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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也可以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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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言睡到中午去了医院,纪平一见到他,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一言不发拽着他去了走廊。

“你和我爸说了什么?他为什么非要我留在这里工作,是不是你私下威胁他了?我说过,他的治疗费用我一分不会少给你,以后你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但这绝对不包括答应你回到卓家!你别想利用这点恩情要挟我!”

卓言心里一转便想明白了缘由。一定是父子俩商议之后去向时,纪刚心思急切,没掌握好分寸,让纪平产生了怀疑。

想到纪刚恳切哀求的眼神,卓言也不忍怪他打乱自己的计划。而且自己在这边也耗费了一个多月,看着纪平愤怒焦躁的样子,恐怕他也在纠结如何选择,不如趁机推上一把,早些收网。

“你在说什么?”卓言睁大眼睛,似是惊讶,又有点被冤枉的委屈不忿,“哪次来看叔叔,你不是把我当贼一样看着,我有时间和他说悄悄话吗?我卓言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你说不回卓家,我这段时间有逼过你?如果不是你几次把话题引到卓家上面,我有主动在你面前提过卓家一个字吗?”

他们相识不久,一个刚过少年,一个已经是青年,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卓家,卓昀,所以不管最开始谈什么,最终都会变成讨论卓家。之前的暂且不提,昨晚确实是纪平率先说起卓家的。

纪平一时语塞,面上也有点尴尬。

卓言哼了一声,也不想逼得太狠,年轻人自尊心强,要留几个台阶。

“随随便便冤枉我,你和叔叔说什么了,我一来就被你扯到这里,连包都没放下。”

纪平一看,一个黑色的小背包正挂在卓言肩膀上,卓言依然穿着西装大衣,今天三十多度的天气,他竟然不嫌热。

“你不热吗。”纪平终于问了出来,“我冬天都没你穿得厚。”

卓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热了就把大衣脱掉,医院公司空调开那么足,只穿个短袖多冷啊。别转移话题,你冤枉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卓言双手插进胳膊肘,抱臂靠在墙上,漂亮的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色泽,大眼睛盯着纪平,一副不给说法誓不罢休的样子。

纪平心尖一颤,那纤长柔软的睫毛仿佛就在上面刷过。他有些逃避地撇过头,“没说什么,我问他腿好了之后要不要离开这里,他死活不同意,要我一定留下来,最好……”

“最好什么?”

纪平抿了抿唇,“最好跟你回卓家。”

卓言怔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纪刚劝人居然这么直接,怪不得纪平这么大火气。略一沉吟,他决定及时踩住刹车,而不是再添一把火进去。

“说句心里话吧,我觉得现在的你不适合呆在卓家,你心理负担太重,很容易被人算计利用。”

“我本来也不想去。”纪平吐出一口气,他心中烦闷许久,干脆借此机会全说了出来,“自从知道你的身份,我爸就觉得对不起我,甚至怪自己把我捡回去,如果他把我送到福利院,是不是那个人领养孩子的时候,就可能把我带走。”

“他很盼着你来看他,他对我说,看着你,就像看到了以后的我。”

卓言眉峰慢慢挑起,实在不敢相信纪刚会有这样想法。就算是亲生父亲,也少有几个对子女这般爱护歉疚,检讨自己的,更何况纪平还是捡来的。

卓昀做他父亲时,那样温和好脾气的人,在冤枉误会他后,也只是放下脸面哄他几句,一句抱歉没有说过。倒是他们第一次上床,他浑身上下痛得厉害,缩在卓昀怀里哭,卓昀一面用力顶他,一面抹掉他的眼泪,说了唯一一次抱歉。

两相对比之下,卓言忽然觉得荒唐可笑。但笑过之后,心脏又泛起酸酸胀胀的痛,他何时享受过这样沉重却让人安心的父爱?纪平此时的苦闷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炫耀。

“叔叔真爱你啊。”卓言语气淡淡的。

纪平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因为这讽刺本来也不是冲着他的。

“谁让他是我爸呢。”想到早上和纪刚的谈话,纪平继续道,“我也和你交个底吧。我不回卓家,完全是因为我不敢。这些年也有不求回报的好心人帮助我和我爸,但我敢肯定,你和卓家,都不是这样的好心人,你们的目的我看不透。那么一大笔钱,换成钞票都能把我活埋,就因为我是卓昀失散多年的儿子,卓家就肯给了我?别说什么血浓于水,生而不养的人谈什么血脉亲情。但我和卓昀的血缘又不是假的……我想你们处心积虑把我带回卓家,就是为了关键时候利用这层关系,达到某些目的吧。”

纪平注视着卓言,“我不怕被利用被算计,但是我不想我爸卷入你们肮脏的交易里。”

