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是会留下些食物残渣什么的,现在明显干净的不正常了。
冯奶眼神犀利地转了一圈,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还没喂鸡,鸡把能吃的都给吃了,现在饿得不想动了!
如今人吃的没有油水,鸡吃的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只吃些干巴的玉米糠什么的,鸡也营养不良,下不出蛋,现在又饿着了,自然病殃殃的不想动弹。
冯奶瞬间就原地爆炸了,声音尖的像鸡打鸣,把角落里偷听的黄鼠狼都吓得一哆嗦。
“何大梅!何翠翠!”
母鸡多么宝贵啊,如今谁家不把鸡当祖宗供起来?农民一年到头就靠着鸡蛋换家用了!可现在呢,他们家祖宗饿着了!要是下不出蛋来,谁负责!
何大梅正在做早饭,听到喊声拿着锅铲就急冲冲过来了,她婆婆生起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冯奶见何大梅是在忙,火气稍微下去了一点,“何翠翠呢?”
何大梅也是一头雾水,平日里见何翠翠也有些小聪明,难道不知道婆婆正在气头上吗?现在还躲在屋里干嘛?
不过她也不可能直说,妯娌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龃龉,也不能叫婆婆知道。
“大概,没听见吧……”
何大梅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家里总共也就这么大的地儿,能听不见吗?
好在冯奶也不指望从何大梅这里知道答案,抬脚直往何翠翠屋奔去。
何大梅怕出什么事也跟了上去,毕竟她婆婆鲜少发火,但只要一发火,那必定是天崩地裂,火山爆发!
只是临近何老三屋的时候,里面渐渐传出了什么不安分的声音……
何大梅立马明白了,和着人家小两口就是没听见呀!随即又有些尴尬,这何翠翠年纪不小,本事倒是大,这才刚忙完地里的活儿,就在屋里忙起来了!
这可,这可,太丢人了!大早上也不怕叫别人听见!
冯奶明显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火气瞬间直线飙升,憋红了脸,这大早上的是想干嘛!想让全家都知道吗!
和着家里的事不是事,婆婆的事不是事,这是想分家另过吗!
冯奶一口气顺不上来,直接抄起一边的笤帚,也没什么避讳,一脚踹开门就进去了,看也不看直接拿笤帚上去就打。
何大梅还拿着锅铲,在屋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和“嗷嗷”的叫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还是饭最重要,她还是回去看看锅子吧!
事到如今,谁没喂鸡已经不重要了,冯奶端坐在椅子上,就像后宫威严的太后,而跪在地上的,是鼻青脸肿的不早朝的昏君林卫江,和同样鼻青脸肿的妖妃何翠翠。
冯奶发火了,一时间除了林爷,其他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而林爷此刻也因为身子不爽利没出来,何大梅做好了饭也躲到了屋里不敢触霉头。
冯奶扶着椅子扶手,看着下面跪着的林卫江和何翠翠。
林卫江是她自己的儿子,性子软和,一向听话,现在被打了也是低垂着眼不敢出声,再看何翠翠,虽然看似听话不敢忤逆,但其实眼底都是恨呢,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冯奶在心底叹了口气,当初这俩媳妇都是她亲自挑的,没想到竟然是看走了眼。
何大梅尚且说得过去,只有这何翠翠,当初那么巴结她,她是看她家里姐妹多,若是说不上好亲事就要被卖了,再加上她嘴甜,才可怜她的,没想到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何翠翠和她第一任丈夫是一个村的,她和她娘也算认识,见何翠翠在家里忙里忙外是一把好手,模样也好,就答应了,没成想这嫁到夫家,倒是养成了她好吃懒做的性子,当他林家人好糊弄吗!
之前是因为有林长安在,冯奶把媳妇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她们偶尔偷偷懒,她也就没说什么,怎么这就看她好欺负了,反了天了,鸡也不喂了,日子也不过了?
冯奶自诩不是一个没事找事的恶婆婆,只是有些事就不能破这个例,否则一个破就都破,这个家迟早要散!
冯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何翠翠心里不舒坦,觉得她找茬,但只要她儿子还向着她,她就不怕,一个媳妇还能翻天不成?
冯奶清了清嗓子,“老三家,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们吗?”
林卫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娘,随即又低下了头,然后轻轻摇了摇。
冯奶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你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按理来说就是我这个做娘的也不该管,但你想没想过,现在是大早上的,孩子马上就起了,老大家饭都做好了,难不成都等着你们,或者来喊你们?”
确实,只要没分家,吃饭就一定要一起吃的,他们都互相监督着,不一起吃万一谁多吃了谁少吃了们怎么算?
而且他们俩大早上干这种事,叫别人知道,实在没脸。
这个年代人人都保守,被自家老娘和大嫂抓住,又被说道了一番,林卫江的头低得更低了。
冯奶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听进去了,紧握椅子的手不禁松了松,冯奶靠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别看她外表强悍,其实心里也直打鼓。
掌家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怎么样能镇住那些不安分的,又让他们不怨恨,生不出分家的心,都是靠她多年来自己摸索出来的,俗称,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