知怎的,情欲非凡,要是平常,一定要顶回去这种偏心之言,可是今日,下头痒得狠了,宫位低垂到手指便能摸着,只是昏昏沉沉得喘,也伸手去摸李屿热胀的柱和沉甸甸的囊袋。
哪有皇帝真肯憋三四个月,就等着今天补偿呢,他的手指揉案着前端探出的花蒂和隐藏的另外一个尿道口。阳物已经在腿根磨蹭了,时不时要危险的撞蹭阴唇,龟头插进半个又若有似无的抽出,恰是要从那点上擦过,孩子在里头顶,爹在外头弄,李必马上就不行了,下腹不受控制的抽搐,爱液都不是淌出来的,而是像尿一样喷射而出,同李屿射出的白精混和在一起,一池水都脏了。
怕他受凉,又用绸巾裹着把人抱回榻上,李必浑身发软,还在颤抖着,显然是没缓过劲儿来,李屿也不心急,只是捏着臀肉把玩,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缝,把流出来的水全都抹在他隆起的肚皮上。这是种恶劣的趣味,把人弄脏弄得腥臊,把谪仙拉入人间,困在自己身下。
肉筋又插了进去,一下一下朝着穴心磨,已经顾及孩子收敛力气了,淫液不断被拉扯出又带入,肉唇外围一片狼藉,脏得
', ' ')('很,都是抽插出来的白沫子。李必已经昏了头了,自己夹紧屁股往后面撞,自暴自弃纵情呻吟,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身,他甚至还伸出手来摸自己,射的一塌糊涂,湿热又滑腻。
李屿叫勾得没忍住,又射了进去,眼瞧着李必的肚子又大了几分,嗤笑着去捏他的奶子:“孩子也算是我喂大的。”
抽了条白蚕巾垫在下面,看花穴让插成了个合不拢的洞,还在一吸一缩,深红的肉口吐出点浓白的精,一根手指伸进去搅弄搅弄,又让人哭着喷了一次。
最后宫人又呈上一块用药液泡暖了的白玉卵塞入,要是平常,吞进去可是要吃大苦头,此刻正松软着,倒也还成。李必正虚着,随他折腾。太医说他胯窄穴紧,从景龙观里放出来后心情畅快,养的也好,双胎的个头自然小不了,怕到时候难生,要从现在就扩着。
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生下来的,且是李繁难生,这个大头娃娃,差点憋死他母亲。其实哪能怪的上他,本就是头胎,李必那会儿子连用力都不会,又受了惊,要真怪起来,还得怨李屿,哪能拿剑进产房。
生李敏的时候才最吓人,那是他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李必一心求死,羊水都流干了也不肯叫人,李屿进观的时候他已经跟死人一样了,一床的羊水和血,把他吓得跪在地上给菩萨磕头。
连大防也顾不上了,整个太医院的人乌压压跪了一片,谁都不敢说话,人离鬼门关就差一步。还是个小女官献出了传家的丹药,皇帝把人抱在怀里喂下,一刻钟后李必回了精神头,醒过来了看这么多人盯着他的下头分娩,气极要杀李屿,反倒给孩子头挤了出来。
他是真偏心,全然不顾小李敏的死活,胎儿的脖颈最是脆弱,稍微磕碰一点就是要命。他倒好,让那女官直接上手就拔,李必的腿让坠的直颤,还不如刚才就死。孩子让拔出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筋都让人抽走了,直翻白眼,遗精失禁,宫肉都叫拽出来了些许,耷拉在外头,一般妃嫔要是这样,这辈子就与恩宠无缘了,李屿却无所无谓,只要人活着。
李敏福大命大,熬过了满月就不大生病了,李必宫腔脱垂,兜不住尿,前后都是,过了两年多才治好,从此对李屿的恨更胜一筹,他从不愿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可李繁是个终身无法摆脱的筹码和束缚。
李敏和李宣注定是会远离权力的中心,而李繁和李豫,将重复代代的诅咒。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许愿,肚中双子最好都是女孩儿。
第二日清晨,黄鹤带着白龙登门致歉,不知昨日竟然冲撞了成王之尊。
李繁在日光下看着白龙的脸,依然是心神荡漾,他想,自己要摆脱上辈人的恩怨,成长为一个独立的大人,应当从组建自己的家庭开始。
他尚且不知道,白龙对他的吸引力,也是从亲缘中来,而那净秀脸庞上的微笑,掩盖的是刻骨仇恨。