卓言都没听进去几句,从纪平说纪刚对他心怀愧疚开始,他的思绪就飘走了。

和纪刚对纪平深沉无私的爱相比,卓昀对卓言,更像是任性妄为的主人和孤僻顺从的奴隶。

小时候的卓言,沉闷,孤僻,难以交流,虽然长了张可爱漂亮的脸,但不管是孤儿院的叔叔阿姨还是同龄的小伙伴,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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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撬动卓言的嘴巴,别人说什么,卓言都闷闷听着,没有半点反应,长此以往,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怪孩子,有智力障碍。

卓昀大概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把卓言带回家的前两年,他好吃好喝喂养。发育不良的小孩很快变得白白嫩嫩,可爱的小脸蛋总是红扑扑的。卓言还是不爱说话,但他喜欢黏着卓昀,卓昀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他很乖,很安静,从不提要求,卓昀要他做什么他都立刻执行。

可是这样乖巧听话的卓言,并不能让卓昀完全满意,卓言太沉闷了,沉闷到让人烦躁。

因为不管你和他说什么,他只会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或者低下头,用呆滞的表情或沉默来回应你。

原本的优点通通变成了无法忍受的缺点,既然卓昀赋予了卓言新的生命,理所当然地,卓言就要接受卓昀提出的改变。

在卓昀的高强压迫下,卓言很快被卓昀改造成了喜欢的样子。整个过程没有受到来自卓言的任何反抗。他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卓昀在他身上刻画不属于他的痕迹。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自我,他只想着,他必须要听卓昀的话,不能被赶走。卓昀是他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要留在他身边。

两年后的一个下雨天,卓昀带着一个男孩回家过夜。

男孩在客厅里呻吟着说,你弟弟看见了。

卓昀低声笑着,性器在男孩体内出没。他是我儿子。

卓言呆在房间里。男孩的叫声穿过门缝钻了进来,他听到男孩在喊卓昀,爸爸。

卓言不是白纸,早在孤儿院里,就有人曾偷偷抚摸揉捏他的身体。他只是没想到,卓昀也是那样的人。

男孩在家中有了专门的房间,就安排在卓言隔壁。于是经常能见到睡到中午才醒的男孩来到书房,随意敲了敲门,当着卓言的面坐到卓昀腿上,卓昀抱着男孩,随口说着什么,然后抬头看向一旁读书的卓言。

识趣的人这时便该走了,但卓言没动,卓昀笑了笑,打发走了男孩,把卓言叫到身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卓言把头埋进男人怀里,“爸爸,我也可以的。”

他的第一次出精,交代在了卓昀口中。

……

卓言深吸一口气,手指过电般抽搐了一下。

“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先走了。”

曾有那么一刻,卓言真的想放弃了,放弃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放弃他的计划。

同样是养父,凭什么纪平无条件获得了纪刚全部的爱,他却如履薄冰,出卖身体,才能勉强维持脆弱扭曲的亲情。

纪平有的他全部没有,而他有的……

卓言还要双手奉上。

凭什么老天这么不公!

卓言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是卓昀还是纪平。亦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同样的血,同样可憎可恶,同样让他心肝剧痛……

藏在袖口鞋袜中的手脚不听使唤地曲折着,他的身体逐渐发麻,头脑昏沉,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沉重急促,像病人家属寻求援助的脚步声。

卓言缓慢抬起手,费力捂住自己的口鼻,温暖的鼻息顺着手掌灌入到口腔,“呼……呼……”,在呼吸的循环回流中,麻痹的身体和五感逐渐恢复知觉。

“你没事吧。”

回神时,他又一次被纪平抱在怀里。

“刚才你又差点晕倒了。”纪平眼神探究,“现在好点了吗,我去帮你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低血糖,没什么事。”卓言推开纪平,“吃点东西就好了。”

纪平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微一愣神,“那好,我正好要去楼下买点东西,你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一碗白粥,加糖。”

见卓言靠着墙,衣服没力气的模样,纪平又要上手去搀扶,“我扶你回去吧。”

“不用。”卓言的手掌抵在纪平胸口,“离我远点。”

纪平眉毛慢慢拧起,难道是刚才的试探让卓言生气了?卓言的这个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唇上的口红依然红润,卓言咬着唇内的软肉,压下胃部不停翻涌而上的恶心感,“你真的不想要他的东西吗。”

纪平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直到这时,他才确定了,卓言一直没有放弃把他带回卓家。

他面色不由变冷,“不想。”

“好,我知道了。”卓言点了点头,紧攥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慢慢松开,仔细观察下能够看出指尖处病态的颤动。他用手搭着墙,步伐虽小,却独自撑起了自己,一步一步朝着纪刚的病房走去。

纪平明知他还有其它事情隐瞒,或许今早和纪刚的谈话就有他在背后操控,但看着卓言消瘦的身影,居然升不出再度探听质问的心思。

卓家和那个人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自己的试探没有得到否认,他想尽办法让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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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是为了关键时候顶罪吗?难道从始至终,他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对自己好?只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卖掉自己?

