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你要是想吃,随时来找我,我都给你买。”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望去,在咖啡店的对面街角,指给她看:“就是那一家纹身店,我当晚就去纹了一个。当时年纪小比较冲动,想做什么转头就做了。”
苏见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家很老旧的店面。不难看出,牌匾换了好几个,如今是一个比较洋气的名字挂在上面。
“你那天问我,是因为爱吗?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祁正寒略一沉吟,继续说道——“是因为爱,但严格来说不是因为我爱她,是希望有人爱我。”
是希望在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有人替他擦试一下伤口、给他递来一只滚烫的白薯。
是希望在他快要堕入深渊的时候有人能拉他一把,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留给他的一点关怀。
“我陪她看病,是因为在我困难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过得不好,这是情分。”他看着见青,小心翼翼说,“但是不是所有的情分都是爱情,你能明白吗?”
她没有吭声,继续平静地吃东西。把自己当做置身事外的人。
最后,祁正寒说道:“以后别人乱说我什么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你来问我,我都告诉你。”
她依然沉默。
“解释清楚了吗?”
她终于,点了点头。
“所以别跟我计较这个了,行吗?”他的语调柔下来,让她听出一些卑微求和的意思。
苏见青莫名其妙的:“我有计较吗?”
祁正寒小心地打量一下她的表情,轻淡笑了下:“你最好没有。”
苏见青低着头,过了很久,她颇为在意的,轻声细语说了句:“可是他们都说,我很像她。”
他不以为然,淡淡说:“那是因为我审美就这样,就是喜欢这一挂的。他们说的不顶用。你就是你,谁也不像。”
苏见青总算露出一点温和笑意:“哪一挂的?”是想听他夸一夸自己。
祁正寒想了想:“盘儿靓、条儿直。看着冷飕飕的。对人爱答不理。”
听起来不像夸人的话,但是让她乐了:“你好像有点受虐倾向。”
“是啊,贱呗。”他笑着自嘲。
心情拨云见月,苏见青笑起来。
祁正寒默了一会儿,又低声说:“见青,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些话。你别在外面听风就是雨,但也别出去传这些事。”
她有些好奇:“你怕谁知道?”
祁正寒摇头:“我不怕谁知道,我就是想跟你有点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轻愣片刻。而后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他的那一句:不是所有的情分都是爱情。他好像努力地围绕着这一句话做着解释。
可是为什么非得给她解释呢?
苏见青斗胆想要问一句“那你和我之间的情分属于什么”,然而话未出口,余光瞄见款款走来的女人,她立刻关上话匣。
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陌生靓女。大冬天就穿条黑丝,蓬蓬的大波浪带着一股诱人的发香。目标明确,冲着祁正寒来的。
苏见青偷瞄着这位招摇的美女,果不其然见她到了祁正寒跟前停下,大方拿出手机:“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祁正寒微微抬眼看她,“你要我微信?”
美女点头。
他指了下对面的苏见青,悠悠道:“你不如问我太太答不答应。”
美女看了一眼苏见青,面露惊恐,立刻道歉:“sorry,sorry,我还以为你是她的领导。”
苏见青:“……”几个意思?
祁正寒笑得不行,他说:“她是我领导。”
美女失望而去。
少顷,苏见青还是有点儿气不过,非得给自己找台阶下:“是因为你太像资本家了。”
他好脾气笑着,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是,一定是。”
她满意点头,继续啃白薯。又想起什么,酸溜溜说:“我以为你们男人都不会拒绝那样穿着的。”
她的声音很小,但他耳朵尖。祁正寒淡笑着,端起咖啡尝了一口:“确实没法拒绝,主要还是看谁穿。”
苏见青一时语塞。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挑她的下巴,“怎么,把我的瘾勾起来就装哑巴了?”
苏见青喃喃说:“没懂你什么意思。”
祁正寒微微挑眉,上下看她一遍,意味深长地笑:“想象了一下,一定很诱人。”
苏见青脸红成萝卜。
他放下叠起的腿,倾身往前抓住她的一只手,说话嗓音有点儿按捺不住的沙哑:“宝贝儿,吃快点,现在就回家试试。”
当天晚上,祁正寒和外婆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苏见青疲倦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时,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祁正寒见她有动静,立刻冲她招了下手。
苏见青走过去,将门打开,一股烟味冲鼻,她挥了挥手,掸去一点烟尘。
他说:“过来打个招呼。”
苏见青凑过去,在祁正寒的腿上坐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老人家,乖巧地笑了笑:“外婆,新年好呀。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外婆推了一下她的老花镜,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一下睡眼惺忪的苏见青。
祁正寒笑着:“不记得这个囡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