李必虽然生养过多次,但双胎毕竟还是头回,哪怕天才地宝的补着,脸色看着红润起来,身上也长出来些软肉,可还是常常让肚子坠的喘不过气来,要是遇上夜间多梦惊醒,更是难熬。陛下因着前朝的诸多事宜,无法时刻陪伴在侧,阖宫的仆从看着明妃脸都憋紫了,吓的魂飞魄散,还是郭力仕坐怀不乱拿的定主意。把人扶起来,叫几个年岁小的婢女跪在塌前,用手把胎托举起来,又慢慢顺揉着心口,喂了几口苦涩的冰药汤。李必咬着的牙才松开,长吸一口气,发出尖锐的哨声,眼皮翻了几翻,好不容易睁开了,额发汗湿黏在颊侧,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这是癔症,太医院哪敢明说,这肯定是治不好的,李屿听不得一点他这心头肉的坏话。更何况封后大典在即,谁敢出一点幺蛾子。原本是预备等孩子生了,身体好些再操办,李必现下这个样子,出躺宫门,都得身后倚着两人,侧边扶着两人,再两个托着金贵的肚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掉下来了。就这个样子,哪能受得住繁琐的典仪,且不提还要昭告天地,跪拜祖先。
还不是因着那混小子李繁,成婚后的亲王是不允许留在长安的,除非他是储君。,
要名正言顺的立太子,就得先立皇后。
陛下当然是愿意的,这可是他经年不可得之梦,竟从李必嘴里自行说出,更显得如在天仙梦境。
而此刻真正刚从梦境中醒来的人正怅然若失,李必多年没有再梦见过那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穿着天潢贵胄的吉服,怀着抱着一个不哭不闹的婴孩,递给他:
“长源,我的孩儿,只有你能护佑了。”
他低下头,和那孩子彼此注视,那绝非是一个纯真婴孩的眼神。
竟然那样的怨毒。
李必被吓醒,缓到此刻,终于想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烦躁的挥退郭力仕等人,召来自己的暗卫。当初做司丞时已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更何况如今成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妃嫔,李屿默认了他抽调金吾卫的行为,海内之小君,拥有自己的私兵有什么可奇。
豹骑进来时,李必正在给小
', ' ')('公主哺乳,宣儿是这兄妹几人当中身体最差的,年纪又小,乖乖软软的偎在怀里喊母亲,他怜爱的马上要落下泪来。那蛇药性催动了他在孕期就已经开始泌乳,太医不敢明言,只暗示了一下可能也是有益于日后皇子公主茁壮成长。
哪有贵族肯亲自喂,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份。端妃在宫中当然也有眼线,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只是让李宣在他鸾驾前捡风筝摔了一跤罢了,当即便勾起了李婴夭折的悲痛。无所谓孩子究竟认谁,反正成为皇后,宫中的孩子便自然都是他的孩子。
李宣还在睡着呢,便被抱了过来,嘴里塞了颗圆圆软软的乳粒,稍微嘬一下,便汹涌而出。这倒不是李必又发起疯病来,他也不是时刻都有奶水,有感觉了便让奶娘把孩子抱来,这样喂了还没两个月,公主竞真没再犯过病。
豹骑不敢抬头,刚刚那一眼就是要了命了,李必是赤身裸体的在喂,公主只含了一颗,另一颗红果子也流个不停,李必自己伸手攥出来,一股股飞溅又滴落在浑圆的大肚上,隐没于私处。即便隔着纱帘,也足够让自己的脑子滚在地上了。
实际上,李必毫不在意,他本就出身于世上最有权势的家族,入仕后身边围绕的也都是核心权贵,值得他低下高贵头颅的人,不超过五个。固然是有着匡扶天下之心,但他毕竟是惯常让人服侍的贵族,仆从算不得人,人不会因为在木偶面前赤身裸体而感到羞耻。
应当庆幸的是,倘若不去触碰他的逆鳞,李必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而埋于心下的那颗,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李屿血淋淋的拔下。剩下的,便是他珍爱的孩儿们。
白龙不过是一个让李繁疏解烦闷获得开心的玩具,所以他会为二人的婚事一同抗争。可若要把那孩子推上大宝之位,白龙就很不够看了,毫无家世,堪称卑贱,没有政治敏感性,空有一颗真心有什么用,带不来任何助益。
或许过个两三年,感情淡了,几幅药下去,慢慢病死,位置便又腾了出来。
豹骑查出他竟然还和黄鹤那个骗子有关系,才是让李必最怒不可遏的!
巫蛊与幻术,李繁若是沾上一点,他便即刻要了那贱人的命!
“明日密诏他入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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