卓言的步伐越走越稳,呼吸也逐渐恢复如常,他放下撑扶墙壁的手,转过弯道时,远处那道身影微微一动,走下楼去。

卓言轻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想放弃,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试一试呢。

不管纪平是不是最好的人选,他只要无愧于心。

……

“原来你在这儿啊,40床要我把这个东西拿给你。”

值班护士看见卓言,将一个荷包拿给他。

“叔叔给的?他人呢?”

卓言拿着荷包,这是他在医院附近的小店里买的,巴掌大的绒布,里面塞了香料,外面绣着平安两字。

“刚刚吃药睡着了,早上和你弟弟大吵了一架呢。”

“我已经说过他了。谢谢啊。”

卓言笑着点点头,来到病房前,刚要推门进去,想到纪平让人的那剖心,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纪刚。

他如何不知道纪平在心灵上的纠结与难受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想要得到,就必然要经历考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许多困难要面对,许多责任要背负,如果连入门关都闯不过去,那么纪平也别想带着纪刚过什么安稳小日子了。后来的卓家人会将他撕成碎片,连带着纪刚也不放过。

其实在他找上纪平的那一刻,纪平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纪平注定要回到卓家。

纪平唯一能选的就是,成为卓家的主人,或者卓家墓园里的亡魂。

如果纪平不跟他走,卓言也不会强求,他会尽力保下纪刚,保下这个被生活磋磨到只剩一丝希望的男人,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如果纪平和他走,皆大欢喜。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选好了,但卓言懂得纪平的犹豫。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我会保护你。”

卓言靠在窗台上,看着地面躲在树荫下的保镖,喃喃自语,“等这件事结束了……”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禁闭的房门敞开着,病房里空无一人。

护士站在窗户前,手上的文件夹抖来抖去,然后掉在地上。

过堂风卷动夹子上的纸张,有一张吹出病房,穿过走廊,来到了卓言脚边。

卓言捡起单子,“护士你的……”

“跳了!有人跳楼了!”

卓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快步跑到病房里,推开护士往下看,只一眼,手中的报告单被捏成一团。

一个不高大,矮小得像个孩子的身体,一动不动躺在地面上。

鲜红的血沿着砖瓦的纹路缓缓扩散。

零星几个人围了上来,又大叫着喊医生。

一道身影拎着东西从医院正门逐渐靠近。

卓言的心脏开始疼痛,他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滩鲜红,两行眼泪顺脸而下。

模糊的视线中,那道身影突然顿了一下,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快跑向那滩红色。

“呼……呼……”

卓言双手颤抖着捂住口鼻,呼吸再一次变得困难。

耳朵里尽是轰隆隆的响动,是雷声,是喊声,还是谁的哭声?

卓言被后赶来的黑衣人带着往楼下走。

他脚步有些飘,胸肺疼得像会随时爆炸。

挥开黑衣人要搀扶他的手臂,快速跑到医院门口。

纪平跪在血泊之中,怀里抱着纪刚的残尸一动不动。

卓言很想安慰那个失去父亲的孩子,他知道骤然失去亲人的滋味儿有多痛苦,可他不敢走过去。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荷包,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一时心软,跑下楼来。

纪刚留下了一个纸条,这个可怜苦命的男人,结束生命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彻底消除纪平的负担,让他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卓言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将它重新塞回荷包里。

如果纪平知道了这件事,别说和他回卓家,恐怕还会做出别的傻事。

卓言捂住心口,顺势将荷包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

太阳热烈地燃烧着,卓言消瘦的面容却是苍白湿冷的,他穿着格格不入的长大衣,双眼赤红,虚弱而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外,宛如无意间闯入人类社会的吸血鬼。

他在一旁看着沉沦在无尽痛苦和虚无中的纪平,渐渐地,翻涌的情绪和异常的身体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片哀戚中,卓言不合时宜地生出些许庆幸。

我们如此相似,我们同病相怜。

……

再次见面是在一周后。

卓言突兀地出现在纪刚的葬礼上。

说是葬礼,纪平却谁都没有邀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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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打工的钱刚好够火化,就是墓地没钱选了,他把骨灰盒放到出租屋里,摆香炉,挂遗照。房东见他可怜,也不觉得晦气,买了几束菊花,叹着气离开了。

正巧卓言抬手敲门,房东也是见过他的,“他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你们年轻人之间好说话,赶紧劝劝,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啊。”

“谢谢您,您慢走。”

