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住她的手改为搂过她的肩,她感受到他身体的一阵暖热。祁正寒低头问:“会不会游泳?”
她摇头:“不会,你教我。”
他露出终于被器重的愉悦笑意,点头说:“可以。”
苏见青也笑了下:“劳驾了,祁老师。”
入睡前,苏见青接到她的房东打来的电话,对方问她还要不要续租,苏见青说容我再想想。
跟他说这件事,祁正寒的回答是:“你要是还想住那,房租我给你垫着,要是不想住,我就给你安排别的地方,这点小事,别钻在里面。”
她现在已经有她的小金库,理直气也壮:“就那点钱还用你给我垫。”
他笑着说:“嗯,现在我们见青是小富婆了,阔气得很。”
她翻个身背朝他,裹着被子,淡淡地笑。
祁正寒撑起脸,静静看她的侧脸,声音轻柔下来说了句:“怎么办?出去个小俩月,能把我惦记死。”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含着笑意,温吞动人,说情话的最好腔调。
而苏见青一本正经:“不至于,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大笑起来。
苏见青转身过来拥着他,反问道:“小俩月呢,你都不会去看我?”
祁正寒说:“你想我,我就去。”
苏见青大逆不道的语气:“那我帮你省时省力了,剧组有那么多帅哥,轮不到你被我想念。”
他捏住她的颈子,在她笑着瑟缩的一瞬,低头咬住她的嘴唇。
最后这一次,涵盖了她的过往与新生的交汇点。
旧岁被燃成灰烬落地,衰草枯杨。
汹涌的情潮没过身体,她在水流摆荡之中糊涂地迎接新的年岁。火树银花,郁郁芊芊。
苏见青恍惚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声音若即若离,不大真切——“卡为什么不要?”
她很乏力,抓住他的手臂,轻声细语说:“你对我这么好,我爱上你怎么办?”
他轻哂一声:“爱上我不好吗?”
凝视着她脆弱的双眼,力道渐重。
“爱上我不好吗?嗯?”
她再也说不出话。夜风捎去,春莺婉转。
汗水与冷风。甜蜜与苦涩。兴奋与绝望。清醒与混沌。
一半一半,构成这个绵长无尽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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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寒说话算话,第二天就教她学了游泳,在他自家的庭院里。
但苏见青实在没什么运动细胞,且没有学习的心力。她反复呛水,恼羞成怒,气得爬上岸去,还踢了一脚那池子水。
祁正寒很耐心,他有多耐心?学生学到发脾气,他这位老师还能好声好气笑道:“学不会就慢慢来,你跟水撒什么气?”
苏见青已经坐在地上吃西瓜,没有理会他。
再过几天她就出发去了申城,学习游泳这件事就被遗憾地搁置一边。
祁正寒问要不要拨个助理给她,她很尴尬说不要,无法想象一个陌生的人来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陆培文不常跟组,他找了一名副导演来照顾苏见青。照顾这个词很微妙,好像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儿童。总而言之,组里的人对她都很友善客气。她自然知道这是沾了谁的光。
是与前一个剧组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她的同龄人,在一些前辈跟前,苏见青难免还是有些拘束。
电影的名字叫做《月满西楼》,一个主角叫明月,一个叫贺西楼,演贺西楼的人就是祁正寒说的那位年近四十的“叔叔”,他叫沈修。
苏见青是开机那天见到他,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名演员,对他知之甚少,因此那天险些把局面闹得难堪。
按照这边的开机仪式,剧组找了个寺庙点烟祭拜。苏见青不大懂规矩,身边也没有熟识的人,只站了一个个头高挑笔挺的男人,带着口罩和帽子。
苏见青以为他是工作人员,便拉着他问东问西,如何操作。
男人耐心回答,修养很好。直到旁边导演喊了一声沈先生,招他过去说话。
苏见青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处理完那边的事,男人又回来,问她还有什么不懂?
她仔细看他高挺的鼻梁,和没有被遮住的剑眉星目。
男人见她困惑,轻轻一笑:“认出来了?我是西楼。”
苏见青恍然,后退一步,礼貌打招呼:“你好,沈先生。我叫苏见青。”
他微笑着,稍稍点头:“已有耳闻。”
沈修大概35、36的样子,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尴尬之后才发现,他的身后明明站着好几个粉丝在拍照,她竟没有察觉。
苏见青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绯闻,又退远一些。
晚上,剧组召集大家一起去吃饭,陆培文委托的那位副导演时刻带着见青。但实际吃饭的阵仗并没有很大,一个包间,小的餐桌上只有五六个人。
点酒时,苏见青要了一瓶啤的。
旁边人开口戏谑道:“我以为苏小姐家教比较严。”
苏见青抬头看对方,沈修面带笑意。
若不是他这么一句提醒,苏见青差点都忘了,祁正寒的确和她说过,不要在外面喝别人的酒。
“才没有,”苏见青淡笑着,摇头说,“我爸爸还会和我一起喝。”
沈修但笑不语。
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瓶,为她打开,又礼貌地倒了大半杯,口中不轻不重地说道:“那不如把吻戏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