卓言反手关上门,失去光照的小房间顿时暗了下来。香炉中的灰烬吞噬掉了最后一节残香,卓言走过去,拿起木桌上的长香,抽出三根,用塑料打火机点燃,双手持香,拜了三拜,再插进香炉中。

烟雾更加浓郁,缭绕,白茫茫的,挥散不掉,卓言被呛得想流眼泪。他心中是悲伤的,但更多的是轻松,纪刚一走,没有依靠也没有负担的纪平,再也不会拒绝他了吧。只要把纪平带回卓家,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他此时是想笑的,但真的很不合时宜,卓昀走后,他就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了。

纪平跪在棉花坐垫上也不知道多久了,身体无意识轻微摇晃。卓言面对着他半跪下,扶着他的肩膀,木头截一样的手感让卓言有些惊讶。他这才仔细看着纪平的脸,短短一周,人竟然能瘦成这样,皮肉仿佛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具骨头,孤苦伶仃杵在这里。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也堵在了喉咙中。

死的人未必会消失,但活着的人却仿佛死了。

心死了。

卓言感受到了比那天更强的冲击,死亡带来的悲伤和震撼,延迟了整整一周,毫无预料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这个刚刚成年,本可以莽莽撞撞探索世界的年轻人,似乎也要死了。

“纪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卓言的声音很轻,又有点焦急,既怕吓跑了人,又怕再晚一秒,人就凭空消失了。

他太清楚这种状态了,他不得不怕。

“纪平,你听我说,叔叔他是死了,但我们也要好好活着是不是,叔叔他肯定不希望你……”卓言自己都不相信这虚伪无用的说辞,但他还是要说,纪平的样子让他心里空落落的,不说话,他就呆不下去了。

已经说到口干,他又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他一定是有想见到的人,才迫不及待过去的,我们要……理解他……”

纪平一言不发地跪着,卓言呆了呆,那些趁火打劫的话都彻底忘记了。

“我不说了,就陪你呆会儿。”

卓言双腿都跪了下来,正对着纪平,身后是纪刚笑容拘谨不协调的遗照。

他不敢面对纪刚,连上香也不敢直视照片。

如果他不出现,就算日子过得再难,纪刚也不会有自杀的念头。

卓言心里发酸,一抬头看见纪平瘦得脱相的脸,又觉得一阵难受,还有点心慌,他微微侧过身,不再正面对着纪平,又低下头去,不敢想纪平的眼中是绝望的荒芜,还是对他彻骨的恨。

……

傍晚,房东来到门前,看见里面两人坐在桌上吃饭,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饭是纪平做的。

卓言中途睡着了,身子一歪撞到了桌子,还没睁眼便闻到了饭香。

纪平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沉默地做好了饭菜。

两个人吃略少,一个人吃略多。

碗筷两副。

纪平将饭菜盛出一半放到遗照前,卓言看着简单的炒青菜和西红柿,默不作声地从桌边挪到了床边。

他没吃午饭,自愿跪了一下午,说是睡着了,恐怕也有饿晕的成分在里面。

这些纪平不知道,纪平也不想知道。卓言的自作多情他全部没放在心上,从纪刚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守了七天,勉强守完七天,他终于开始吃饭了,他没准备死,他还年轻,他要好好活着,然后报仇。

仇人就坐在旁边,和他呆一间屋子。

卓言没猜错,纪平对他是有恨的。是他贸然出现打乱了纪平纪刚的生活,如果没有他,纪平会早出晚归地打工,攒钱,给纪刚安装最好的假肢,接着继续攒钱,买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房子,然后再……

总之那样的生活虽然困难,艰苦,但充满着希望。

可这一切都因为卓言,毁灭了。

纪平平静地吃完饭,收拾碗筷。

“菜放了几天不新鲜了,明天早上炒几个你爱吃的,这些我就端走了。”

卓言眼睁睁看着纪平倒掉上供的饭菜,胃里翻江倒海似地疼。

他无奈又苦涩地笑了笑,笑容还带了点犯贱的宽慰。

有情绪了总比像个死人一样跪在那里强。

心落下一半,剩下的那些,他又有些犹豫。

稍作思考,便决定过些日子再来,下次一定要把饭吃好再过来。

卓言起身欲走,纪平却伸手一拦。

“卓霖你认识吗。”

卓言神色不变,“卓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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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找过我,要带我回卓家。”纪平看着卓言故作镇定的神色,终于也打破了近日来维持的平静面具,他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实,久久压抑的恨与怨,尽数展现在那张不知何时完全褪去稚嫩青涩的青年面孔上,他要让卓言看个清楚,看个彻底。

“你答应他什么了?”卓言的声音有一丝颤动。

“你最想我答应的。”

纪平机械地扯起唇角,“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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